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他住的不遠,原本也是河灘鄉的人,後來在礦上掙了些錢,前幾年在縣城買了房子,現在給閨女縣城看孩子呢。”
來的是個極為精瘦的老頭,四爺和林雨桐還真有印象,在婚禮上見過,還敬過酒。這人跟金保國熟稔的很,一見麵就開罵,“你這狗X的,一找我準沒好事。”
這分明是看見林雨桐了,才這麼罵金保國的。
跟金保國熟悉,自然知道金保國的兒媳婦現在是乾啥的。他自己煤礦出身,家又是河灘鄉的,最近鬨的沸沸揚揚的事端,他也一清二楚。金保國一打電話,他心裡就犯嘀咕了。他可正兒八經國有單位出身的,當年那樣的單位跟在體製內差不多,這事兒牽著事兒,上麵的人那腦子,九曲十八彎的,誰知道這些人的彎彎繞裡裝的是啥。
當然了,都說林雨桐這個小領導確實是好官,辦的都是好事。但是吧,他還看見人家跟做了火箭似得往上竄呢?對吧!
但那個話怎麼說的,咱也有用人家金家的時候。
一坐下先寒暄兩句,金保國就問說,“你這老小子在家忙啥呢?今兒周五了,姑娘姑爺還不給你放個假呀?”
“放啥假呀?”這人就道,“那兩口子借著周末,不是給孩子跑學校的事嗎?現在擇校這個難呀!”
早不提晚不提,現在提了。
四爺就道,“那您可見外了,給我打個電話呀。領導不用領導的關係,可還有其他關係呢。實驗小學的校務主任,跟桐桐是高中同學,關係可好了,這些年一直沒斷了來往。”
這倒是真的!當然了,也是因為跟林雨桐是同學,所以,她這個主任升上來了。
實驗小學是現在縣城最好的小學了,不是說真的學位那麼緊,不過是人家明碼標價,不在這個學區的,戶口不在城裡的,城裡沒房的,這些來入學的話,一個生源入學得交一萬二的借讀費。就這個,人家就是口頭答應你了,但最後有沒有人把你這個指標頂了,這都不好說的。尤其是青山鎮那邊現在有錢了,好些人也都把孩子送城裡念書,這個錢人家出的沒一點負擔。其他經濟沒那麼寬裕的,還是會覺得這筆錢是相當大的一筆錢。
這位要個名額,其實是省了一萬多塊錢。
林雨桐就知道金保國為啥跟這人關係熟,卻不見經常來往。這應該就是屬於關係熟但是卻不真心相交的那一類人。你這還沒說呢,先提條件。你說你幫了我,我能不記著你的人情嗎?現在不開口,就是到了九月份開學了,我難道給你家孩子弄不來一個名額。當然了,跟這種人交往也沒負擔。反正就是他開了價錢了,咱們交易。交易完了之後兩清,互不相欠。
金保國就先問了,“咱關起門來說話,你就說,當年那煤礦出沒出過人命案?”
“出過!”這人一點也不避諱,“死了十七個,從下麵弄出來的時候都麵目全非了。都是有點問題的,不是癡傻就是聾啞,被人帶出來,反正後來怎麼處理的咱不知道,應該是打發人給人錢了吧。人埋在什麼地方我倒是知道……煤礦那些人怕查,把人埋在咱們縣這邊了,就在我們河灘鎮西溝裡,老槐樹和大青石中間那一片,到了就能看見墳堆。他們埋得時候可沒留墳堆,是後來過了好幾年了,我見沒人注意這事,偷偷的給弄了墳堆,好叫人知道那地方埋著人的。”
林雨桐就皺眉,“是在李林和李魁死了之後吧?”
這人尷尬了一瞬,然後就露出幾分難為來,“不是叔不管,是不敢管。那李林跟河灘和黑金兩個鄉的混混在一塊,那真是啥事都乾的出來。跟我一塊上工的張昌,他當時就說了兩句,您猜怎麼著?他家小閨女當年才十五呀,李魁那不要臉的,就跑學校堵人家閨女去了,把張昌嚇的呀,當時就不乾了,帶了老婆孩子去晉西那邊的煤礦上打工去了。這些年都沒回來過。他年輕呀,他還能跑的了,你說你老叔我,拖家帶口的,上有老下有小,偏偏中間沒個兄弟扶持,我一根獨苗就算了,我還就我閨女一個人,這要真家裡這幾口子誰出個事,你老叔也不用活算了。”
隻是後來李林死的那個慘啊,他也心裡發毛,這才給堆了墳堆,做點能替那些人做的。
“現在說出來了,我夜裡也能睡安穩了。”
四爺一下就沒耽擱,直接給局裡打電話,報警。
連夜裡,把墳堆給起了,果然,整整十七具遺骨。
這不光是命案的事,命案的直接責任人死了,但這人的死,現在肯定是猶存疑點的。四爺就建議:“咱們應該重新調查這個交通事故!”
這可是牽扯很大的大案子!誰也不敢馬虎!
當天晚上,林雨桐接到歐陽的電話,電話裡歐陽的聲音明顯帶著幾分莫名其妙,她說,“剛才劉淑梅給我打電話,說如果可以,想跟你見一麵。”
見我?
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