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您管嗎?”
孫氏笑了笑,“管啊!待友當以誠,我覺得長公主的幼子不錯。”
李壽年?
林雨桐若有所思,“我給您取紙筆……”
“我說,你寫吧!”
好!林雨桐的字體就跟她的人似得,大變了模樣,孫氏接過來看了幾眼,“又進益了!”她把信收起來,打發姐妹倆,“都歇著去吧。既然桐兒以後沒事了,郡主府那邊怎麼收拾,交給你們姐妹做主……明兒有的忙呢,去吧!”
姐妹倆起身,從裡麵退出去了。
孫氏就聽見倆姐妹又開始拌嘴了。
大閨女擠兌小閨女,“跟家裡還藏著掖著,以後再叫我知道你敢瞞著家裡,你且給我等著。”
“我哪次去王府,你不是叮囑我,說你要聽話,敢不聽話回來就收拾你。我聽話了呀,如今這聽話又成了錯了?還講理不講理了?!”
“你是不是傻?有些話要聽,有些話不能聽,你怎麼人家說什麼你都聽!”
“曾外祖母是彆人嗎?我聽話聽錯了……”
孫氏拍了拍小兒子,不由的失笑,心裡的千斤重擔都像是放下了一樣。
她重新低頭看這封信,桐兒之前說的也對,但楊氏還有一層意思她沒領會。楊氏是看中自己的權兒了,再次試探一下,這婚事的可能性。
不是公主這個身份不成,是永安這樣的性子――不成!
不過楊氏能坦然相待,把親閨女的這些不能叫人知道的事告訴自己,再叫自己選,隻看著這份坦誠,她就得給予回複。
永安的婚事如何,孫氏跟楊氏怎麼去說,那是他們的事了。林雨桐才沒精力管了,她難得的徹底的放鬆下來,晚上睡的甚為愜意。
第二天一吃早飯,林雨桐就把家裡閒著的都拉上,去郡主府那邊,“咱們也去找密道去呀!估計府衙會挨家挨戶的叫人找的……咱早找了早安心……”
現在京城裡傳的最火的就是這個。兩個府邸下麵都有密道,據說那密道晚宴屈指,一晚上的時間,就傳的不像個樣子,說是這燕京城下麵,暗道密布,那就是另一個地下城。說的有鼻子有眼的。
得!那就去吧!反正最近好似也沒人怎麼敢出門。
大人也不管,就小一輩的兄弟姐妹,吃了早飯就溜過去,一個屋子挨著一個屋子找去了。結果耗費了大半天之間,恨不能一寸一寸的找過去,就在外院的書房裡找到一個算不上是密室的密室,建的太粗糙了。
然後再後院主屋的老房梁上,發現訂死在房梁上的木匣子,跟房梁的顏色融為一體,不仔細看都看不出來。這要是有個銀票契書之類的,用油紙包了放裡麵倒是個藏東西的好地方。
下半晌的時候,林雨權甚至於專門跑了一趟衙門,請他們明兒來查。
吃晚飯的時候,他就說了,“叫衙門的人先看了,看了咱們就能慢慢的往過搬了。”
第二天果然來人了,不僅府衙來人了,明見司的人也來了。林雨桐再次見到了王大山和阿醜。
這兩人一臉的拒人以千裡之外,就跟不認識林雨桐似得,在郡主府裡轉了一遍,然後什麼沒說,直接就走了。隨後府衙回複了:搬吧!不妨礙!
打從林家請了府衙的人看了之後,府衙就忙起來了。這條巷子其他人家也是有樣學樣,都去請。緊跟著,京城裡但凡大戶,都去排隊等著看呢。在每看之前,那是家家戶戶不敢入睡呀!
之前毅國公府和長公主府,那是府裡好似人都睡死過去了。那必然是吃了或是用了一樣的東西才會如何。可主子和下人能一樣的,除了水再沒彆的了。
燕京城裡,不是誰家都有井的,也不是所有的井都是甜水井。但大戶人家家裡的井多是甜水井。
林家和郡主府都有一口井,也都是甜水井。如今這兩口井都上了鎖了,就怕著道兒了,都專門從朝廷指定的井裡拉水,沒一片指定一口井,有專門的人守著,十二個時辰不離崗。
如今,家裡早起的第一件事就是趕緊的出去排隊拉水去。就這,一家子主子奴才的,水都得緊著用。林雨桐感覺洗澡不方便的時候就多問了兩句,然後就知道這個應對措施了。
她才覺得這個法子有點熟悉的味道呢,結果府衙又有新動向了。
每條巷子得推舉出一個管事的來,這條巷子的治安,你得組織人維護。每家每戶出一個人,大家排班,夜裡沒一個時辰換一次崗位。這一條巷子,至少得有兩隻家養以上的貓狗,夜裡貓狗有異樣,值崗的人就得立馬敲鑼示警,並得叫醒每戶人。
這麼安排,說實話,這就是群眾戰呀。
你就是本事再大,藏的再深,我抓不住你,但是這種狀況下想得手,那也不可能。
林雨桐聞到了熟悉的味道,這主意誰給府衙出的?
不會是四爺吧?
可不是四爺嗎?四爺投桃報李,主意是出給鄭王的。鄭王並沒有把他供出去,而是自己領了這個人情,卻又悄無聲息的吧人情送給了燕京的府尹。
他當時就告訴鄭王一句話,“彆管什麼力量,都擋不住人的力量。得善於用人的力量,且得信,人的力量是沒有窮儘的。”
鄭王認可這句話,他也一直以為,朝廷是有能力應對這些事情的。不是非得借助廟學的手。
但可惜,皇上不這麼看!
