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從何來(17)三合一(客從何來(17)緊趕慢趕...)(2 / 2)

孫重山低聲道:“我懷疑這次的事跟北狄有關……”

這麼說,其實你就是說跟永安有關。

他一臉為難之色,“其實我前天晚上並沒有回房,昨晚我不是有意說謊的。是永安先說了,說我回去睡了,我當時什麼也不知道,隻能順著她往下說。我們是夫妻,我不能什麼都不清楚就把她給賣了。可想問吧,又怕她有什麼難言之隱,說出來再叫像是王統領那樣的人聽去,反而害了她。總想著她也走不了,過後我們夫妻再說便是,可沒想到,重海死了!”

孫重海跟紅娘熟悉,彆人都不知道紅娘在長安,但是孫重海知道紅娘在哪。而紅娘不止一次的勸說孫重山親近前朝兩位皇子,那她是誰的人?這能是跟永安交惡的人嗎?再加上永安率先說謊了。那這裡麵有沒有永安的事呢?

顯而易見,誰聽了都會覺得有。

孫重山如今說出妻子,也說不上是出賣。畢竟,親弟弟死了。自來都認為,女人如衣服兄弟如手足的情況下,因為兄弟的被殺選擇揭發妻子,合情合理。

這麼問題來了,你如果前天晚上沒回去睡,那麼你人在哪?誰又能證明呢?

“烏雲能證明,她一定說的也不是實話,她知道我沒回去。而那個時候我在重海的帳篷外守著,那天太晚了,我出來看見個人影從重海的帳篷裡鑽出來,我怕出事,就過去了,誰知道剛過去就被打暈了,再醒來的時候就是被重海給推醒的,顧不上說話,重海就把我推出來了,叫我找個空曠的地方等著,他給我解釋。我就直接去了,他跟我說的是芳姑姑的事,想把這個孩子生下來,叫我在族裡找個老實人認下這個事,回頭就說孩子的生辰利我娘,我娘順便把孩子抱回來。我以為他是半夜找芳姑姑去了,也沒深問。再加上這事也不光彩,那會子碰到表妹,我沒說實話。”他說著,就指了指腦袋,“表妹醫術了得,我的頭上還有被人擊打過的痕跡,不信表妹可以查看。”

林雨桐壓根沒客氣,真就查看了。

是!真的有被重物敲打過的痕跡,但具體什麼時候被打的卻看不出來。不能證明是前天晚上被打的,也不能證明不是前天晚上被打的。

而他說的很多東西,像是跟孫重海之間的事,現在是死無對證了。

但如果證明永安和烏雲撒謊了,也可以間接證明,他說的很多東西都是實話。

那麼擺在眼前的事實特彆容易叫人接受,前朝和北狄摻和,在其中攪風攪雨。永安跟其勾結,紅娘便是暗中的卒子。烏雲是維護主子,處處幫其隱瞞。這麼說,這通風報信之人便是孫重海,因為孫重海被紅娘引誘,而紅娘又是受永安指使。永安太受關注,她是借了孫重海的手辦事的。可除了孫重海這個辦事的,還有彆的更隱秘的辦事人。像是烏雲,彆人殺人還好查,烏雲的能耐確實能不動聲色。

孫重山歎氣,“像是芳姑姑和重海的事,我事先是真不知道。但我不覺得我們家有什麼事能瞞得住烏雲。烏雲應該不會瞞著永安,可永安並沒有告知我。想來,此女也早已經是永安的人了。”

如此一來,先是此女去麻痹孫重海,然後烏雲借機殺人。嚴絲合縫!

好像隻有這樣才是最合理的!

林雨桐和四爺以及林雨權還沒說話了,猛的就聽見外麵遠遠的傳來哭喊聲。

是張氏醒了!

張氏抓著永安的頭發,奮力的抓著撓著打著,孫武勳護著永安,也被張氏把脖子劃出了一道道血印子,“你進門就是克我們一家的。我家的姑爺先被你克死了,現在我兒子也被你害死了,還有我家的小孫子……還沒出世,就跟她母親一道兒去了……你個害人精!你不得好死!”她狀若瘋魔的朝皇賬跑去,“皇上――皇上――您收回賜婚吧!有我沒她,有她沒我。若是我兒不休了她,我今兒便碰死在這兒――”

看熱鬨的圍滿了,有人說蔣家倒是聰明,那麼大的事,卻找了平王府分散大家的注意力。有人說,平王府也是倒黴,弄個前朝的公主在府裡,蔣家說不定還真就是被人給算計了。

孫氏並不知道那邊怎麼說的,皇上病了,但軍國大事一天也不能耽擱。禦前的折子內閣大臣們忙呢,但這蓋玉璽審核的總得有人吧。她忙著呢!

