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著急陪老人去醫院,稍後捉蟲。
重啟時光(128)
就是有一萬條不待見林雨桃的理由, 但同時又有幾個不得不叫人顧忌的理由。
首先是老太太。從之前把遺囑寫好,老太太的精神就不如之前了。橋橋出了一趟國,老太太是三天兩頭的念叨,什麼時候才回來, 要是回來的晚了會不會跟不上。跟林雨桐打電話的時候總是催她, 得空就回來看看。當然會回去看, 為了不引起彆人的關注,林雨桐往往都是晚上回去轉一圈。這把年紀了,有今兒沒明兒的,心裡總也掛著桃桃這個孫女,人心裡都覺得吧, 這個年紀了, 彆叫老人帶著遺憾走。回來了,一年也就見那一兩次, 要是忙了,甚至兩三年都未必碰一麵,那就這麼著吧。
緊接著的, 是林有誌。孩子犯錯了,人人都能喊打喊殺, 隻親生父母不行。彆管咋說,到底是親閨女,得顧著林有誌的感受。
有時候親疏遠近之間,隻有這種關係不好拿捏。像是林雨棉吧, 隻是堂姐, 說不搭理就不搭理,說不來往就真不來往。這不是關係稍微遠點嗎?可以這麼處理。這要是林雨桐親姐姐,那也不能是這種叫人沒法拿捏的處事辦法。親姐姐要是乾這種沒譜的事, 該吵吵該鬨鬨,氣極了姐妹之間打一架,這又怎麼了?
可林雨桃這種吧,親近又親近不起來,說遠吧,這把林有誌往哪裡放?彆人隻會說,到底不是一個媽生的。過去的事彆人上嘴唇和下嘴唇一碰,全部抵消了。誰弱誰有理,何況你還是領導。
這就跟領導開車下鄉,並沒有違規,但是車被農用車給刮了,你能按照交通法規丁是丁卯是卯嗎?兩普通人要是遇上這事,乾一架都沒人說啥。可要是換個身份不對等的,強的這方哪怕是占理的,你要不讓人,這就是得理不讓人。
這不,從十字路口走來,好些人看見了,都過來瞧新女婿,或者說是來瞧熱鬨。
那怎麼著呀?趕出去?
就這麼著吧,叫林有誌帶著兩口子去老爺子老太太那邊了,在那邊呆的時間有點長,橋橋得了信兒從省城都趕回來了,那邊還沒回來。
“怎麼著了?幾個意思這是?結婚了都不跟爸說一聲,現在帶著人上門了?”林雨橋說起來就氣,“老太太老念叨,從我回來,每次去都念叨……”說是再差一個桃桃了,等桃桃回來,就沒啥可操心的了。
也不說顧念著老人那麼大年紀了,不搭理這邊就算了,偷偷給老人打個電話,叫老人家知道她還活著。
盧淑琴就拍兒子,“你少說些話,一會子就吃飯,彆言語。”
所以,把兩老人接到飯館,一家人坐了一桌子。一大圓桌,滿滿當當的。都是按照待客的席做的,在當地算是最高的規格了。
溫程很會說話,給這個敬酒給那個敬酒的,四爺管著孩子吃飯,沒喝,“一會子還得開車。”端著茶意思了一下就算了。
老太太是挨著橋橋,拉著孫子的手:“要趕緊找個對象,咱不挑。有好姑娘就帶回來,叫奶奶見見……奶奶就剩下沒看見孫媳婦這點遺憾了。”
橋橋:“……”您這遺憾真的太多了,回頭我結婚了,您又遺憾沒抱上重孫。行吧,您年紀大了,您有理,“回頭我上大街上拉去,瞧哪個漂亮我拉哪個,帶回來您看看。您要是覺得成,咱就成。您要是覺得不成,那就拉到。好不好?”
老太太還點頭,“好好好!”
