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從何來(72)三合一(客從何來(72)燕京城內...)(2 / 2)

“隨了娘了!”

晚上,姐倆在被窩裡說話,林雨柳悄悄的問,林雨桐就毫不避諱的答了。就是看上了,怎麼了?

至於說隨了誰了?當然是隨了親媽孫氏了。

孫氏是毅國公的嫡女,老汝陽王的外孫女,然後看中了林家三子非君不嫁,這身份般配嗎?

林雨桐思來想去,就想到這一個突破口:女兒隨媽,需要理由嗎?事有先例,你行憑什麼到我就不行?不讓我嫁?那就是不疼我!我外公疼你叫你低嫁了,你不叫我低嫁就是不疼我!

這個邏輯把林雨柳氣的夠嗆,給林雨桐禁足了,“下船之前你老實在船艙裡呆著,哪裡也不許去。”

我也沒出去的必要了。今兒在老太太那邊又見了一次四爺,原本還想叫老爺子瞧瞧的,說不定就被四爺給忽悠住了。可惜,管家把林家老太爺叫走了,說是有急事,什麼急事也沒打聽。敏感時期,不要做一個沒心沒肺的孩子不該做的事。

而四爺也應該是回滄州了,他打了暗號告訴桐桐:回頭去書院,另找機會。

可惜第二天吃早飯的時候,老太爺宣布了,“直接回燕京,進城。西屏山不能回了,封山了。”

封山了?

老太爺照舊吃飯,“書院怕是也不能經營了。”

啊?

老太太一臉的諱莫如深,“不開了也好,在燕京修整修整,回晉中老家去。也有些年沒回去了!晉中離關中極近,我也好去娘家走動走動。”

老太太出自關隴大家,娘家也不是沒名沒姓的。

林雨柳拿著筷子的手一頓,祖母盼著回老家,這是想給自己和桐桐把婚事在老家定下來,不管是晉中望族,還是關中世家,在祖母看來,平安是福,這都是極好的人選。

可計劃總是不及變化快,這邊從船上下來換了馬車,半日後到了燕京城外,就得一消息――汝南王府老王妃,昨兒夜裡歿了!

家裡打發人在城門口等著呢,手裡捧著孝服,這是給兩姐妹準備的。

老太太慌忙的叫人給姐妹倆換衣服,才說要打發身邊的嬤嬤跟著,把人送去王府呢,結果毅國公府的管事嬤嬤過來了,這嬤嬤林家人都認識,是原本郡主身邊的人,最是妥當不過。

“國公爺吩咐了,叫老奴伺候兩位姑娘過去。”

“那就有勞老嬤嬤了。”

林雨桐去了釵環,換了素白的衣裳,跟著林雨柳換了車,直接往王府而去。

林雨柳是眼淚不停的掉,不停的擦,可見老王妃對這姐妹是尤其好的。林雨桐哭不出來,隻得用帕子假裝擦眼淚,然後狠狠的摁了眼周的穴位,頓時,淚如泉湧,老嬤嬤伸手抱她,她順勢就貼在老嬤嬤身上,等到了地方,要下車的時候,老嬤嬤胸前濕了一片。

老人家一下一下的拍林雨桐,卻也哽咽的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人被扶下去,滿目皆白。

來來去去的下人,都身著孝服,忙而有序,卻少見戚容。到了靈堂,孝子賢孫更是跪的滿滿當當。可這裡,隻孫氏以及孫氏所出的孩子,是老王妃的血親。老王妃沒有兒子,如今的汝南王,不過是庶子罷了。

林雨柳隻覺得悲涼,以前來王府,從下人到仆從,一個個的都很和氣。今兒,再來王府,好似那一張張可親的臉都不見了。

孫氏隻能跪的遠遠的,因為她隻是外孫女。林雨桐的目光一掃,就瞧見孫氏,更叫她皺眉的是,孫氏該是有孕了。這個年紀,懷著孩子不自知,又失了至親的長輩,現在這個境況,長跪是不合適的。

林雨桐先一步過去:“娘!”她用力扶孫氏起來,“我要看太外婆!我要見見太外婆!帶我去見太外婆!”去了後麵至少能歇著。早上才歿了,該是還沒有入殮呢。孫氏靠著小女兒,“走!娘帶你們去見太外婆!”

前頭的一個婦人站起來,林雨桐知道,這是現任的王妃。她眼眶微紅,皺著眉頭,“桐兒,不可胡鬨,莫要打攪了老王妃的安寧。”不叫見?

林雨桐覺得孫氏扶著自己的手有點緊。

原身是個不諳世事的姑娘,被寵的嬌氣,誰也不怕。這會子好似也不會看人臉色,不懂這沒了老王妃之後,她們來王府可不像是以前的道理。頓時就哭了起來,“太外婆!太外婆!舅婆欺負我!舅婆不疼桐兒了!您總說舅公和舅婆就是嫡嫡親的,會對桐兒好的……太外婆你騙人!”

