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啟時光(44)三合一(2 / 2)

林雨桐擺手,“不是!我來找你的。”

古柏又愣了一下,然後利索的起身,“快進來。”他將自己的辦公椅讓給林雨桐坐,轉身去倒水。

林雨桐沒攔著,反而看他電腦上寫的東西。

這是寫彙報材料呢,科室的彙報材料,確實是好筆頭。而且,他從下麵借調上來的時間應該不久,但卻沒有看問題隻看局部不統觀全局的毛病。這證明他聰明且內秀。

交際少,話少,嘴嚴,偏心裡什麼都清楚。

古柏把水遞過去,“是有什麼材料整理不過來嗎?你拿給我看看……”

林雨桐接了水,把邊上的另一個辦公椅轉了方向,“你先坐,不是材料的事。”

古柏坐下,沒有先問,隻看林雨桐,目帶詢問。

林雨桐沉默了一下,好似拿不定主意一樣,良久才道:“我應該會被調整職務……”

古柏眉頭一皺,“不應該呀!”能帶下來,必然是很需要的。這種關係比尋常更親近,怎麼才這麼短的時間就調整?不合常理!

可她調整了跟自己說這個乾什麼?總不能是看上自己。

才這麼想完,他腦子裡靈光一閃,怎麼就不能是看上自己?調整職務,就意味著得有人來替代她。

古柏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目光灼灼,但又帶著幾分不確定,像是在問:是我想的這樣嗎?

林雨桐很坦誠,“我其實對你不算了解。”

但還是第一時間想到了我。古柏的手在褲腿上搓了一下,將手心裡的汗擦掉,這才道:“……我的情況不複雜。我是青陽人,家在農村。我沒有父母,打小是被祖父養大了。上大學的時候,祖父的身體就不好,我沒有上更好的大學,選了青陽的師範學院讀的大學。本來想教書的,但你也知道下麵的情況,有時候幼師進修一兩年拿個文憑,就能教小學甚至中學,但正經科班畢業的……難。祖父呢,又一直認為我這性格要是沒個鐵飯碗得餓死,於是我考了市裡的公務員。筆試第一,沒被篩下來……後來寫材料還寫的不錯,就借調上來了。在借調之前,我祖父過世了,市裡(醋溜文學-首發)我也沒什麼親眷,乾脆就來了。在哪裡對我來說是一樣的。”

一個什麼都沒有的人,能考出來,且借調上來,這可不是一般的木訥的人能做到的。

要知道借調尤其是往高處借調,在下麵很多人看來是個機會。爭取的人很多,他卻脫穎而出了。

這就不是個笨人。

他跟冷寒關係好,單位的什麼事都知道,卻從來不多話。他學不來冷寒那一套,就從始至終就踏實勤懇,不管誰的活,不管什麼活,他都乾。或許提起他的不多,好似沒有交好很多人,但沒人覺得他不好。誰提起他都會說一聲肯乾。關鍵是,很多活重要的工作他都參與了,他都經手了,然後慢慢的就會發現,科室裡估計難離開他了。

兩人聊了得有兩小時,這位平時不說話,但不是說不會說話。相反,他想說或是有必要說的時候,他也能滔滔不絕。

林雨桐心裡就有數了,非常乾脆的,第二天一早,她就跟黃愛華說這個古柏的事。

事情說的詳細,黃愛華一聽就明白了,這個人選聽起來很靠譜。

林雨桐接著就道,“要不然這麼著,我先請個急事假。叫他替代我幾天試試……”

意思是眼看過年了,明年調動下來了……要是古柏行,他接任也順手更順理成章。要是古柏不行,反正從年前到年後,還有一段時間慢慢物色,倒也不急。

這其實是為古柏以後好做人的,找了個理由。

當然不止是如此,林雨桐也想找點空閒,找個時間,好好的捋一捋。

領導很仁慈的批假了,然後林雨桐以自己的名義找馮主任去借古柏,“家裡有事,年前領導這邊也不忙,叫個人過去替我支應著。”

反正古柏一直是機動人員,哪裡需要就去哪裡。

這事背後的那些事,古柏當然不會跟誰都說。他跟林雨桐的談話,默契的誰也沒提。就是冷寒,也隻字未說。這會子沒人會多想,馮主任還說,“之前交給你的資料……你先放放,等那邊忙完了你再整理也可以,不著急。”

蓋因林雨桐這個來的突然的人,誰也不會想到,會走的也那麼突然。

跟古柏交接,林雨桐說的事無巨細,包括黃愛華胃不好需要注意的事項,還有那種藥茶,快完的時候要提前說一聲,等等等等。沒有一點藏私的地方。

交接好了,古柏很鄭重的跟林雨桐握手,“遇到事情你隨時給我打電話,能幫的我幫,幫不了的我想法子也會幫。這話放在這裡,這輩子隻要我活著――就作數!”

