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從何來(40)
林雨桐‘哇’的就叫喚, “娘,我發誓,我真不知道他們要找的東西在哪兒。老太妃教我……說人不能靠彆人一輩子,說這世上沒有傻人, 隻要會教, 就沒有教不會的。她說, 要讓我沒有爹娘護著, 也能好好活著。還怕我受欺負,告訴我要是有人欺負我的時候該怎麼辦?其實我一直就覺得老太妃突然沒的……很奇怪, 但是她老人家說過,她要是哪天突然死了,誰都不許多管多問!我記得她老人家說過,她早年的身體不好,但是被她的師父給好好的調養過, 說是沒病沒災的,哪怕活不到一百, 年過九十還是能的。還說, 將來等我有了孩子, 要幫我帶孩子,說不定等我有了孫兒,她還能幫我孫兒取名字呢!娘, 我說的都是真話!我發誓!”
孫氏沒被這話糊弄住, 忍著生產的劇痛,問說, “那為什麼不告訴娘和你爹。”
林雨桐要上前,幫著解衣服,孫氏一把推開了, “你說實話,要不然,咱們就這麼耗著。”
“我說實話,我說的都是實話!”林雨桐就道,“老太妃說,她把您和外祖母教壞了,所以她失去了外祖母,後來,連您都跟她不親近了。說您不教我,隻叫大伯母教我為婦之道,是因噎廢食,是矯枉過正!但又說您是有心結,強迫不得。因而,不叫我告訴您!外祖母沒叫我整日裡練字,也沒叫我整日裡念書,說是道理明白了即可,很不必學的那麼板板正正。我覺得比在家被姐姐壓著寫字好多了,我不敢說,說了就得回家跟姐姐一塊練字背書!”
孫氏的眼淚都下來了,“教了你多久…………”
“好久好久……五六年?七八年?我不知道從哪開始算正式教嘛!”林雨桐湊過去,“趕緊的,都濕了……”
“你剛才為何說人家求著你?你可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可容的下你信口開河?”
“可事有輕重緩急,您和弟弟的命要緊還是那勞什子承諾要緊!我為了救我娘,我有什麼不能認的!老太妃跟我講過救火的故事,說是有那麼一戶人家,在街上做著偌大的買賣。有一年冬天,天乾物燥,隔壁的桐油鋪子沒看顧好著起了火。結果救火的人都趕來了,卻伸手要銀子,現拿三千兩來,不給銀子不滅火。這著了火的鋪子主家沒三千兩,就跟那些人討價還價,甚至跪下求他們,先趕緊救火!可人家說了,救了火怕你賴賬,死活不動。可這戶人家就不一樣了,怕鋪子受牽連,一口就應下來了,彆說三千兩了,三萬兩都給!還馬上叫管家,叫他回家趕緊去取銀子去,不行就寫字據……什麼都敢承諾。而且當時就給了兩百兩……救火的人一點都沒猶豫,守在兩家的邊界牆邊上,保證火不燒過來就行。結果,那桐油鋪子燒了個精光,緊挨著這個鋪子的這戶人家卻毫發無損。保下了鋪子,再想叫兌現那三千兩,那且等著吧!”
“你這是無賴!”範學監再是沒想到,事情是這樣的。原以為找到了,可鬨了半天,這孩子打從一開始就打算耍無賴的。
“是你們無賴在先,就彆管我無賴在後!”林雨桐站在邊上,看著範學監有條不紊的接生,便一臉的慌亂,卻也不上前去,“程氏準備的那些字跡,原本就是想誣陷我是邪祟附身的,可後來一聽喬藥兒說的靠譜,馬上反口了。這點伎倆就能騙的大殿上那些人團團轉!我覺得我娘說的對,廟學壓根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他們要找那什麼就找吧,我又跑不了,他們愛怎麼找就怎麼著去,把我所有的東西都拿走都行,隻要給我換了等價的新的,我一點意見也沒有。”
她這般坦蕩,範學監朝牆壁看了一眼。
林雨桐察覺到了,這裡對大殿那邊並不隔音。
果然,這邊說的一字一句,那邊整個大廳都聽的明明白白的。
那兩列人中,就有人直接甩袖而去!然後有一就有二,不等裡麵孫氏把孩子生下來,這基本都走乾淨了。在這些人看來,逼問一個孩子,這純屬瞎胡鬨!
程氏急著看太後,“可不能叫他們都走了!”
蠢貨!
若是強留孫氏和她的女兒,逼迫一個孩子,廟學如何能容忍?
自己隻是試探著逼問,卻從沒想過真能馬上要出來。如果這馬上給交出來了,那麼這東西是交到廟學手裡呢,還是交到自己手裡?或者是,自己和謝流雲共同掌管?
這種東西,皇上隻怕連自己這個親生母親都信不過的!也是不允許任何人染指的。
因此,太後疲憊的揮揮手,“你且下去吧!”
程氏不敢說話,一點一點的退下去。大門開啟的那一瞬,大殿裡響起嘹亮的嬰兒啼哭聲,緊跟著是範學監嫌棄的聲音,“是個兒子……跟個猴子一樣!”
生了,是個男孩!
林雨桐一直等到林嘉錦過來,她才被範學監拎走了,甚至都沒來得及跟林嘉錦說句告彆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