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他正兩腿間冷風嗖嗖的羞於啟齒,誰知道當天晚上就被宗朔看出來了,一行人行裝帶的少,多是武器弓箭之類,所以也沒有多餘的褲子還給阿曈。再說,這幫人仔仔細細的數過一圈,那個不是彪形大漢!褲腰寬的都能裝兩三個阿曈,其中最矮的,竟是刑武……
於是,宗朔便在岩石後抱著阿曈,叫他把破褲`襠的褲子脫下來,而後用自己的外袍把光屁股的小子圍起來。阿曈被男人包的嚴嚴實實,就連腳踝都沒露!但也行動不便,被這人抱著老老實實的安置在火堆旁。
阿曈正要說那褲子可不能扔!他就那一條阿納縫的褲子了。還沒等開口,他就見宗朔拿著那條褲子,徑直去找了忽兒紮合隊伍裡,一個留著三搭頭的胖墩墩大漢。
隨後,阿曈使勁兒揉了揉眼睛,就見那大漢,利落的從背著的褡褳裡,掏出了針線與碎布頭,恭敬的接過褲子就熟練的縫補起來。
“……”
看宗朔坐了回來,阿曈便像個毛毛蟲一樣,兩腿裹著大袍子,曲腿一扭一扭的蹭到男人身邊,扒在他耳邊小聲嘰咕,“誒呀,咱們這裡竟還有這樣的人才!”
宗朔低頭看阿曈一臉八卦的樣子,就拿過還在火堆上烤的餅子,掰了一塊熱乎的塞到他的小嘴裡。
“行軍之中,總要帶個火頭軍,這幾日趕路忙,等有空了,你嘗嘗他的手藝,還不錯。”
阿曈看著那個比刑武還高,又壯又胖的大漢,連連點頭,“誒呀,真是粗中有細啊!”
宗朔嗤一聲,瞧著阿曈,心道這白字先生還會個成語,真是不容易。
可能由於阿曈的目光過於炙熱,那大漢抬頭與少年對視,就見那破褲`襠的小孩,被月氏大人的大袍子捆的嚴嚴實實,此刻正朝自己呲咪呲咪的樂,還連連用克烈語道謝。
“多謝多謝,嘿嘿嘿,多謝。”
如今趕在褲子沒再次開襠的時候來到了人們的聚居地,阿曈真是鬆了一口氣,他說什麼也要買一條新褲子!
眾人沒有刻意隱藏蹤跡,於是還沒等下山,就被附近巴彥部巡防的守衛發現了,一批人馬圍過來,忽兒紮合便亮出了一隻黑金色的小箭。
阿曈與巴彥部的人一同看向黑箭,這箭並不能當做武器,因為它隻有巴掌長,就連箭尾本應是羽毛的地方,都是黑金刻出來的動物的毛發。
阿曈看了半天,覺得造型有些眼熟,隻不過到底也沒想起來在哪見過。
但巴彥部的人見了黑箭,卻驚訝極了,他們全都下馬,右手抵胸的低頭跪在地上,還有些激動。
“不知是大人降臨,巴彥部問月氏安好!”而後守衛抬頭,“不知哪位是……”
還沒等他說完,忽兒紮合便說,“去通稟你們首領,說忽兒紮合來了。”
於是沒過多久,巴彥部落的首領便出來迎接忽兒紮合,兩人像是舊相識,他們撞著肩膀敘舊幾句,那首領就下意識的往眾人裡看,他一眼就盯住了宗朔,剛要下跪,就被忽兒紮合拎了起來,沒讓他行禮。
“走,先進你的氈房吧。”
首領意會,收回看宗朔的目光,隻笑著與忽兒紮合勾肩搭背的,進了巴彥部的大門。
阿曈跟在宗朔身後,他在茫茫的草原裡走了好多天,終於又見到人了,且這裡的一切都有些新鮮,與東山不同,與中原也不同。
他們沒有中原府縣中的亭台樓閣與繁華鬨市,質樸極了,進了部,空地上都是排列整齊的白色氈房,或有些簡單製作的車具,上邊都圍著一群小孩子,他們可能也沒什麼消遣,便一夥壓著車杆,一夥坐在車板上,來回做蹺蹺板用,嘰嘰喳喳的開心極了。看的阿曈也心裡刺撓!
眾人一邊走,部裡好多正收拾食物,鞣製羊皮的男人女人,就都抬頭看他們,由於阿曈長的最乖巧親人,還被人吹著口哨逗了一番,可直到見到宗朔一身煞氣的樣子,那人吹了一半的哨子就硬生生的憋在了嘴裡,啞火了……
等眾人落座在首領的帳中,忽兒紮合直接單刀直入。
“彆的不多說,我們要帶走天目人,這是月氏的安排。”說完他把黑箭牌拿出來,輕輕放到了桌上。
首領沉默半天,直到他抬頭,有些小心翼翼的看向宗朔,見宗朔慢慢走上了前,他才歎了一口氣,“月氏大人在上,巴彥部遵令。”
而後,他交代了一番,便差人出帳,趁著這個空檔,那首領見宗朔站到了眾人身前,就極激動,不停訴說著近些年的艱難與草原的動亂,並祈求偉大的月氏再次降臨草原,帶來和平與安寧。
不一會兒,帳門口便來了一個老頭,看樣子年歲已經很大了,須發皆白,但精神看上去還不錯的樣子。
他進門剛與眾人打了照麵,還沒等巴彥首領發話,那老頭便“噗通”一聲,跪在地上,朝著蹲在桌角正吃奶糕的阿曈俯身便拜。
阿曈驚的一噎,忙看向宗朔。
這時刑武那大嗓門哇呀的來了一句漢話,“誒!老頭,你眼花跪錯人了吧!”
作者有話要說:破褲`襠的阿曈被某些人看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