阿曈嘻嘻一笑,“打仗不看誰拳頭厲害,難道還看誰會說鳥語啊!”
書生一聽就正過頭,仔仔細細的打量阿曈,“誒我說,恩公你自打做了將軍的親衛,果然不一樣了是吧,懟起人來順滑不少啊。”
阿曈假模假樣的擺手謙虛,“哪裡哪裡。”
書生回身坐回小凳子,“打仗,還是得上知天文,下曉地理,熟讀兵法,因地製宜啊!”
“那,你覺得,這方麵你和那煞星,啊不是,你和那將軍比起來,怎麼樣啊。”阿曈隻是好奇,他心裡也沒有高低貴賤之分,覺得誰都一樣,所以自然的放在一起比一比!
書生聞言嚇的登時就從小板凳上跳起來,繃直了身體,“那能比嗎!恩公折煞小生了,小生我是屢試不中,才被抽丁。大將軍,那可是人中龍鳳都不可比!”
看著阿曈滿不在乎、毫不知情的樣子,書生瞧著沒人注意這塊旌旗之下,便搖頭晃腦,滔滔不絕的給阿曈講起史來。
“你知道,如今這金鑾殿,本應該是誰坐的嗎?”想來少年也不知道,於是繼續說,“自然是先太子殿下,殿下他當時三歲讀詩,四歲讀史,加冠後更是才能卓絕,人品出眾……”
阿曈仿佛感覺自己又回到了定平城的說書小館子裡,在聽先生講那個“巾幗英雄孫玉香”。隻是這回說書人換了本子。
書生一拽起來,便要咬文嚼字,於是阿曈也隻聽了個大概。大約是,賢德儲君,被小人挑撥,偽造了造反證據,皇帝疑心也重,於是沒等太子從邊關重地的鏖戰中脫身回京為自己辯解,老皇帝便直接下旨抄家滅族,全家一個沒留,太子更是回京的半路上就被殺手殺了。
可沒過多久,便有人冒死給太子翻了案,人證物證具在,太子清白,德行毫無差錯。就此,朝野上下震動,皇帝也引咎退位,這才有了當今天子,新皇更是找到了先太子遺孤,收為親子撫養,這才平了民憤。
阿曈隻覺自己實在聽故事,可到了最後,才明白些滋味,臉色淡下來,“將軍他沒有家人了麼?”
“這是哪的話,以天為父,當今就是將軍的君父。”
阿曈卻搖了搖頭,蹲在板凳上不說話了。
書生又續說平成王的累身功績與緯世武藝,崇敬的激動不已。阿曈卻興致寥寥了,隻覺得功績有什麼用,家都沒了。少年這時候才決定,以後少氣那煞星,畢竟他已經很慘了。
而就在兩人說話的功夫,那邊的阿雲已經上場了!書生當即停了滔滔不絕的馬屁,拉起阿曈就往場中央擠去。
阿雲身量小,已然加緊練了很久,但筋肉力量感也遠不及他這個對手,但他不服輸!尤其,阿雲一抬頭,就見那個冷著臉的將軍正在看台上往輜重營這邊轉臉,他便心中升起一股火,抬手結實的按了按額間,便咬著一口銀牙,提劍上場。
場中兩人對峙,差距明顯,人群“噓”聲不斷,直言阿雲不自量力,這阿曈聽到了哪裡能罷休,於是站在場邊,在兩人短兵相接的時刻,大聲給阿雲加油叫好!
可他這一大聲吆喝,倒是暴露了自己。輜重營中誰知都知道,將軍挑了一個少年去做親衛,說是看好了他的武藝,當場校驗的。
但畢竟有人不信服,深覺是憑著這張臉罷了,心有不甘,便總是要尋隙挑釁一番。
幾個人圍著阿曈,幾句酸話下來,阿曈才明白這些人的意思——要與他大比。
這心思穩賺不賠,輸了,說是將軍親衛,他們也不丟人,贏了,便是踩著阿曈的名聲,在今日眾目睽睽之下,博一個好前途。
無事生非,但阿曈並不受激。他沒有名利心,當然,也沒有上進心!貪玩的鹹魚一條罷了。況且不是危難關頭,阿納是不讓自己打架的。
書生見狀,便開始和這些人打嘴炮,那嘴皮子很溜,堵的壯漢們說不出話,絲毫不占理。
阿曈聽著滿意,嗯,他有理就行!
誰料這幫人說不過,就要動手。而在這邊兩人被糾纏的時刻,卻不料場中戰況有變。
阿雲原本憑借著巧勁與靈活的動作,已然艱難的占了上風,出劍抵住那漢子胸膛,勝負已分。大比點到為止,不能置人重傷,於是阿雲並未真刺,便要收劍。
這時節那漢子卻猛然出掌朝阿雲麵部打去,正對準了雙眉之間,阿雲心中一動,下意識的躲閃,不料那人揮刀便至,頃刻便要削掉阿雲一條臂膀!
人群外的阿曈眼見夥伴情況危機,大罵對手臭不要臉!慌忙就要往場中衝去,但卻被這幾個糾纏的人擋住了。
眼見著寬刀要見血,阿曈耳朵一動,就聽“嗖”一聲破空之音,一把短刀從外飛到場內,“嘭”的一聲與阿雲眼前的寬刀相擊,將那壯漢崩出老遠!
阿曈回頭一看,總在帥帳中沉默不言的蕭冉就站在人群外,左手還拿著短刀的刀鞘。
“已然敗退,卻伺機偷襲,不守武德,軍法處置,仗責一百!”
阿曈頭一回聽見這啞巴一樣的將軍,一口氣說出這麼多話!
他沒過去,直接轉頭去扶阿雲,就見阿雲神色難辨,仿佛並不高興,抿著有些蒼白的唇,不去看蕭冉。
少年手扶著人,近了接觸才覺出來,阿雲竟是一身的傷!於是當下就拳頭一握,心中火了起來。
他看著眼前打傷人的漢子,再看向攔著自己救人的幾個敗類,阿曈眸子一凝,眉頭一皺,動身擋在了阿雲前邊。
“不是要打架?你們一起上吧!”
作者有話要說:趕著六一的尾巴,就祝你們這些小朋友,脖子上的紅領巾越來越鮮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