但外麵的是平王妃,她皺眉出來,見桐兒已經過來了,她又返身回去了。張氏這個講不清道理的,她懶的搭理。

張氏一見林雨桐,就拉著林雨桐的手,攥的緊緊的,“舅母求你了,舅母給你磕頭,你表弟已經被人害死了,你救救你表哥吧!再這麼下去,你表哥也活不成了。芳兒那個賤人,肯定因為永安的人……你問問就知道了!早前永安當著我的麵大了芳兒一巴掌,後來又叫人給了許多銀兩,這來來去去的,分明就是當我是傻子呀!麵上鬨僵了,背後來往著呢!”

你這都是猜測。

林雨桐回頭去看永安,她被孫武勳和烏雲扶著,一臉是血的過來,看著張氏,“你說你兒子是被我殺的,證據呢?”

“證據就是你撒謊!”張氏冷哼一聲,“昨晚你就撒謊。重山昨晚沒有跟你在一塊,他睡在他弟弟的帳篷裡,這我知道!”

你怎麼知道?!

“我兒未換衣裳,我兒身上的味道我知道!昨兒重山身上的熏香味兒,是重海身上的。我自己的兒子我清楚!”

永安瞬間手腳冰涼。她隻是想替自己的男人遮掩而已,誰知道卻把自己陷入了這樣的境地。

唯一知道自己什麼也沒乾的就是烏雲,可烏雲的話不足以采信。

除非皇上能像是相信蔣家一樣相信自己,否則這回……說不清的。

怎麼辦?自己如今再找辯解的理由,哪怕說的話是實話,可誰信?把孫重山拉進來之後呢?武勳怎麼辦?自己這樣一個出身,已經是拖累了。若是他的父親也有問題,他就是罪臣之後!前朝皇室後裔加上罪臣之後,這孩子怎麼辦?

自生自滅嗎?

不!保住孫重山,就是保住自己的兒子。

她隔著人群看向孫重山,孫重山也靜靜的看著她。這個男人呀……之前是懷疑他跟孫重海的死有關,現在她能篤定跟他有關。可這又如何呢?他篤定了自己會顧念兒子。

是的!他篤定的對!自己是得顧慮兒子。

她冷然一笑,“真是可笑,人家查案的人還沒有結論了,你這個做婆婆的先給我定罪。這會子不想著怎麼給你死了的兒子伸冤,卻把怒火燒到了我身上。我是不是有罪,叫朝廷來判!不過你說的有你沒我,有我沒你……我覺得對!我也受夠了!”她轉身朝著禦帳,然後叩首,“啟稟皇上,前朝大燕末帝之女永安公主求賜和離書,永安自願與平王世子孫重山和離,從此之後,男婚女嫁,各不相乾。”

林雨桐的手擱在永安的肩膀上,看著她,“當真要如此?”

永安驚訝的看林雨桐,“你信我?”

“你一向眼高手低,說實話,你操控不了紅娘。”

永安:“……”要不是場合不對,我恨不能呸你一臉。

結果就聽林雨桐又道:“烏雲不是個助紂為虐的人。”

永安:“……”你再說一句,我撓你個滿臉花信不信?

林雨桐再問:“你確定要合和離?”

永安點頭,眼淚倔強的沒落下,但還是異常堅決的點頭:“離!”不和離怎麼辦?親弟弟都能死,一個掛累他的女人他會舍不得殺嗎?

林雨桐又問孫重山,孫重山搖頭,然後跪下了張氏麵前,“娘,看在武勳的麵上,孩子總不能沒有親娘,你彆鬨了……弟弟的事這不是正查著呢嗎?”

張氏一巴掌打在孫重山的臉上,“你混賬……你看著這個女人害死你弟弟你也不管……”她拔出簪子,放在自己的脖子上,“你是要她還是要你娘,你自己說!”

“娘!你這是要逼死兒子呀!”

永安垂下眼瞼,掩下那一絲的嘲諷,“和離吧!你何必夾在中間為難呢。武勳……”

“娘!”孫武勳從人群裡擠出來,走到永安身邊,“娘,烏雲姑姑告訴兒子說,娘生兒不易,這世上,誰也不會比娘更疼兒子。娘,我跟你走,好不好?娘,彆不要兒子!兒子好好讀書,好好習武,咱們娘倆跟姑姑一起,好好過日子,好不好?”

