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嫁衣,林雨桐沒有很執著,就按照盧淑琴的準備,對方怎麼準備的,她就怎麼穿。
林小姑一來就嫌棄沒有好好的化妝收拾,“這也太簡單了。”
太過分了影響不好,之後還得這一片工作,弄得奇奇怪怪的有損小領導的威嚴。
今兒老爺子跟老太太也過來了,在屋裡坐著陪陪老親,彆的話不多說。不過大房卻沒人過來,連個露麵的人也沒來。誰也沒問,隻當沒有這一房人。
金家那邊的親戚在來之前有些都不知道娶的媳婦是誰家的,來了才知道了。這個婚事其實快的很,從大家知道到結婚,也才兩三月的時間。年輕人覺得快,怎麼不得多談上三兩年。可往往多談了幾年的,到最後抵不過見過兩年相處過三五天的。中間變故太多了。
快能接受,可這是林家的姑娘。
就是金家的三個姑姑,都知道的不是很清楚。本來定期是要來娘家伺候老娘的,但是這幾個月,老娘找各種的借口沒讓他們回來。隻隱約的知道侄兒的婚事說定的,其他的一概不知。
誰知道再來會有這麼一個驚喜等著。
姐三個都挺尷尬的,當年她們跟盧淑琴其實處的不錯。如今這事鬨的,金大姐就說,“那一會子親家上門不?”
上個屁門。
流動餐車停在邊上,兩家的門口和院子擺著席麵,各家的親戚坐在各家,隻到了吉時,新郎官去接新娘子就行。
也不用婚車,來熱鬨的都是村上的小夥子。新娘子咋過去呀?
抱著?背著?
小領導需要形象,直接跟著四爺走過去得了。
說實話,夜裡是來過金家,但是大白天這麼進來,她還是頭一次。
進了婚房,楊碗花矜持的等著林雨桐改口呢,但是並沒有。她主動跟林雨桐搭話,“看這被褥……這被罩都是我給挑的,選的最貴的……你媽給你買的那種二十來塊一個,這種得七十……結實,用幾十年都不帶破的……”
林雨桐點頭,“那回頭給您換過去吧……難得您喜歡。我比較忙,這種結實是結實,可洗起來也費勁,我哪有那個時間……回頭我把我媽買的拿過來替換了。這個您用著……”
楊碗花:“……”也就是我這往後的幾十年都不用想著換床上用品的意思唄?
這完全沒有情趣可言了呀!
可人家兒媳婦說了把好的給你了呀!
這個話題不好,楊碗花繼續,“桐桐冷不冷呀?家裡給裝了空調,能製暖……”
“那回頭叫我媽再給我買個加濕器,空調好是好,但比不上暖氣的地方就是吹出來的熱風太乾燥……”
金大姑沒話找話,“一個加濕器,大姑一會子就出去給你買去。”
林雨桐燦然一笑,“那就多謝大姑了。”
金大姑心裡嘀咕,倒是不隨盧淑琴,一點也不懂啥叫客氣。這加濕器多少錢來著,好像還不便宜,鎮上有沒有都不知道,弄不好酒席吃完得跑一趟縣城。
金二姑聽這話頭不是個號壓服的,才第一天進門的新媳婦,怎麼這個腔調呢?一般都是娘家人在新房裡圍一圈挑揀的,因著兩家的關係,林家沒來啥人,隻林有寶這個小姑陪著進來了,可外麵那些老娘們攔了小姑要紅包,正在門口鬨呢。
見沒娘家人,這金二姑就接茬了,“桐桐呀,這新媳婦房子那是鎮上的頭一份……”
“那我這樣的新媳婦,鎮上能找出幾份來?”
金二姑:“……”是不能找出第二份來,但是進了門咱不能這麼著對吧。你對楊碗花怎麼樣我沒意見,可這態度對自家媽,那真真不成的。她就道,“咱家一直都是老人家是頭一份的,有啥好的得先敬著老人……”
這個話得說到頭前的。
林雨桐點頭表示讚許,“贍養照顧父母是子女的責任,空調老太太要是沒有……湊錢買的話我們小輩也願意認一份。老太太三女一兒,這就是四份,加上我們……嗣明沒成家不算,四家平攤一個空調,一家也沒多少錢。”說著,就從身上摸出錢來,“空調大致也就三千上下,這是八百……”她一把直接塞給金二姑手裡,“那就麻煩二姑得閒了,替老太太買吧。你知道的,我是真忙,顧不上!”
