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嘉錦就搭話了,“怎麼叫天不眷顧?”天若不眷顧你,難道我家桐兒跟你一起出來,也是天不眷顧,說話也不怕犯忌諱。他就氣道,“老天眷顧的人不少,如今在坐的卻聊聊,何也?”
眼下之意,當年老天眷顧的天之驕子,如今活著的還有幾人。但凡天不眷顧的,且都當堂在座。
究竟哪些是天所眷顧之人,經得住細思量不?
“嘉錦!”老者沒回頭,話卻說的威嚴,“慎言。”
林嘉錦便不再言語,而是說四爺,“過去給國公爺奉茶,休要怵在大堂裡。”替四爺解圍了。
四爺跟白發老者隔了一個位置的老者,然後默默的站在其後。林嘉錦果然跟這個老者道:“小婿侍奉恩師,叫小輩侍奉您。”
毅國公掃了四爺一眼,收回視線,卻問了一聲,“你認識老夫?”
“武將中凜然者,唯您而已。”
毅國公嘴角一勾,“拍馬屁者不知凡幾,隻你這一言,甚得老夫之心。”
受用就好!
四爺真就給奉茶,然後外麵進來人了,齊戰扶著新郎官又進來了。
何二郎一步一咳嗽,好似肺隨時都會被咳出來似得,這麼快就又病的這般重了,那這病也是真挺神奇的。
之前敬酒的時候,瞧著雖孱弱,然則說話聲雖不高,卻也不見喘,這才多大功夫,就成了如今這個模樣。
四爺微微皺眉,不知道這老發老者究竟是來乾什麼的。
這老者不再關注四爺,卻盯著這個新上任的大姐夫看了好幾眼,然後去看承恩公,“今年貴府的二公子不曾參加天選,我還記得十五年前,我見到二公子時,他才是四五歲的孩童,那時便已是出口能成誦……”
承恩侯尷尬的笑笑,“這孩子身子不好,這些年荒廢了。天廟之選,也有所耳聞。身子不好,這豈能過的了?便想著再養養,過兩天身體康健了,再去也不遲。”
這老者緩緩點頭,“老夫也是擔心公子的身體,過來瞧瞧。侯爺當知,這世上的病症,若是廟學無可奈何,那便是神仙也難醫治。”
四爺心裡撇嘴,此時就該放出林閻王,狠狠的扇你臉上。他是有點明白這老者的意圖了,他這是把承恩侯府當軟柿子,先捏了。今年必是去參選的勳貴宗親子弟不多。便是參選的,也未必是嫡出。便是汝南王府,也有嫡出的稱病躲了,隻庶出的去應付事。
老者這是來立威來了,選在了承恩侯府辦喜事的時候。剛巧,嫁進來的偏偏是自己這個從廟學跑出來的異數的姐姐,所以就被拎出來——也不過是想殺雞儆猴而已。偏殺雞儆猴沒敬成,他的弟子親手拆了他的台。
於是,新郎官被帶來的。看這新姐夫把自己弄的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可見,這也是個不想跟廟學有瓜葛的。
這要是彆人這個閒事自己未必去管,但新婚之日,帶走金家女兒的新婚丈夫,我能不管嗎?
趁著老者給新郎官把脈的空檔,四爺很自然朝門口去了,那邊有熱水壺,咕嘟咕嘟的,四爺提了壺好像要給國公爺蓄水的樣子,其實站在齊戰的身後告訴他:“想辦法告訴新娘子,就說有人想帶新郎官走……”
齊戰:“……”幾個意思?
四爺提了水壺,看了鄭王爺一眼。鄭王爺雖不知道兩人嘀咕了什麼,但還是朝齊戰點頭。
老者閉目,眉頭都不動。四爺就篤定,此人不是任何一撥天外來客中的一個。因為那些人耳聰目明,自己這說話聲,在屋外人家都聽的清。
何二郎坐著靜靜的叫對方號脈,眼睛卻落在這個小舅子身上。思量著,若是一會子求救,這小舅子會不會替自己出麵攔一攔,若是不攔,自己該怎麼辦?在這老者麵前服藥,怕是得被發現。
這白發老者收了手,看向承恩侯的眼神就有些銳利,“侯爺貴為國母之父,怎可做出如此欺天之事……”
承恩侯頭上的汗密密麻麻的下來,“先生所言,實不知何意!”
“不知何意?”這老者起身,看向何二郎,“你是隨我去,還是叫我當眾揭下你祖父的臉皮交給烏衣衛去治罪?”
何二郎眉心一皺,才要說話,就聽到外麵傳來一句女聲:“他隨不隨你去,你問他沒用……”說著,人就進來了,一身大紅的嫁衣,蓋頭已經掀開了。此時,她往當堂一站,左右手各拎著一把斧頭,蹬著一雙大眼,滿堂的掃了一遍,然後冷哼一聲,“誰要帶他走,且來問我答不答應?”
何二郎刺溜一下,躲新娘子身後去了,然後嬌弱的喊了一聲——娘子!
作者有話要說: 明天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