“休想!”張氏一把推開永安,將孫子扒拉到懷裡,“孫子是我家的,想要孩子,做夢!自來也沒有哪個女人離開夫家,能帶走孩子的。”

林雨桐皺眉要說話,永安一把拉住了林雨桐的裙擺,眼裡帶著幾分乞求之色。

林雨桐讀懂了這個意思,孩子跟著她,便是前朝餘孽。孩子在孫家,最少還是宗室。這身份所代表的意義是不一樣的。

永安扭臉看著兒子,“娘不走遠,就在城裡找一處宅子住著,你想見娘了,隨時都能見。娘把烏雲留給你,以後聽烏雲姑姑的話……”

烏雲過來,牽了孩子的手,在他耳邊低聲道,“以後咱們也買個院子,就在你娘隔壁。回頭你念書了,咱們就去小彆院住。跟你娘天天能見,好不好?”

這孩子這才不說話了,烏雲將其強行帶到一邊。對於公主的和離,她沒什麼要說的。

話都到了這份上了,那邊孫重山也不會再吐口了說彆的了,張氏的態度就是他的態度,隻是這個壞人他不做而已。

林雨桐隻得叫人進禦帳,“平王世子夫婦要和離,請聖裁。”

不大工夫,裡麵就有一張蓋著玉璽的和離說。另外還有口諭,賜永安公主公主府一座。

當年,永安也是十裡紅妝嫁人的,這些年平王府的一切都是她打理的。和離之後,嫁妝自是要帶走的。

永安叩謝皇恩,起身後拉了兒子,帶了烏雲,直接就走。

張氏這才嚎啕出聲,“這個殺人凶手……這個殺人凶手……”咬死了主謀是永安,動手的是烏雲。

可王大山和阿醜排查了一遍之後,真沒發現這個動手之人是誰。緊跟著又查跟芳姑姑有牽扯的人,查來查去,沒有找到可疑的。

王大山給林雨桐的結論是,“除非周圍潛藏著一個跟我們又一樣身手和能力的人,否則不可能發現不了。如果真不是烏雲的話,那真的就有這麼一個人。我建議,第一,禦駕迅速回鑾。第二,令長安府緝拿紅娘。”

紅娘的事,已經發了消息出去,回長安後,應該會有消息。

聖駕要走,是不會等平王府的。平王府要把屍體帶回去,這等棺槨,入殮,且麻煩著呢。隻留人‘幫襯’,其他人該走都走了。

永安以受傷發熱為由,帶走了她兒子和烏雲,怕兩人落在後麵被人暗算了,張氏不答應,但是孫重山直接放人了。

其他人都回京了,隻平王府落在後麵。

一進長安,還沒進宮了,府尹就來回話,紅娘找到了,人也羈押了,問什麼時候審訊。這事不能耽擱,林雨桐叫孩子先回去,她跟四爺和林雨權直接過去了。

紅娘端坐在牢裡,連帶笑意,看見林雨桐的時候一點也不驚訝,“當年咱們在一個院子裡,你還跟我換過很多飯食,卻怎麼也沒想到,咱們倆再見麵,會是這樣。”

林雨桐過去,也席地而坐,“你有機會跑的,為什麼不跑?”

“你是不是覺得像我這樣的人,就沒有底線,是人儘可夫的?”她沒回答問題,卻這麼問了一句。

林雨桐搖頭,“我對你是什麼人沒興趣,我就想知道,你特意留下想告訴我些什麼。”

紅娘眨了一下眼睛,“我說的你就信嗎?”

“信!”

紅娘點頭,“不是永安,她沒那麼大的價值,值得我留下。”

“你們原本想乾什麼?”

“原本?原本當然是衝著蔣家去的。該中藥的是皇家的馬,蔣家若是見機殺了皇上,這天下就得亂。蔣家若是趁機救了皇上,皇上就得猜疑……可誰知道,皇家棋高一著呀!下藥的時候被人給抓住了尾巴,孫安平更是將計就計來了那麼一出……”

“下藥的人是你們的釘子,你事先沒聯絡他,是有人給他下達了指令!”

“對!”紅娘笑道,“樹梢上的白綢為號!”

“誰做你們的內應?”

“孫重海!”

“孫重海是你們殺的?”

“是!他見過我們的一顆至關重要的釘子,所以,他必須死。”

“你和孫重山一起將這事賴在永安身上?”

紅娘一愣,“孫重山賴在了永安身上了嗎?哈哈哈!有意思?!當年誓死要娶的人,也不過爾爾!”

她否認了,但林雨桐卻篤定了,此事中,孫重山的角色並不光彩。甚至於,紅娘背後的人不惜以犧牲紅娘為代價,要保住的人也是孫重山。

紅娘――活不了了!

這種想法才一冒頭,紅娘一口鮮血就噴出來,連一點救治的機會都不給人留,就這麼死了。

說孫重山有罪――證據呢?!

林雨權氣惱非常,“這個卑鄙小人!”

四爺起身,“留著這個人,不著急。”

林雨權就道:“背後這人想乾什麼?挑起大亂?圖什麼的?這次經過這一遭,隻怕短期內,都不會再出手了。”

那就等!

十年還是八年,等的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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