橋橋:“……”
林雨桐在這邊聽老爺子念叨呢,“你乾的事大,我知道。但咱得跟人把關係弄好,能彆得罪人,還是彆得罪人……”並沒有注意老太太跟橋橋說啥。
林雨桃低頭吃飯,一直也沒說話,對誰好像都沒有親昵的樣子。
盧淑琴是不停的給林有誌夾菜,她看出來了,林有誌很有些心事重重。
吃了頓飯,因為沒喝酒,就單純吃飯,沒用一個小時,飯就結束了。林雨桐原本想著,這兩口子怎麼著也會住幾天,誰知道吃了飯,這溫程就提出要走,“兩小時就到了。我跟著回來認認門,以後經常回來。”
老太太好像一點也不意外,林有誌嘴角動了動啥也沒說,盧淑琴把過年準備的年貨拿了不少叫兩人帶著,彆管為啥回來的,先把人打發了再說。
人一走,老太太坐在沙發上看盧淑琴,主動道:“桃桃嫁的是個三婚頭!”
啥?
林有誌看向老太太,“剛才在屋裡,桃桃跟您說的?”
老太太沒言語,垂下眼見,“結了兩回,又離了兩回。前頭娶的兩個,一個留了個丫頭……她不住就走,她能住嗎?溫程的大閨女才八歲,小閨女就跟咱七斤一般大。回來是借錢的,說是要做試管嬰兒還是啥的,我也不知道是個啥東西,說是挺花錢的,把家裡的鋪子兌出去都不夠。”
林有誌剛才嚇了一跳,以為是桃桃有啥毛病呢,可聽完了明白了,這不是桃桃不能生,是溫程那邊非生個小子不可。
林雨橋就接話,“醫院也不給挑呀!人家是有規定的……”
“說是去國外,是去泰國還是哪兒……”老太太就道,“過來借十萬。”她說著眼淚就下來了,“我說這樣的人家不行,叫離婚。這離了婚沒孩子再婚還少了牽掛,正好。這溫家不是啥好人家。”
結果顯然是沒有跟桃桃談攏,怪不得吃飯的時候,老太太沒搭理桃桃,桃桃跟誰也不說話。
原來是為了這個。
這話一說,都沉默了。這種事,誰能說啥?便是親爹,對著三十多的閨女,能說啥?她也不是不懂道理的孩子了,該明白的也都明白了,非要那麼選,那誰攔的住?!
老太太的話,“誰都彆給拿這個錢,這個娘家她愛回就回,不愛回就彆回。”說著就起身,“送我跟你爸回去吧,天不早了,也叫桐桐帶著孩子趕緊走吧,她忙,今兒耽擱了一天。”
但回去的路上,老太太還問兒子,“你說,這世上是不是真有報應。桃桃把淑琴這個後媽難為的夠嗆,她卻也上趕著給人當了後媽。要是碰上個男人靠譜的,這後媽當了也就當了。可為了生個小子,啥也不管,連鋪子都賣,拉饑荒也要生小子的……嫁這種人,給這種人的孩子當後媽……”迷障了吧!
這個溫程,人是活泛,看著比桃桃好了不是一星半點。還有人家那長相,說實話,不管從哪方麵,看著都比桃桃要好的多。桃桃是配不上人家的。之前兩人一進屋,往哪一站,她心裡就含糊,果然,單獨一問,啥都知道了。
桃桃看上人家的長相和活泛勁兒了,人家看上桃桃沒結過婚,沒生育過孩子。如此要的孩子,就不算是違反了政策。
報應不報應的,林有誌哪有功夫想這個。大閨女這個事吧,鬨心的呀,感覺心裡刺撓刺撓的。還得安慰老太太,“您放心,沒錢自然就不折騰了。等時日長了,知道後媽不好當了,以她那脾氣,日子也就沒法過了。過不下去,也就還會回來。”
大不了老宅還給她留著,將來招贅一個,一樣的過日子。
誰都這麼想的,可等到了過了年,三四月裡,桃桃給老太太打電話,希望老太太過去幫她一段時間,因為她有了,試管嬰兒,隻是胎位有點低,醫生叫最好臥床三個月,啥也不能乾。家裡隻有婆婆,公公和男人還得出門乾活去,婆婆要是照顧她的話,兩個繼女就沒人管了。
老太太才不去呢!愛咋咋去。你們有能耐生,就有能耐管,我這把年紀了,我自己的外孫我都沒帶,我給去帶八竿子打不著的那種繼外孫女?瘋了?
