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還真是林家的丫頭。
平時這進進出出的,在家門口碰見了相互也不打招呼。這時候見麵他自己都覺得尷尬的不行,但人家之前不理他,現在要辦公事了,卻一臉客氣的笑,“金廠長,久仰大名呀!”
金保國“……”林有誌和淑琴那樣的人,怎麼會生出這種孩子呢?
這個客氣,這麼官方,還主動伸出手要握手,他隻得回應,“林鎮zhang……”
叫出口了,要說點啥吧,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一直覺得在場麵上很能應對的人這會子也麻爪。
廠子就在村上,租了原先廢棄的一個飼養場,蓋了簡易的棚子,就在裡麵加工生產的。
林雨桐裡裡外外的認真看了一遍,應該是四爺參與了,因為一些基本的防火措施是做的很到位的。但是像是安全生產的規章製度,這些卻沒有。
林雨桐先問金保國,“之前有下發過安全生產的整改驗收通知吧?”
每年例行都會發的,去年第一年但也發了,可從來也沒當回事。
誰知道換了這個丫頭上來,真像是兒子說的一樣,找錢來的吧。
裡麵的工人基本都是本村的人,這會子一邊乾活一邊得空就看西洋景。愣是弄了個女娃娃架在金保國的頭上,偏這女娃娃還是盧淑琴的閨女,這怎麼一個熱鬨了得?
金保國氣的呀,偏是長輩,對這樣一孩子你能怎麼著?
心裡覺得有三份惱怒,卻有七分哭笑不得,“一定整改!怎麼罰,我認!”小孩子家新官上任三把火,這是要拿自己開刀呢。
倒是真會挑,挑了自己這麼個捏圓搓扁都不會反抗的。
不就是罰款嗎?你說幾萬,我給!
然而桐桐並不要錢,她是變相的來談合作的,也沒找地方,就是廠裡的大樹根,往上一坐,還招呼金保國,“金廠長也坐。”
那邊乾活的都不乾活了,支棱著耳朵聽著呢。
林雨桐就跟金保國談,當然了,也是跟這裡乾活的各家男勞力說的,“……咱這果園子,不更新換代眼看就是死路一條。這條路是必走的,但是,怎麼動才能不叫大家傷筋動骨。我專門去了一趟京城,通過上麵的關係找了涼茶企業簽訂了供貨合同。人家需要藥材,而咱們將樹嫁接以後,可以在地裡種藥材,直到掛果為止。但種藥材是要成本的,當然了,種子不貴,但不貴多少也是錢呐。我是這麼想的,如果有想換的,這樹就是要把大枝乾都鋸下來的。而這邊的廠子收購各種木材……”
金保國懂了,這是叫自己把木材收購回來,叫農戶把不用的木材換成種一季就有收益的藥材種子。
基本是農戶沒有什麼成本,如果真能收購,可以說種植的風險也是最低的。
金保國還沒說話呢,邊上就有人過來,也不管是啥官不官的,就認這是桐桐。於是直接就喊“桐桐,都不是外人,你給句實話,種藥材一畝利潤能有多少?”
選的都是比較容易種植的,“管理也特彆好管理……一畝地按照平均產量的話,應該在兩千上下……”
這可不少了!
就算是這話有水分,哪怕水分對半,一畝隻八百到一千,以這幾年蘋果的收入,都是值得冒這樣的風險的。
但得先確定是不是種了就能收購。
林雨桐給保證呀,“……也可以跟咱們簽訂合同。你們種,將來咱們組織人來收。一收交貨一手交錢。這些可以白紙黑字的都寫在合同上……”
這就比較容易叫人相信了。林雨桐再小,可簽合同也不用她的印,這是跟政府合作的。
在這裡乾的,這都是有收入了,家裡的日子也都能過。他們忙起來了,家裡的地就得老婆和老人去種。下一年的死力氣,到頭來投資一刨開,剩下的勉強都家裡的日常開銷。這就成了雞肋了。地放著不管可惜,可下了力氣沒收益。
“乾脆算逑了,嫁接就嫁接。藥材就藥材,彆管將來咋樣……笨想著隻要種了好歹有收成,藥材這東西收拾的好了,隻要不叫生蟲,那遲早都能賣出去的。”這又是一重叫人覺得保險的地方。
關鍵是水果這東西留不得呀!
這麼一比,在他們的意識裡,覺得稍微靠譜點。
也就是這些人和金保國林有誌這樣的人能下決定,因為家裡不靠那點果園子吃飯。
林雨桐又說選的品種,“早熟,從陽曆的六月份就陸續成熟,最遲八月中旬到八月底就可以清園了。也就是從開花到果子長成,一百天!”