小姑娘的嗓音高且尖,嘴裡說著憨憨的傻話,可這話卻最戳人心。來吊唁的都靜了下來,把這一字一句聽了個清清楚楚。

王府成什麼人了?如今的王爺是庶子,但沒有老王妃的點頭,爵位輪得到他?老王妃這才沒了,轉臉就不認人。對老王妃僅存的血脈如此……這是要乾什麼?

這位王妃程氏臉都綠了,王爺從前麵急匆匆的過來,瞪了王妃程氏一眼,這才抬頭摸了摸林雨桐的頭,“你舅婆是怕驚著你,小孩子神魂不全……既然桐兒想瞧,且去瞧瞧,雀兒也跟著去吧,去見見!”

雀兒是孫氏的乳名,能這麼喊她的,如今又少了一個。

被執事帶著,去了後頭。後頭有幾個麵生的嬤嬤守著,林雨柳也察覺到了不對,太外婆身邊伺候的人呢?她看向老嬤嬤,老嬤嬤微微點頭,借著沒人注意,直接退了出去。

老王妃被安置在生前床榻上,身上的穿戴齊齊整整。臉上蓋著一塊白布,孫氏顫抖著手將白布掀開,頓時嚇了一跳。林雨桐擺出受驚嚇的樣子,但眼睛卻沒離開過那張臉。

這張臉顯示了老王妃死的並不安詳。

王爺和那位王妃跟在後麵,跟孫氏解釋,“這就是不叫你看的因由,昨兒老王妃進宮了,去見了太後,回來的時候已經是關宮門的時辰了,回來之後本王過來請安的時候,隻發現老人家心情不佳,誰知道半夜裡,下麵的人來報,說是老王妃病了,我趕過去,就見老人家麵色青紫,口吐白沫……”

孫氏眼神銳利,“中DU。”

王爺搖頭,“偷偷的叫人查了,並不是中DU。雀兒,你若信不過舅舅,隻管再叫人查便是了。但這事不能叫更多的人知道!”

畢竟事關宮裡。

林雨桐卻知道,這不是中DU而亡的症狀,這分明就是活活給氣死的。

一定是在宮裡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事了,老太太在會在宮裡滯留到下鑰的時辰,回來還是越想越氣,生生把自己的命給搭進去了。

王妃還滿肚子的氣呢,說孫氏,“老太太到底為什麼進宮的,想必你也心知肚明。為了……老太太把命都搭上了,我勸你,還是歇著吧,安安靜靜彆鬨騰,叫老太□□安靜靜,體體麵麵的去了才是。”

這王府裡,至今再沒出過一個郡主縣主,老王妃的心偏著呢。

孫氏的手緊緊的攥著帕子,臉色越發的蒼白。林雨桐就看那王妃,一臉懵懂,“舅婆這意思,是說宮裡逼死了太外婆?”她一副求知如渴的樣子,“宮裡的老娘娘我是見過的呀,最是慈善了。要是誰給太外婆氣受,必是不會不管的!舅婆又來哄我……”她轉身就往外跑,“我要進宮!我要求見老娘娘……我剛才看見長公主殿下府裡的嬤嬤的,我去找長公主帶我進宮……”

王妃急了,喊人:“趕緊攔住桐兒!”

林雨桐想出去誰攔的住?她橫衝直撞,實際卻比泥鰍還滑溜,轉身跑出去了,邊跑便喊,女眷貴客哪裡會聽不到。

長公主這樣的貴客自是有院子的,身邊的嬤嬤恍惚間聽見了,一稟報,長公主就歎氣,“是正陽家那個憨憨的姑娘吧?”

“老奴瞧著,那姑娘可不憨。”

“老王妃疼她,便是麵憨,心裡也是明白的。”長公主歎氣,“罷了!老王妃這是拿死逼著……退呢。”

嬤嬤低頭,一副沒聽懂的樣子。

長公主擺擺手,“人,我就不見了,你且好好的把人勸回去。老王妃當年到底是於我和母後有恩,我能幫的有限,但護住一個算一個!”

然後林雨桐真就被勸回去了。

母女三個沒動地方,就守在老王妃身邊。王爺和王妃還有許多事要安排,自然不能陪著。一出去,王妃就惱了,“這般沒有體統。”

“住嘴!”汝南王瞪了一眼王妃,“整日裡說人家孩子是憨的,你要是有人家孩子一半心裡明白,這府裡我就沒什麼可操心了。”

王妃氣的麵色通紅,那邊汝南王卻半分也不解釋,直接甩袖就走。

裡麵母女三個,孫氏看著老王妃的遺容,頭也不回,話卻是對著桐桐問的,“桐兒為何要找長公主?”