金二姑看著手裡的錢,是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楊碗花卻心裡暗樂,她就愛看大姑子小姑子吃癟。往常這個家裡,仗著老太太,一個個的欺負起自己個那是沒夠了。尤其是老二,哎呀,每次來都能挑出不是來。
這回折子了吧!
八百是個小數目嗎?不是!尤其是今年這種收入,自家村裡好些人種了藥材,收入還可以,但是彆的村上並沒有,基本都是靠借債過日子的。她們各家的情況都差不多,這次親侄兒結婚,三家每家在賬麵上寫的都是兩百塊錢。
但是背後吧,大姑姐金春花偷偷塞了自家男人一百塊錢,說也沒多的,這個走暗賬吧。後來小姑子又給自家男人塞了三百,也說走暗賬。
這是啥意思呢?
肯定明麵上姐妹三個要一樣,老二掏不起那個錢,所以就隻能給兩百。另外倆家覺得少,又給顧著老二的麵子,所以隻能暗地裡再塞一點。
偏老二多事的很,這會子拿空調說事。買空調是因為隔壁有鍋爐,她怕兒子帶著媳婦住老丈人家才提醒金保國給添置的,花了三千一百多呢。再花那麼多給老太太買?
說的我家的錢就像是大風刮來的一樣。你孝順你給你媽買唄,誰攔著你了!
這下下不了台了吧?
楊碗花也趕緊摸出八百來塞過去,“行!就按桐桐說的辦,給老太太也添置一個。”反正買回來是安裝在我家的。等老太太百年之後你還能拆下來搬去你家嗎?我這八百花的可不虧。
金春花麵色漲的通紅,“那個……我……我今兒沒帶那麼多,回頭我給夏草送去……”
金二姑叫金夏草。
金秋果家的日子好過些,但身上也不能隨時帶著八百呀,“回頭我也給二姐送去。”
金夏草被徹底給掛空裡了。
幾個人正麵麵相覷呢,林小姑一把撩開鏈子進來了,同時進來的還有小姨盧淑芬。
金家三姐妹都認識盧淑芬,彼此這種場麵再見麵,好尷尬的說。
金秋果就趕緊拉了倆姐姐,“你們在……在吧!我們先出去了……”
金夏草就帶著兩把的錢出去了,楊碗花就更不好呆著了,趕緊跟著出去了。
盧淑芬朝幾個人離開的方向皺眉,“還從你要錢了?”從新房拿錢出去是個啥意思。需要女方出的錢直接找執事就行了,從新媳婦手裡拿錢,這是哪家的毛病?
林雨桐笑了笑,把剛才的話學了一遍,“……孝順老人嘛,應當應分的。二姑說的對呢!”
林小姑差點笑出聲來,“金春花搭進去八百塊錢,還應承給你買個加濕器!一個加濕器也得好幾百吧。”
是的!
“然後金夏草和金秋果都搭進去八百……”
對的!
乾的好!
盧淑芬就點了點林雨桐的額頭,“N!怪不得你媽不怕你嫁過來呢。”金家真是報應來了,偏娶了桐桐回來了。
金二姑出去都快哭了,去老太太的房裡,拉著老太太的手眼淚都下來了,“……才提了一句,她就又一百句在嘴邊等著呢。眼裡沒有個長輩……”
老太太沒覺得哪裡有問題,一年也沒叫女兒們跟著花多少錢。她們以前給個零花錢也就是十幾塊幾十塊的樣子,一年到頭也沒多少。這也就是兒子的日子過的好,但女兒們不是一樣的拉扯大了,難道給這老娘花點錢就冤枉了?“人家說啥了?沒打沒罵沒說難聽話,說的都在理上。你哭啥?你侄兒大好的日子,為了這點錢你哭天抹淚的!”老太太自己拿了八百塊錢,“這是借給你的!這一碼事是一碼事,彆叫小輩小看了你。”
金二姑並不高興,平白無故的欠了債回去了。自家老娘說是借,那就是借,是真得還的那種。想跟老太太耍賴把這錢賴掉,那是做夢。想都彆想好嗎?
這辦喜事呢,娘兒們在屋裡嘀嘀咕咕的,進去出來的人多少都能聽到一個,幾個人大致也就把事情給湊一出個大概。人家背後能不笑話嗎?新媳婦上門想敲打新媳婦沒敲打成,結果被新媳婦給收拾了,丟人!