往年八月上中旬才開始采青果。要想成熟,得等到九月份十月份。
這個時間剛好踩在錯開的時間點上。
“至於將來掛果之後,咱們還看書就去醋溜文學網是要追求品質。品質跟的上,銷路不是問題。”
眾人卻沒法信你這個空口白話,但隻要藥材確實可以,便是將來換的品種還不行,那大不了砍了樹繼續種藥材。這不是走一步看一步嗎?反正誰承諾什麼都彆輕易信。
就有人問說,“那嫁接穗怎麼算?貴嗎?”
“今年免費!”林雨桐帶回來的就不少。
“今年免費?那明年呢?”
“明年誰再想要,這頭一年嫁接的,第二年不是也能賣穗了嗎?修剪後的枝條想賣錢的賣錢……誰也不能攔著呀。”
也對呀!
盤算了一遍,也沒什麼支出。
得!那就換吧。
林雨桐在現場,直接就登記了二十七家。
她把自己家寫在最前麵,金保國能咋?也給自家換吧。
加上他們兩家,已經二十九家了。
完了還有金鳳,雖然隻有一畝二分地,但人家現在也是一戶人呀!林雨桐忙忙叨叨的一回來,金鳳就過來了,應該是得了消息了,“給我也算上,我也換。”
以為最難開的口子,誰知道跑了一趟板材家具廠,愣是叫她把口子給打開了。
金保國跟老祁在電話上說,“我還以為人家來放第一把火的,誰知道人家就是來辦事的。也就是我這裡,今年的訂單接到明年了,廠裡這些乾活的心裡穩當,不指靠地裡的收入養家,想著便是不成也沒大妨礙才敢這麼去試。要是然,哪那麼容易?小丫頭年紀不大,倒是真會找人。一來就給我好大一個下馬威,我都做好挨一頓的心裡準備了,結果人家倒是好聲好氣的跟我商量……那哪裡是跟我商量?分明是借我的地盤辦她的事。完了我還得承她的人情!她又給我找原材料,又給我省了一筆罰款……”
這要換個人都不能這麼乾!鎮上不管誰,不得請自己一頓酒,然後才說咱們借你的地方怎麼著怎麼著,請你幫忙雲雲!
結果呢?人家不!來了這麼一下子,辦事帶給自己下馬威,“是個人物!”
老祁也是訝異了一瞬,他才說要看看這這姑娘的三板斧呢,結果三板斧才扔了那麼一下,就叫人家給霍開口子了?!
金保國也說,“就這點事,一個小丫頭都行,上麵這麼多人非得把她弄回來乾這個事嗎?換誰不行?”真替你們臊的慌。
老祁輕笑,“你以為那麼容易呀?就你們一個村才多少戶人家,種藥材才多少量?你們給人家送貨上門,人家都未必樂意多看一眼。但她不一樣,她能借力叫人家那邊收你們那三瓜兩棗,這你就不服不行了。看來,小姑娘在上麵混的不錯,她能借力……得是人家願意叫她借力才行。”
金保國啞然,放下電話心裡跟貓爪撓似得,這丫頭到底是不是跟自家大小子談著呢?
要不是,那就證明兒子之前說的對象確有其人。
要是的話,他得琢磨著這事得怎麼辦?
但不管怎麼辦,反正他這裡的人氣一下子就旺起來,那天在他廠子裡說的話嘛,消息靈通的都來打聽了,“把穩嗎?”
嘴上沒毛的都辦事不牢呢,更何況一黃毛丫頭。
金保國能怎麼辦?能拆台嗎?不能呀!不僅不能,還得給兜底。這會子就給來打聽的人出主意,“不放心就先換幾行試試。我記得你挨著馬路的那一行樹,這麼些年了,都那德行,你去年還說砍呢。砍吧!直接種藥材,去年那一行幾十棵樹,愣是兩百塊錢沒賣下。”
另一個在邊上搭話,“我想把園子裡明年小年的樹給嫁接了,可這裡一棵那裡一棵的,零散的很。藥材不叫見農藥,這咋弄呀?不成片也不成。”
金保國就變著法兒的勸,“實在不行,家裡的菜園子彆種菜呢,把菜套種在果園子裡。把家裡的那點零散菜地,還有地頭往年種個苞米紅薯的地收拾出來,零零碎碎的怎麼還不占一畝呢?地也彆管好壞,藥草那東西也是草,不挑地方……將來就算是藥材不成,咱也沒啥損失。”
也對!
這麼一來吧,林雨桐這邊都基本在家裡辦公來,晚上乾完活了,總有人上門過來登記的。事一說,咱把合同一簽,然後領種子領嫁接穗子。
這把盧淑琴看的是心驚膽顫的,“這是要對人家負責的。”
看這話說的,你管事你不得負責嗎?