因為你在說老王妃是DU死的時候,語氣一點也不意外。好像覺得老王妃遲早會有那麼一天一樣。

這說明什麼,說明老王妃有秘密。而這個秘密你便是不全知道,但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之前汝陽王妃以為的事,必然不是老王妃真正的死因。

可這死因是什麼呢?凡是秘密,知道的多了都是要死人的。

如今老王妃死的蹊蹺,不敢鬨,這就證明你們心裡都清楚是怎麼回事。可若是鬨了,對方才好安心。

要不然,這宮裡盯著孫氏,自己也會很不便利。因此,這個事得鬨!

但對孫氏,話卻不能這麼說,她的理論是:“我不信王府!舅婆往常看我都是那樣的……府裡真心喜歡我的人除了太外婆,再沒有旁人了。等太外婆安葬了,我再不來這裡了。”

是說那般鬨是因為怕王府害了老王妃吧。

倒也算是歪打正著了!孫氏摸了摸小閨女的頭,眼裡的陰霾卻一點也沒少。

晚些的時候,林三爺來了,帶著林雨桐原身的胞兄林雨權,急匆匆的過來。怕是之前聽說小閨女鬨了,這會子來先拉林雨桐,“莫怕,爹爹在的。”然後又跟孫氏道,“福地我瞧過了,沒人敢馬虎。”

孫氏點頭,也不多話。

林雨桐以為這喪事會很繁瑣,停靈的七七四十九天之類的,卻沒想到,開朝就立下規矩,便是皇帝皇後,停靈極數也不過是九。作為王妃,七天是規矩。

這七天,林雨桐壓根就沒回林家,王府有孫氏的院子,他們在這裡歇腳。七天之後,看著老王妃入葬,孫氏將放在王府裡的比較私人的東西收了,其他的,哪怕是打小就用的,她也沒帶,全都留在了王府了。這裡,以後一年隻怕也來不了兩次。

就是伺候老王妃的人,她都沒開口要,甚至連問都沒問,就真的這麼離開了。

林雨桐在車上就掃了孫氏兩眼,孫氏拍了拍閨女的手,“舍不得?”

記憶裡,有原主常玩的好些玩件在王府放著的,她就一臉遺憾,“我的小房子……”

是紫檀木打造的,各種小房子小家具,整個五進宅院的縮小版模型。

孫氏笑了笑,卻沒言語。選妃的消息傳過來的時候,外祖母就叫了自己,所有的值錢的,老人家早就另外置辦了宅子院子一點點給挪出去了,真正親信的人也已經放出去了。叫自己過去,隻是把這些東西正式的交給自己。

那時候她以為外祖母的意思是說,萬一避無可避,好歹有銀錢傍身。

可如今才知道,她老人家從那個時候就知道,她是必死的。

林雨柳見母親悵然,就道:“也罷了,咱們去哪個寺廟給太外婆點個長明燈……”

孫氏像是神遊天外,一聽寺廟,直接接了一句:“……天廟……”

林雨柳皺眉,疑惑的看了林雨桐一眼,然後在問孫氏,“娘,您說的是哪個廟?”

孫氏才像是醒過神來,“什麼廟?我……這不是正想哪個廟合適嗎?”

哦!

林雨桐默默的記住‘天廟’這個地方,凡是跟此相關的,要儘量避開。有秘密的人就彆碰有秘密的事,這是她的行事準則。

那邊孫氏話頭一轉,“這廟不廟的先放一放,我跟你們父親商量了,咱們也不能老住在你大伯的官邸。原本有西屏山可以落腳,但是吧,現在這情況,西屏山怕是不能住了。”

林雨柳皺眉,“不讓咱們家開了……還是書院都關了?”

孫氏麵色複雜,“都暫時讓關閉了。”

那這怎麼辦?要讀書,要麼去官學,要麼就得請先生上家裡教書嗎?

“且不管那些,不管咱家的書院叫不叫開,書院那邊也不能當安家的地方。你們年歲都不小了,我跟你們父親商量了,回頭就搬出去。當年你們外婆有好幾處陪嫁的宅子,地段不錯,也一直叫人打理著呢。回頭就搬!你們回去就收拾收拾,選個日子就搬家。”

完了!這一搬走,四爺來燕京的話可就真不好打聽了。

可四爺暫時也去不得燕京,因為一入滄州,就覺得氣氛很不對,家家關門閉戶,烏衣衛在街上巡查。進了家門才聽說,“……那麼大一個掃把星,直接落到西山上了……我當時正在院子裡呢,眼睜睜的瞧見掉下來的。衙門裡的官老爺都被問罪了,說是治下不清明,才會引來天罰!又說是前朝欲孽活動,最近烏衣衛滿大街都是……人心惶惶的!”

四爺皺眉,這哪裡是什麼天罰,分明就是二號機或是三號機落到了滄州附近,隻怕是裡麵的人沒被逮住,逃脫了!

四爺乾脆的很,“那就不出門了,家裡的大門都關了。”

貓著吧!把這一陣風聲先貓過去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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