好!

然後林雨桐低調的,包裡塞著為數不多的私人用品,又出來了。

站在巍峨的大樓下麵,回身朝上看去,心情都不是用‘複雜’二字能說的清楚的。

昨晚上告訴四爺,四爺今兒就開車過來了。他在車上看見桐桐臊眉耷眼,溜溜達達的往出走,要是後麵有個尾巴,她那尾巴一定是連夾帶耷拉。

就這麼往車上一坐,仰著頭一臉求安慰的樣子。

四爺就笑,“撲騰唄!這不又回原點了嗎?”

林雨桐就看他,“那怎麼個意思?咱們現在陷入這個怪圈是出不去了還是怎麼著呀?”

你就是少個平常心。

但也不是說在這個怪圈裡出不去了,你這一圈轉的吧,其實頗有成效。你要在當地,一開始就想乾這個乾那個,誰搭理你?但你從上麵下來,那是帶著任務來的……高大上的地方還是會叫下麵心存敬畏的。

你其實是著急忙活的先把往上走的路走通了,然後才回來,認真的爬台階……這麼做,也挺好呀!

“彆想了,過年!等過了年,再說過了年的事。”四爺這麼安慰著,但林雨桐並沒有被安慰到,怎麼聽怎麼覺得他像是在看笑話。

兩人在年前在省城晃悠了兩天,買了些東西這就能回家了。可回去還不能同路,開車進了縣城了,然後林雨桐從車上下來,再坐出租回鎮上。

車一停在門口,好些在門口曬太陽的人就打招呼,“哎呀!看看這誰回來了?咱們的大乾部回來了!”

林雨桐:“……”我差點以為你是故意擠兌我的。

這麼多熱情的人,這個誇那個誇的,那邊楊碗花白眼一翻撇撇嘴,家裡去了。

現在誰不說林家門裡飛出個金鳳凰,嗬!有什麼了不起?我兒子的對象也在大衙門裡。

當然了,她翻她的白眼,林雨桐懶的搭理她。進了家門,家裡還真挺忙的。盧淑琴是接了不少訂單,但藝術品就是講究個獨特性。你要是千篇一律的樣子,也就不稀罕了。因此,很多細碎的活都是林有誌乾的,橋橋回來橋橋也搭把手。年前了,家家都割肉過年,林有誌這生意就暫停了,都在家忙這個呢。

之前橋橋還說,“我姐估計今年難回來。你看那新聞上,大家都能過年,就是領導過不好年。到處慰問去呢,我姐等跟著的。”

誰知道這話早上才說的,中午人就到家了。

這是咋的了?

“一直沒休假,趕上過年,連著一起休了。”提前沒法說呀,到了坎節上再說吧。

家裡就真當是這樣,可高興了。林有誌急忙起身,“我再買個豬頭去,桐桐就愛吃豬頭肉。”

然後起身就要走,盧淑琴趕緊攔了,“先給孩子把爐子升起來,她那邊屋子太冰了。”

對對對!

林有誌利索的走了,盧淑琴放下手裡的活,“能歇幾天?過了年大年初七就走?”

差不多吧。

初七得先去,手續下來估計也得幾天吧。

盧淑琴就絮絮叨叨的說最近家裡的事,“你小姨那邊……帶著她小姑子兩口子都來了。拿了不少的東西。東西不收吧,又是親戚。收了吧,我跟你爸擱在心裡老不得勁。”

沒事!很快就沒人送了。她嘴上應付:“今年過年給我小姨那邊多帶點,叫我姨夫幫著轉交了就行。我姨夫是聰明人,這帶的一多就知道啥意思了。親戚間走動,禮尚往來的不好拒絕這個行,要真有啥事,咱確實沒這能力。”

那是!

這話盧淑琴不提了,說起了家裡的事,“桃桃這麼長時間,也沒個對象。唐虎那邊呢,她找了兩回,大概人家心裡不樂意,到現在也沒個說法。家裡的果園子眼看是要慌了,總不好叫老爺子種吧。不行今年就包出去……”

可彆!

彆人家的地我不敢動,用自家的可以做試驗田的嘛。再說了,不用林有誌乾活,雇人也都乾出來了。

隻是到底換啥品種,等上任之後去農科院或是哪個農業大學問問,他們是有育苗基地的。

因此隻道:“這個不急,哪怕放著呢。現在果子都不賣錢,誰還花錢承包地?”

