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薈不服氣,“走走走,再看我的房間去。我那邊小,可我還就特彆滿意。”她這邊的房間帶著個樓台,林雨桐給打造成舞蹈室了。不算多大,但簡單的活動能做開。還給準備了幾套舞蹈服,她不知道有多喜歡。
小四嬸就更覺得彆扭了。對於文心和文薈來說,這裡是娘家。嫁出去了,在娘家有一間屬於自己的屋子,很正常呀。隻要家裡住的開,就得這樣的。這是小洋樓,要是放在老家那幾進的院子裡,姑娘出嫁之後,娘家給留個偏遠都是正常的。
她們理直氣壯了,可自己呢?聽過妹妹回娘家住哥哥家的,沒聽過弟弟帶著媳婦跟單身的哥哥過日子的!便是留了房子,自己好意思住不?
果然,是給自家留了房間的。也不小,一邊有個向陽的窗戶,一邊有個半圓的小陽台。陽台封閉起來了,放著花架子,架子上防著綠植花卉。一個小圓桌,兩把老藤椅在邊上放著。夏文茂樂意的很,往藤椅上一坐,“這要是下午,在這裡泡一壺茶,拿一本書,再愜意不過了。”
他是愜意了,可小四嬸卻愜意不起來。這裡是真好,可她在這裡,覺得渾身都不得勁,感覺連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才合適。
突然有那麼一瞬間,她覺得自己跟著一家人格格不入。兩老人當年那就是洋做派,人家回來舒服自在。這裡現在是大房的地方,人家自然怎麼呆著都不會彆扭。大姑姐家呢,大姑姐做過幾年大小姐,本就適應了。那位大姐夫如今在電視台,那接觸的人多了,接觸的環境多了,人家特彆自信。剛才還聽見他跟大房的女婿說,以後電視台要是取景,這裡完全夠格。所以,他們也沒有不自在。就算是明達和他媳婦,好似也沒彆扭到哪裡。兩人就是好奇,來來去去的打量。剛才桐桐還說,四樓的閣樓是客房,隨時都能住,歡迎他們回來。明達媳婦還不好意思,“我們就不住了,怕住了舍不得走。看看就好!看看就好!”這兩口子都在外事接待處工作,那裡接觸的到的人和事不會因為這點東西就把人嚇住。
自家那二姑姐,這次帶了四個兒子都來了。可他們家本來就住著獨棟的小樓,其代表的意思還很不一樣,到了這裡真就是放的開的很。那幾個小子帶著自家那倆兒子都上各位上去了。
這不,這會子還喊呢,“大舅,表姐,我們這幾天都不走了。就住樓上。”
四樓彆看是閣樓,設計的真是好。像是電影上出現的西方城堡。幾個人窩在毛茸茸的地毯上,脫了鞋打牌呢。
小四嬸還說兩兒子,“地上涼……”
不涼!倆孩子就道,“剛才大姐夫可說,下麵鋪著管道,走的是溫水。熱乎著呢。”
這倆傻子,倒是適應的快。對!也許孩子的心裡覺得,這裡是爺爺奶奶住的地方。爺爺奶奶的家,從另一種層麵上來說,也是自己家。因為不會被爺爺奶奶嫌棄,他們理所當然的認為也不會彆彆人嫌棄。所以,他們舒服自在,在屋裡脫了鞋想怎麼樣就怎麼樣的撒歡。
她突然有些不安,四下裡看看,所有人都對自家孩子的樣子不甚在意,反倒是問管道是怎麼裝的,這個天窗是怎麼設計的。
事!沒人嫌棄,可她就是不自在,哪哪都覺得不對。
轉悠的看完了,孩子們撒歡的到處玩耍,茶幾上擺著乾過水果隨意取用。客廳裡唯一跟當年有些不一樣的,就是多擺放了一台彩電。男人們這會子開著彩電閒談,幾個女人就進了廚房。廚房裡多了一台冰箱,左右的桌麵都乾淨整潔,櫥櫃規劃的特彆好。
自家男人這侄女是個能乾人,這會子切了一大盤子牛肉,一大盤子瘦肉,一大盤子豬頭肉,一盤子鹵兔肉,一盤子火腿。緊跟著就是素菜,油炸豆腐絲、涼拌蓮藕、杏仁菠菜、蒜泥黃瓜、涼拌水蘿卜絲。
不見白菜不見蘿卜,很多都是市麵上買不到的菜品,用特彆大的盤子裝。
她就說,“得分盤吧,咱這一桌坐不下那麼多人。”
林雨桐就笑,“能的!”她指了指側麵的餐廳,“您還沒去過吧,您去看看。”
好家夥,餐廳跟邊上的一間雜物房打通了,裡麵一張圓桌。看著圓桌不大,可還沒說話呢,金元民進來了,跟變魔術似得把圓桌四周扶了一下,然後圓桌展開來,真的好大。加上轉盤,這一桌還真坐的下。
豐盛的菜色,透明的高腳杯,裡麵或是紅酒或是香檳,除了幾個孩子其他人多多少少的都會品酒。頭上燈光璀璨,身邊觥籌交錯。兩個大姑子說的是紅酒的口感,邊上桐桐和明達的媳婦說的是外事活動的安排包括安保,兩個姐夫說的是過年期間電視台下部隊采訪的事,大伯子和自家男人隔著人卻都抻著身體,說的是外貿文稿翻譯請專家的事。幾個孩子在一起,一會子是部隊的生活,一會子是學校的好壞,不時的摻雜著一些外語。倆老人在上麵笑眯眯的跟元民說話,不時的看著周圍的裝修相互低語幾聲,似是在回憶當年的場景。唯有自己,突然不知道該怎麼跟他們搭話了。他們說的自己聽不懂也不感興趣,自己感興趣的,好似他們都並不在意,也沒興趣。
就像是自己的心裡一直跟貓爪子撓似得,想知道裝修成這樣花了多少錢,這得做什麼樣的生意做多大才能掙來這麼些錢。可這大半天了,這麼些人聚在一起,愣是沒有一個人開口問過。菜的味道很好,酒的味道很澀――這滋味如同自己現在的心情,難以名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