要說是伺候孫女,老太太是猶豫的。但聽那語氣,家裡都看中她的肚子,所以顧著肚子就沒人看孩子。桃桃呢,想當個好後媽,折騰親奶奶照看繼女。
咋想的這事?親孫子帶不好都落埋怨呢,我跑去照看人家的孩子?
直接把電話掛了。
這件事就跟一陣風一樣,刮過就算了,林雨桐隻是聽盧淑琴說了一兩句,壓根就沒往心裡去。隻是四爺這天回來,跟林雨桐提了一句,“你之前戳瞎眼睛那個劫匪,在監獄裡突發心臟病,死了。”
林雨桐算了一下時間,哦!也該死了。
聽過就算了。
而她卻不知道,這天歐陽下班之後,從奶箱裡取今天新送來的牛奶的時候,看見奶瓶的下麵放著一封信,封口的。
她沒在意,現在這做生意,花樣越來越多了。商家會給客戶寫個感謝信之類的,她以為是這個。見上麵確實沒署名,她連看都懶得看,回家順手仍垃圾桶裡了。
可第二天下班,再去取牛奶的時候,又發現信封了。這牛奶生意,利潤也不大呀,啥玩意不得要個成本,就是街上發傳單的,那也得告訴你發不完就帶回去,彆亂扔。這玩意不要錢還是怎麼的?
回去她一邊熱牛奶,一邊順手就把這個拆了,看是不是人家有啥活動呀。
結果打開之後,發現並不是。
信上隻有一個名字,一個地址。然後再無其他!
而這個地址,她偏偏是去過的,就是曾經跟劉淑梅去過的監獄。那件事她的印象很深,因為是從那件事開始,她慢慢的疏遠了劉淑梅,總覺得此人不懷好意。
可劉淑梅進去了,她跟劉佳關係還不錯,兩人得空了就一起吃頓飯,偶爾彼此也在對方家留宿。劉佳還經常開玩笑說,咱倆都孤家寡人,將來老了一起養老,搭伴過日子算了。兩人相處的輕鬆又愉快,這是個跟劉淑梅完全不一樣的人。
關鍵是跟對方的相處當中,並沒有聽她說關於劉淑梅的什麼動向。怎麼突然的很,給了這麼一個叫她倍覺敏感的地址。
這裡有什麼特彆的事情發生嗎?
找了個周末,她打算去看看。結果一打聽,才知道這人就是那個劫匪,當時跟劉淑梅來的時候,那個劫匪正準備收監呢。他們出,對方要進,是見過的。
歐陽心裡那股子煩躁又開始湧動了起來,如果當時劉淑梅找自己算是個巧合的話,人現在進去了,還有人這麼不遺餘力的來挑動自己,到底是為什麼?
單純的為了對付林雨桐?可現在的林雨桐不是當年的林雨桐了,她現在得罪的人海了去了,哪個不比自己這個小小的記者又能力,為什麼鬼鬼祟祟的偏偏挑了自己?
這隻能說明,要麼,林雨桐特殊,必須找個跟她關係親近的人才能傷她。要麼,就是自己特殊,有彆人沒有的什麼,能對林雨桐造成傷害。更或者,是自己和林雨桐都比較特殊!
路過保安縣,要是以往她會暫時停留,甚至在林雨桐這邊小住,過個周末,然後周一早上再往回趕。可這次她沒有停留,甚至都沒有告知一聲。
不是說對林雨桐懷疑什麼,而是,心裡這個疑團不解開,她怕真對彼此有什麼傷害。
回到自家樓下的時候,看見劉佳站在單元樓門口,應該是來的時間不短了,就見她坐在路牙子上,聚精會神的看著書,察覺到自己的視線,她才抬起頭來,眼睛一亮,笑了一下,“周末,我以為你會在,也沒打電話就過來了……”
“等很久了?”