那倒也是。

絮絮叨叨的,家長裡短,叫林雨桐一直繃著的心一下子放鬆了下來,沒等吃完飯呢,靠在沙發上睡著了。

累人的呀。

一覺到晚上八點多,起來才吃的飯。明亮的燈光,閃著昏黃火光的火爐,熱騰騰的飯菜,燈下一直忙著乾活的夫妻,掛著耳機聽外語,順便打雜的少年,冬日的夜晚一下子變的暖了起來。

塞了一肚子的吃的,她一邊看新聞頻道,一邊給四爺發短信,嘴上還不停的應付家人的問話。

她愜意了,四爺卻忙著呢。

年前了,偷盜搶|劫案高發期。有錢的過年,沒錢過年的想法子不也得過年嗎?能借的借錢,借不來的,偏還膽大的,可不就去偷去搶嗎?

這家丟了摩托車了,那家丟了電視了,當然了,這歸派出所管。

但是,要有惡性的呢?老太太耳朵上掛個金耳環,被騎摩托車的兩小夥子直接拽的耳朵都撕裂了。這邊的案子還沒破呢,那邊鄉鎮又出了一個,這個嚴重了,搶的時候把老太太給帶倒了,年紀大的人,這一摔,壞了,當時就沒起來。等路過的人幫著送到醫院,人都咽氣了。

還想回來過年,想啥美事呢?

可這大冷天的,你跟著跑呀。

我跟著跑什麼呀?交通監控,現在縣上沒幾個能弄這玩意的。我在辦公室弄這個呢。有人盯著看,但我不能離開。

完蛋犢子,這回來了也不能見麵,“咱不能換個能見麵的工作嗎?”

能!能!特彆能!但你這一年幾跳的,我可著哪邊用勁呀?彆不講理!等著吧,等這次你這調動下來,估計幾年內你大動不了。到那時候我再調動也不遲。

林雨桐真就安心的在家,很多電話還是會打到自己這裡,溝通一些事情。然後她再跟古柏溝通,總的來說,古柏還乾的不錯。

大過年的,走親戚這個林雨桐象征的走了幾個,就又鳥悄的貓著了。

直到大年初六,她才往省城去,然後見了黃愛華。

黃愛華一臉的笑意,“這個年過的怎麼樣?”

“石頭沒落下,心不踏實。”林雨桐實話實說,“腦子裡琢磨的還是這件事。”

琢磨就對了!心裡不停的琢磨,這證明你是真的認真想乾事的。

“過來坐。”黃愛華拍了拍邊上的沙發,“我還怕你為此帶了情緒,現在看,還是小看了你。”

“我更了解當地的情況。彆的事情我也不插手,我的組織關係在上不在下,到了下麵,我遇到的掣肘會小很多,這有利於儘快的解決問題,您心裡考慮的事情我都明白。”

黃愛華點頭,正是這個話。她不免頗有興致的問了一句:“找到突破口了嗎?”

叫人家換品種人家就換?這種事,不見效果――天王老子來了都不行。

林雨桐隻說了一句:“解決這事,功夫不在題內。”

哦?

說說。

“許多人不是不想換,而是不敢換。”林雨桐就道,“沒有收入來源,就永遠有顧忌。我想要做的就是給他們先找到一份保障基本生活來源的事……我給不了他們膽氣,但掙回來的錢可以,拓寬掙錢的渠道可以……”

先抓肚皮子,再考慮之後的問題。站在高出考慮問題,得高屋建瓴。但在下麵辦事,就是得從實際著手。

黃愛華徹底放心了,“去吧,到了年底,我親自去驗收你的工作。”

然後,bia嘰!飛上枝頭的金鳳凰又回到草窩窩裡了。消息就跟長了飛毛腿似得,飛的到處都是。有人覺得這多好的機會呀,有些人半輩子沒有跨不過去的那道坎,她就這麼給跨過去了。有些人又覺得,下來容易上去難。好容易上去了,這又作死的跑下來,真打算紮根呀,並不看好。

盧淑琴都打電話過來了,“你是乾啥事了?還是得罪啥人了?你小姨打電話過來……”

回去說!回去再說!

她現在拉著四爺的手不撒開,“跟我去吧。”

不去!

“回去我給你弄一輛車。”四爺拽著她往車上塞,這會子她腦子不知道怎麼琢磨的,死拉著他得去二手的摩托車市場,她要買輛二手的摩托車!

乾嘛呀?以後騎著破摩托車滿世界溜達去呀?

能不給我丟人嗎?咱能不這麼轉著圈丟人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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