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代人呀(127)二更(這代人呀(127)孩子不...)(1 / 2)

客從何來(7)

金家在今兒要去參選的, 隻四爺一個。

許是金家的兒子都養的粗糙,裡麵老太太剛叮囑了,說要叫人把老四送去, 出來了這送他的人就被親娘給攔了。

親娘周氏是個有些粗糙的女人, 說話高聲大氣,看的出來, 這家裡包括老太太在內對她都有點犯怵。她站在老太太門口, 那拱門她抬手就能摸到頂上。高個子, 寬骨架,臉上長的倒是真不醜,隻是眼角到太陽穴的位置,有一片黑胎記。她在邊關長大, 父親曾是小小的武官校衛,金泰安年輕的時候跟著鏢行出去見世麵, 差點被黑店給害了。是周氏跟她哥哥不知道怎麼的, 從黑點過, 把金泰安給救了。然後救命之恩,以身相許。彼時金泰安房裡本就有兩丫頭是開了臉的,這娶妻了把這樣的丫頭放出去也行。但是周氏不叫,把人留下來,該怎麼著還怎麼著。就是生孩子也沒攔著, 不論男女, 生吧。

倒是老太太一看兒媳婦這樣,那就不能叫妾室養孩子。兩個妾一人生了一個,生下來老太太親自給找的奶嬤嬤, 叫奶嬤嬤抱著孩子都去了周氏院子裡,叫周氏養著。周氏那是幾個兒子一視同仁, 從沒有二話。

她自己生了兩子兩女,一個妾一個兒子,但養的跟親的也沒差,不對就教訓,對了就誇。全無半點偏私。

她說話不光是家裡不敢輕易反駁,就是族裡,上上下下也都敬著她。兩個老妾在生了一個之後就都不生了,周氏也不委屈他們,一人給一百畝的莊子補貼零用。另外,這家裡的許多雜事,都叫兩人插手。這兩人反倒是越發覺得有錢比男人好了,連金泰安也不大兜攬了。金泰安後來一被周氏惹急了,就說周氏陰險,當年那黑點指不定就是跟周氏串通好的。周氏對此從來不辯解,金泰安卻也一直老老實實的,半點花花事都不敢有。

如果說對小兒子這種學啥啥不成的德行,金泰安有八分不滿,周氏就得有十分。

考試的地方就在滄州城裡,一個大小夥子出門還得叫人陪著?想什麼呢!要是刀兒也要去考,連他都不許跟著一起出門。

不僅不叫人送,出門的時候還給交代了,“你大姐想吃老張家的醬驢肉,他們到下半晌就沒有了,抓著點緊。反正考也考不過,問你啥你就說不知道!趕緊出來就完了,淨瞎耽擱事!”

刀兒小聲反對,“萬一我們少爺考過呢?”

周氏哼哈一聲,“叫瞎子摸,也摸不到他身上!”

四爺:“……”行吧,反正那地方也不能沾,就這麼著吧。

最近這城裡熱鬨呀,出去的人一串一串的,也沒那麼寂寞。同一片住著的,年紀相仿的都有。好些都是沒事了去金家學點拳腳,不正式拜師,但金家也沒攔著。因此,四爺走在外麵,靠著金家積攢的人脈,人緣還是挺不錯的。地方也不用打聽,順著人潮走就對了。

同樣的,這到了地方就分男女兩邊。男的這邊呢,又細分。一邊是出身好的,一邊是平民出身的,一邊是奴仆。四爺就屬於平民那一堆裡的,人數比較龐大,而且貧富差距大。他就是細棉布的,這在金家不奇怪。習武之人,弄的太貴兩天就給劃拉破了。細棉布就是最合適的。半舊的細棉布衣裳,在這麼多人中,就是不寒磣而已。有些人穿著嶄新的細棉布,這不用問,家裡為了這次考試專門給趕製出來的,反倒是家境稍微差一些。

等待的時間,得有一個半小時,誰也不能說話,也不能乾彆的。終於等到了,一進去瞧見三個烏衣衛,在他進去的時候隻瞟了一眼,問了一句:“七月二十七,你在哪兒?在做什麼?誰能作證?”

七月二十七,正是自己和桐桐來的那一天。那天,也是滄州出事的那天。

這個瞞不了人,他甚至坦然,“……是一位烏衣衛大哥把我救醒的,當時就盤問過了。”他們肯定有記錄。

果然,四爺的話才一落,就有人翻記錄,然後對中間那人點點頭,證明確有其事。

那就行了,“過來簽字吧!”

四爺過去了,右手這不是受傷了嗎?抓筆不靈便,寫字的時候運筆不流暢,這完全在情理之中的。

這邊把名字簽了,四爺看到右邊的黑衣衛摸了個紅色的牌子,他剛要伸手接,結果中間那人一把抓住了他的右手,“這傷是怎麼來的?”

傷口的深淺走向都看的出來,這分明就是自傷的。

這是懷疑四爺為了掩蓋字跡,估計傷了手。雖然事實就是如此。

但四爺有解釋,“喜好雕刻!不小心自己給劃傷的。”

事實上,這手上確實有一些細小的舊傷痕跡。

這人就笑,“這次傷的有些深了。”

四爺笑笑沒言語,心裡卻往下掉。當初為了不雕刻找借口,動作做的有點著急。可那時候也不知道廟學,更不知道會有天廟選才之事!現在折子了!

對方要疑心,這確實是個懷疑的理由。他們要是想著寧可錯殺,也不放過的心思,那自己這一關估計懸了。

果然,中間那人拿了綠色的木牌遞過去,“從後門出去吧。”

從後門出去,被帶著進了二進的院子,直到花廳。花廳裡已經坐著個人了,是個穿著有些寒酸,身上打著補丁瘦骨嶙峋的少年。這少年見了他就站起身來,有些拘謹的拱手。四爺給還禮。

彼此坐下,他一時間也不知道這些人想乾什麼?考還是會考的,就看以什麼樣的形式去考了。剛才進來的時候,他已經把花廳看了一遍了。裡麵除了密密麻麻的老舊桌椅之外,再沒有其他。這屋子甚至帶著一股子發黴的味道。可見這地方是好久都沒有使用過了。從一進進來,發現地麵上都長著苔蘚,清除過了,但還有一層的綠是刮不下來的。

這花廳幾麵的大窗戶全開,這個季節,風兩頭吹著,便是出門穿的不少,也微微有些冷意。更遑論那個穿著寒酸的少年了。

四爺心裡皺眉,但眼睛卻閉上了,衣服困乏要打盹的樣子。可緊跟著,他發覺不對,他是有些真困了,上下眼皮打架,昏沉的很。

昏昏沉沉之中,他像是看到桐桐無助的站在黑漆漆的洞口,像是被什麼神秘的力量拉扯著,他朝她伸出手,可近在咫尺,卻怎麼也夠不到,她眼看就要被吞沒了。那神秘的空間站,就在頭頂的上方盤旋,裡麵像是住著一隻千眼怪,一隻隻眼睛閃爍著冷漠的光,寒意森森的看著他們。他正要喊桐桐,就聽到那千眼怪說話了,他說:“你看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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