楊采花吃完喜宴千嚀嚀萬囑咐她妹妹,“你那兒媳婦不是善茬子。你拿你的大姑子小姑子沒法子,可你那大姑子小姑子去拿人家沒法子……”你倆就不是一個級彆的選手,“彆招惹人家。人活在世上就是給兒孫做牛馬的,你有這種做牛馬的心態啥事都沒有過不去的。能堅持做二十年牛馬……等真老的動不了了,你的日子且差不了。”
知道!知道!
嘴上答應的可好了,轉天楊碗花就忘了。
喜宴結束的不晚,剩下的都是親近的,本來在一塊說說話的,結果單位上的人下班之後該來的還是來了,來了轉一圈,帶點東西是個意思就行。關係好的在這邊鬨到很晚才回家。人家來了,不可能叫人家不吃飯呀。況且,新房就得有人暖嘛!金保國叫飯館給送了一桌子,客人散了都半夜了。按說,家裡幫著把桌子收了打掃乾淨了,叫新人趕緊睡去呀。
結果楊碗花才不管呢,人家早早歇著去了。
金保國是高興的,喝多了,不睡人還不放心。金嗣明幫著擋酒了,早撂倒了。老太太上了年紀了,也已經睡了。按說客人不走乾淨,家裡這長輩若不是實在沒法子得撐著吧,結果人家沒有。
還是這邊的動靜隔壁聽見了,林有誌和盧淑琴連同林雨橋一起出來,幫著送了再送。
人家楊碗花假裝休息了,就是不出來。
一片的狼藉誰收拾?
本來不是大事的,但半夜三更打掃這個?洞房花燭好嗎?
兩人把屋裡的桌子直接給抬出來了,就擺在院子裡。把滿地的瓜子皮啥的掃出來掃成一堆,明兒用簸箕收拾了就行。這家裡亂糟糟的,簸箕在哪都不知道,乾脆就這麼著了。
有美男當麵,誰去管哪些垃圾。
一晌貪歡的結果就是早上起不來,不想起。
但林雨桐和四爺的生物鐘知道,天亮了,該到以往的起床時間了。在自家這邊都能聽見林家的響動了,可金家就是悄悄的,一點響動都沒有。
按說老太太也該起了,但人家沒有,甚至沒有叫楊碗花起床。也不知道楊碗花是真累的起不來呢,還是故意等著兒媳婦起來打掃呢?
都不起是吧?我也不起。她不僅不起,還纏著四爺起不了床。
又磨蹭了得有大半個小時,聽動靜是金保國憋不住要上廁所了,起來上廁所去了。然後隱隱的能聽到上房的動靜。估計是金保國叫楊碗花起床了。
楊碗花翻身:“忙了這些日子,我也不是鐵打的。兒媳婦進門了,我也是婆婆了,老指著我乾什麼?”
金保國能氣死,想吵吧,又怕頭一天再叫兒媳婦笑話,他自己穿了衣服趕緊出去收拾去了。那老太太哪裡還在屋裡呆的住呀,看兒媳婦跟孫媳婦較勁,那沒關係,誰收拾殘局都行……但叫自家兒子動手?!
“楊碗花!”老太太出來了,用拐杖敲楊碗花的窗戶,“你充什麼老呢?!我這老不死的還活著呢,你就想當老封君了……這家裡,除了我這老不死的,也就是你一天啥事沒有。男人要掙錢,孩子們正是拚前程的時候……不說幫襯一把,還學會拿喬了……”
楊碗花抱著被子在床上氣的直喘氣,這拿喬是跟誰學的?自己自從進了金家的門,沒一天得清閒的時候。這死老太太能這麼當婆婆,我就不行了?我也沒說一直這樣,但兒媳婦進門第一天,你得叫她乾活呀。要不然怎麼著呀?以後累死自己這個老鱉孫呀。
林雨桐楊碗花起了,“媽……這不是累了,睡的沉了嗎?您可彆喊了,再把孩子們喊起來……”
已經起來了!
才一起來,橋橋就在門口喊了:“姐,姐夫,回家了。我姐你們回門!”
楊碗花:“……”火上澆油不是!回門的東西還沒來得及準備呢。而且,一般來說,人家娘家兄弟來接的話,第一頓飯男方得管的,不僅得管,還得請本家的人來陪這個尊貴的客人呀。
現在好了,人家舅爺上門了,滿院子還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