這次的應對乾的很漂亮,確實是沒抓住人,但也確實是再沒有誰家丟過什麼東西。
三個月的時間,燕京城好似就恢複了往日的寧靜。權貴人家丟東西那事,一下子距離大家遙遠了起來。
水井處有人看著了,但各家有水井的,可以自用,但前提是,得千萬得看好了,彆再叫人在這上麵動手腳。
每條巷子的值夜變成了常態化,甚至巷子裡還都蓋起了大小不一的值崗亭,為的就是遇到刮風下雨的時候,能有個呆人的地方。
三個月後,趕上了正暑熱的時候。
趙氏一大早搖著扇子從林家那邊來了郡主府。
如今三房搬過來住了,住的也寬敞了。其實跟分了也差不多,這邊的一應開銷,都不走宮中的賬了。趙氏因為這個,對孫氏越發的感激。如今有了這個先例,二房和四房過來,這不就不那麼為難了嗎?
趙氏來也是為了這個事的,“一則,二房和四房都送了消息了,也就這兩日進宮。二則,咱們根兒也百日了,這宴請是不是得籌備起來了。”
根兒是生在廟學的那個小子,年紀比侄兒小,但輩分大。
孫氏沒想跟兒子大操大辦,“回頭咱自己熱鬨熱鬨就得了。京城裡這股子亂勁看著是過去了,可咱們也彆辦的太招人眼。等一大家子團聚了,好好的關起門來熱鬨兩天便罷了。”
趙氏就笑,“彆個不驚動就不驚動了,可金家我覺得還是得動一動的。瞧瞧咱家那小姑爺,這一天好幾趟的送東西,我覺得,該走六禮就走吧,不一定得按著順序來,先正式下定了,成親放在後頭也是不妨礙的。”
孫氏跟著就笑,臉上也多了幾絲溫和,“金家不拘小節,回頭我打發人請去。到了日子跟前再請,省的人家再破費。”
趙氏就又問說,“那毅國公府那邊……可還請?”
孫氏搖頭,“我叫嘉錦告知了父親,父親能來當天便來了。若是不能來,就罷了。”
趙氏心裡歎氣,覺得那位世子夫人腦子跟被門夾了一樣,“昨兒去李大人府上賀喜,聽幾位夫人說,宮裡的公主要下嫁了,跟毅國公府的公子進進出出,不曾避諱。這若是跟宮裡結親……”
孫氏輕笑一聲,“公主可不是我那位嫂夫人,你放心。這若是公主真下嫁了,我跟娘家的關係怕是還能和緩些。”
這倒也是!
林家兩房就是在這種情況下進京的,二房還罷了,就兩口子,帶著幾房下人,沿著水路,這就回來了。四房是從老家來,不僅他們來了,還帶了幾十個人過來。
怎麼帶了這麼些人?
家裡沒預備呀!
趙氏身邊的嬤嬤幾次打眼色,等著趙氏發話。
林雨桐陪著老太太坐著,聽著四房說話。
四太太擦著汗,指了指外麵,“今年呀,咱們那邊遭災了!這眼看夏糧熟了,結果一場大風,半個月的雨,愣是啥也不剩了。這賣兒賣女的多了,咱們這一說上路,路都被堵了。隻把兒女往咱們的車馬前一推,說了不要銀子,給孩子一碗飽飯吃就得了。您瞧見了嗎?幾十號人呢,這還是我挑了之後帶上京的。如今老宅,還有幾十號人,我托了族裡照管著呢,放在莊子上給口飯吃得了。這幾十個,年歲不大不小,長的也齊整些,說話辦事瞧著利索的很。我就給帶來了,咱們家這些孩子也都該婚嫁了,小子們成了親要有自己的院子,姑娘們得帶信得過的陪嫁。這一個個的,都是我找到人家親爹媽說好了的,各個根底清白。想著,這總比外麵不知道什麼地方買的不知道來曆的人強些,就乾脆都給帶來了。”
趙氏這麼一聽,就招呼幾個姐妹,“你們彆看著了,等我把人安頓好了,再叫人教些規矩,再叫你們挑。如今,且離這些人都遠著些。”
四太太忙道,“也是我思慮不周,提前沒說一聲。要不然,先送去西屏山上?”
趙氏說,“弟妹多心了,不是說這個。京城裡的情況你不知道,鬨的邪乎著呢。但弟妹你辦事,我尋思著該是牢靠的!”
“挨家挨戶的我都去了,見了人家爹娘的。”四太太朝外瞅了一眼,“便是暫時不能用,嫂子也彆薄待了她們。回頭咱還得回老家,要不然無顏見老家人了。”
那是當然。
一家子圍坐在一起說話,兄弟、妯娌,說不完的親熱話。
聚在一塊,說的最多的就是孩子們的親事。二老爺就說這個金家會辦事呀,“這一路上,沿路鏢局隨行的,換了一撥又一撥,都是金家托人關照的。”又知道這回回來就有職位,是因為林雨桐在宮裡給應下的,二老爺就越發誇了,“營州,我到底是呆了這麼些年了。故舊還是有一些的。明兒就叫姑爺過來,他們金家族裡若是有願意去軍營的,營州那邊我已經說妥了。”
營州?
四爺第二天接了嶽父的信,在輿圖上標注了一下,然後對著這地圖怔怔的出神。
周氏催了,“叫了你就趕緊去,怎麼今兒倒磨蹭起來了。”
四爺將輿圖用簾子遮擋起來,“這書房,您看著給鎖起來,以後不能誰都隨便進出!”
喲!你這書房有秘密呀!
“就勞煩您一段日子,等兒子娶了媳婦回來,您想管,且用不上您呢!”
沒娶媳婦呢你就忘了娘了!她回頭去看那輿圖,這玩意跟你儘快取媳婦有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