“沒有,才到。”
歐陽心裡存著事,又各種的猜想,這會子隻覺得自己心思好像敏感的很,不由的問了一聲,“有什麼急事嗎?”有這麼等的必要!
劉佳愣了一下,重新揚起笑臉,“不是急事,是打車來的,這個點你們小區門口不好打車,我坐著等等,要是等不到你回來,就等過了這個高峰。本來想去你們這邊的超市轉轉消磨時間,誰知道繞過去了,發現人家重新裝修呢。”
那邊是重新裝修呢。
歐陽不好意思,請人裡麵去,拉著劉佳的手往裡麵走,“我不是……那個意思,是最近的事把我折騰的有點發毛。”
劉佳笑道:“是工作的事吧?你們這種新聞記者,接觸的都是黑暗麵,長期做這個工作,真得心理強大才行。”
卻沒有問為什麼會發毛。
歐陽的心一下子就放下了,兩人笑著回家,一塊做飯。吃了飯,收拾完,歐陽先去洗澡,“今晚要不彆走了,這會子又是晚高峰。”
也行!
熱水衝在身上,心底的焦躁壓了下去。那個傷了眼睛的劫匪死了,死於突然性心臟病。入獄肯定會體檢的,沒發現問題。眼睛傷了會留在殘疾,但不會誘發心臟病。
可人怎麼會突然死了呢?這人給自己這個,到底是什麼意思?
洗完澡出去,就見劉佳正把牛奶往冰箱裡放,見她出來了,就又停下動作,“你是現在喝還是睡前喝。”
什麼時候喝都行的,關鍵是:“取牛奶的時候沒發現什麼東西?”
“什麼東西?”劉佳先把冰箱門關上,“你頂了兩份的量嗎?”
不是!
歐陽從抽屜裡拿出信封,“有沒有看見這個,然後給扔了?”
劉佳搖頭,“奶箱又不是郵箱,哪裡會放信?是打小廣告的吧?你們接下來的新聞題材是個嗎?不過也確實是該管管了,現在好些牛奶箱其實可以共用一個鑰匙的,我就拿我家的鑰匙錯打開過我家隔壁那戶的奶箱。你說哪裡放小廣告不好?給塞奶箱裡!這要是有人給牛奶裡注射點啥,是不是都不能知道?”
她順手把手裡的那瓶奶給扔了,“以後彆喝這種牛奶了,把牛奶個退訂了吧。我看現在超市裡賣的那種挺好的,先喝一段時間。我打算在縣城近郊弄個生態農場,到時候吃喝我都供了。”劉佳絮絮叨叨的在一邊說,“這一點我就覺得美國還行,家門口訂個郵箱……”
歐陽全沒聽進去,隻想著,也是!先把奶退了,奶箱拆了,看是不是還纏著自己。要是還纏著自己,那這就一定有個什麼緣故。
這天晚上,劉佳並沒有留下來。她的頭發還沒乾呢,劉佳的手機響了,是短信提示。劉佳看了,然後就起身,“看來今晚不能住了,我得找我表姐去,她找我有事。”
“我送你過去吧。”
“不用,司機開車過來接了。”劉佳說著,就拎包起身,千叮嚀萬囑咐,“牛奶給退了,不能要了。你這做各種新聞,幫了這邊,就得罪了那邊,保不齊有人乾出啥事呢!”
嗯嗯嗯!
把劉佳送走了,歐陽又確認的看了一遍郵箱,確實什麼也沒有。
卻不知道劉佳到家後,從褲兜裡掏出一個信封裡,她沉著臉將信封打開,看了一眼內容,就冷笑一聲,“這種十惡不赦的東西,死了也是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