林雨桐就笑,“想叫我去機關坐辦公室,卻沒想著叫我負責。哪有這種好事?誰工作的時候是可以不負責任的?在什麼崗位上,就有什麼樣的責任,都是一個樣兒的。您以為在大機關裡就輕鬆了?那翻譯出去的每一份東西,都是正式場合要用的。鬨笑話可都是國際笑話,您當不用負責?真出了差錯,我有責任,連我的領導都有責任。在省裡,你的電話就是指揮棒,因為你一個電話,那麼多人跟著轉圈圈,這是不用負責的嗎?”
說的盧淑琴都後悔了,“當初就不該摻和你工作的事。”
要不然孩子在翻譯公司乾著,乾多少活,給多少錢,日子優哉遊哉的,什麼都不用想,哪裡跟現在一樣,白天恨不能一家一戶的上人家地裡去看看,看看各家到底是怎麼弄的。反倒是自家地裡這邊,雇了兩個人就再沒管過。
但林雨桐轉也不是白轉了,初春了,地裡的野菜冒芽了,各家從地裡薅一把野菜就是一頓飯。這一片什麼野菜最多?蒲公英。
早幾年一個能看中醫的大夫給他家的地裡種過一次,哎呀!打那之後,這地裡的蒲公英就是清也清不乾淨。一到春上,這出芽的蒲公英長的飛快,漫山遍野,田間地頭都是這玩意。一茬一茬的,壓根就清理不乾淨。
有些人家的地裡,密密麻麻的鋪了一地,比種的都齊整。
這東西也是藥材呀,雖然價格不高,但得叫大家有這種對藥材重視,藥材能換錢的概念。她找村上,以村上的名義收購,拿來的太零散的也不要緊,過稱記賬嘛。兩筐子拿過來,換個油鹽醬醋的,這東西以前當草的,鋤草清理到地頭就完事了。現在不過順手整理好然後弄來,家裡零用反而是省下了,於是一從地裡回來,這個一筐子那個兩筐子。上半晌帶來的不夠沒關係,先記上,啥時候夠了啥時候換都行。
結果誰知道一個春上,村上光是收這個,除開油鹽醬醋那些成本開銷之後,沒怎麼重視的情況下,給村上還賺了七八萬。
真就是貨發出去之後,人家就把錢打到村上的賬戶上了。而且也說了,這樣處理好的貨,他們還要。
一個村上能掙這麼多?
這說明啥?說明藥材是真掙錢的。
這還是跟草一樣的玩意呢,那這正兒八經種的比較少見的藥材,這能不賣錢嗎?
而處理這些藥材的時候,林雨桐前前後後的都帶著林有誌,叫他看是怎麼處理的。其實最開始,她還特意跟村上說了,看誰有興趣可以跟著學,處理藥材是一門學問。結果誰有閒心能這個,各家的活都忙不過來呢。誰像是林有誌,錢也不掙了,隻一心跟著她閨女撲騰。
其實也不是不掙錢,隻是不掙零散的錢了。豬蹄沒有零賣的!哪個飯館哪個鋪子要了,他提前給做出來人家來了直接取貨就行。他肯定得陪著閨女的,彆管咋說,這麼大一閨女,整天一個人往人家田裡地頭去的,萬一誰起了壞心思可怎麼辦?林雨桐之前還覺得林有誌太過小心,結果緊跟著就出了一件事,是鎮上辦公室那邊直接打來的電話,叫自己迅速回去一趟。
啥事呀?
對方電話裡沒說,隻強調了一遍“儘快!”
儘快呀!林雨桐跟在村委這邊值班的人要他的摩托車鑰匙,“一會就回來。”
林有誌去後麵的廁所了,等出來就看見自家閨女騎在摩托車上,一踩油門,蹭一下子就竄出去了。
我的天啊!心都快嚇的跳出來,他埋怨借給桐桐車的人,“怎麼敢借呢?”
敢不敢借的,人家都騎走了。兩分鐘不到的時間,一個急刹車,直接停在辦公室門口。
四爺剛好也從警車上下來,桐桐剛才怎麼一個騎法他可看見了。
桐桐心虛了一下,但這是外麵,兩人沒表現的走的很親密,因此她故意仰著頭朝裡麵去,都不帶甩人的。
行!能耐了是吧。
同事叫他往裡麵去,四爺也不急,“你先進去,我馬上來。”
等人家進去了,他往摩托車邊上一站,然後撥打電話,“喂――是交警大隊嗎?我找李隊……嗯……李隊,你好啊!我是金嗣業……”
那邊哈哈大笑,“是你呀,有事打我手機呀,怎麼打這個電話?”
四爺就道,“公事,得麻煩你出一趟警。”
對方還以為是兄弟單位尋求配合呢,這是公事呀,於是立馬就道“你現在在什麼地方,我親自過去一趟。”
四爺報了地址,然後收了電話,慢悠悠的走了進去,還對著桐桐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