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從何來(5)一更(2 / 2)

他就道,“一點小傷,金瘡藥上了兩天就好。把你那套都給我收了,再叫我看見皮不給你扒了!明兒開始,演武場上去,哪怕不能出人頭地,可至少能練一把子力氣,就是將來回去種地去,好歹掄的動鋤頭!”

習武不是不行!但他觀察了,金家的工夫那都是硬工夫,那玩意跟桐桐那個還不一樣。練這個當然不是為了有力氣種地的,這不還想著能不能在這方麵出頭嗎?可出頭就得出類拔萃,想出類拔萃,這冷兵器的時候,你不真得去拚殺呀?

桐桐能樂意才怪,她敢偷偷跟著自己。

再加上,搏命嘛,為了保命,生死關頭,那招數容不得你藏。過去學的那些不定什麼時候就用出來了,叫人瞧出點端倪就更是麻煩。

因此,這條路一樣不能走。

“學文吧!”他這麼說。

金泰安嗤笑,“想學文,過了那個時機了。要是早兩年你好好學,現在能得一童生呢,好歹回金家窪去,能在族學給小童子啟蒙。現在……學館都散了,也沒幾個老師敢教學生了。等著吧,等過段時間,重開官學和廟學,廟學估計你沒戲,去官學混兩年也行。”

不叫私自辦學授課,開了官學和廟學,還是重開?

四爺覺得,對本朝的曆史,該想法子了解了解了。好似被篡改的挺多的。

另外,金泰安的情緒極度不好,家裡人也都不敢言語,四爺猜測,估摸著金家也不敢在家裡授課帶學生了。作為家主,他比較鬨心。不光是一個兒子不知道該何去何從,這是整個家族不知道接下來該何去何從了。

林雨桐慢慢的喝湯,耳邊是林老太爺和林大爺兩人的說話聲。

“……十五年了,廟學又起來了。”老太爺歎氣,“官學必然是跟著起來的。當年停了官學逼停了廟學,如今都冒出來了。看著吧,當年沉寂了的一撥人又得鬨起來。你呢,偏在禮部任職。要是能謀個外放,就外放去吧。在燕京,風太大。禮——又得有的爭了。”

這官學好理解,這廟學是個什麼鬼?

啥也不知道的傻孩子不懂就問嘛,“祖父,那廟學……”

不等說完,老太太摸了摸小孫女的頭,“廟學裡有女學,桐桐可想去?”

不想!

林雨桐懷疑這跟孫氏所說的天廟有關。而這廟學學的都東西,聽那個意思,好似不在乎‘禮’,那就是有些離經叛道。

不管這離經叛道對現有的社會是好是壞,她都不打算被扯進去。

因此頭搖的跟撥浪鼓似得,“不去!”

老太太便笑了,“不去就不去,就在家陪陪祖母。”自家這傻孩子,去了人家也不要的。

吃了飯,回三房的院子的時候,一家子都在收拾東西。林雨桐瞧孫氏的樣子,胎兒無事,她也就沒刻意提醒,該發現的時候,孫氏自然是發現了。最近的事接二連三,她沒注意到她自己身上。

書房裡林三爺和林雨權父子在忙活,見她過去了,做哥哥的先攆人,“彆來淘氣,自己去玩。”

本來想順便順本書的,現在沒這個機會了。

她跑過去挨著孫氏坐了,問她,“祖父說要開官學和廟學,祖母問我要不要去廟學念書……”按照時間算,十五年前,孫氏也正在學齡期,她是否在廟學上過學呢?

孫氏果然手一頓,將首飾匣子慢慢的蓋上,“桐兒想去廟學?”

並沒有?

“就是問問好玩不好玩!”林雨桐一臉的好奇,看著孫氏的眼睛。

孫氏的表情有些複雜,然後點頭,“好玩!去了……許是能叫你終身受益。”

嗯?

這話就證明廟學不全是壞的。

那這開廟學停廟學又重新開廟學,幾個意思?天廟是好是壞?朝廷是對事錯?誰是誰非?誰好誰壞?已經無從判斷了。

“我不去!”林雨桐還是搖頭,“我就在家玩。”

孫氏便笑,“去了人家也未必收!那地方不講情麵,千萬人裡也未必能取一個……”

等等?

“千萬人?”林雨桐不明白,“哪裡有那麼多的人去念書?”說完,又趕緊補充了一句,“讀書又不好玩!”

孫氏摸了摸貴女的頭,一下子就笑了,“真成了小傻子了!天廟為天下選才,鮮有選錯的時候。多少驚才絕豔之輩,皆出自廟學。天廟開選,乃是天下大事。上到燕京,下到州府縣鎮,每個適齡的孩子皆在天選之列。極盛之時,一州一府能出一天選之才,這都是各個州府的功績,跟教化之功等同。你便是想去,娘也沒法子。便是你太外婆在世,也給你敲不開這個後門的。”

林雨桐卻從裡麵聞到了陰謀的味道,這家家都有子女參選,每年都有一選,這意味著什麼,意味著但凡有很特彆的人,總能從這些參選的人中,找出蛛絲馬跡出來。便是他們不在參選之列,可他們能不跟人接觸嗎?

不能!

許是藏的再好,經不住玩泥巴的孩子一張嘴無意間露出去的東西。

因此,她就問說,“過去那麼些驚才絕豔之人呢?是誰?我怎麼沒聽過?還是娘說過,我忘了?”

才過去十多年而已,這些被當時稱為驚才絕豔的人,去哪兒了?

孫氏慢慢的垂下眼瞼,“要麼說……天妒英才呢!”她的手在小閨女臉上留戀,“養孩兒,還是笨些好,愚些好。人若太有才,天也是會妒的!我兒如今這般——甚好!”

作者有話要說:  稍後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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