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話,一行人就往出走。
從這黑漆漆的隧道裡出來,渾身上下說不出的暢快,好似壓在身上的什麼東西都去了一般。
到了這裡,白靈沒繼續送。她自己返回原先住的屋子,隻剩下其他人沿著大路往廟學的大門口去。隻要沒出去,誰都不肯在這樣的地方說一句多餘的話。四爺跟林雨桐走過這條路,因此,兩人一直走在最前麵。等到大門口的時候,韓平和一支烏衣衛在大門口等著,等著他們上馬車。這是要送他們離開的。
男女分開,姑娘這邊,就隻剩下林雨桐和喬藥兒了,隻得兩人共坐一輛車。
喬藥兒收起了之前跟在幾人身後的那種惶惶不安,麵對林雨桐的時候坦然的很,“你心裡許是在罵我,瞧不起我。可我得活著!我不那麼說,明兒也許我就得跟我父母兄弟被人拉著跟牲口一樣販賣。說的命也不低賤!我不曾從王府得到多少殊榮,可若是王府倒了,覆巢之下無有完卵。咱們立場不同,僅此而已。在求存麵前,所謂的良心,那是多餘的東西。這一段時間,多謝你照顧,在這事上我欠了你的。但今兒這次,我不覺得我錯了。不過從今往後,你我便如陌路。欠你的人情,我找機會還你。”
林雨桐閉目養神,懶的跟她廢話。
這次下山,要快的多。
下了山,就被從馬車上趕下來了。林家的馬車已經在等著了,林雨權站在馬車邊上,一看見林雨桐和四爺他們就招手,“快!等著你們呢。”
專程接桐桐和四爺,當然也包括嵇康伯。
人還從林家帶走的,還得再給帶回去。
何二郎是四爺的姐夫,說起來以後跟林家也是姻親,成!帶你一個吧!
孫重山是外家表哥,不能扔下。
這麼一帶,就隻剩下喬藥兒。
林家的馬車一走,就隻剩下喬藥兒一人。上山,山上不要。下山,山下無人來接。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她能去哪兒?
馬車遠去,一直憋著的眼淚終於流了下來。哪怕是在獵場裡,她都沒有這麼孤獨,這麼無助過。原以為那便是一生的噩夢,如今才知道……真正的噩夢是天地之大,舉目無親。
她緩緩的蹲下去,把頭埋在膝頭,任眼淚肆意的滂沱。
遠處的岔道兒上,慢悠悠的來了一輛馬車,停在了喬藥兒的身邊,裡麵一女聲催促,“上來吧?姑娘不搭個順風車嗎?”
喬藥兒仰起頭看,看見馬車邊站著一個戴著黑鬥笠的車夫,說話聲音是從馬車裡傳出來的。
風吹起了簾子的一角,她瞧見裡麵坐著個帶著麵紗的婦人……
一輛馬車,低調的進了京城。先去了王府和公主府,把人放下之後,又去了承恩侯府,在何二郎的拱手送行中,又轉去了毅國公府。
孫重山邀請幾人進去坐,林雨權客氣的拒絕了,“祖母病重,不敢耽擱。”
林雨桐這才知道,老太太病的厲害了。
回林家的時候,馬車不免又快了幾分。林雨權的眉頭不曾鬆開過,“獵場大火的時候,京裡差點出了亂子!”
沒有真正的傻子,那邊一起大火,聯係到那些被帶走的家人,就明白發生了什麼了。
林雨桐急忙問:“家裡還都好?”
“祖母是真嚇病了,父親的意思,是接著祖母病重,把二伯和四叔都叫回京城……”
京城都亂了,自然也怕彆的地方生亂子。一旦亂起來,借機生亂的人就多。老家那邊是富戶,但凡起亂子,都是富戶先遭殃。回京好歹在天子腳下,是要安全一些的。而二伯那邊在營州,內裡不穩,邊塞戰事就多,一屆文官,起的作用不大,倒不如撤下來,自保為上。嵇康伯心裡就驚訝,這林家當真是滑不留手。就憑著這趨吉避凶的本事,這個親,就結的不虧!
因此,他沒提出要先回府,而是跟著一起去林家。告知林家長輩一生,他安全回來了。
四爺就問起金家,“可還安好?”
“一切安好,老人家不知道你去哪兒,家裡隻哄說,去南邊置辦聘禮去了。”
京城一亂,金家就烏泱泱來了十多個好手,帶著家裡的護院,把林家和隔壁的公主府護的滴水不漏,再加上毅國公府的家將,林家所在的這條巷子,都不曾有人闖進來。
林雨桐就納悶,“我之前瞧見街上甚是蕭條,事情也過去好幾個月了,這亂子得多大?”
不是那事!
“這兩天鬨起了大盜!鬨的人心惶惶,恨不能都守在家裡,哪個還敢出來?”
大盜?
什麼大盜?都偷什麼呀?
偷的多了。小老百姓家的人家看不上,真正受損的是世家大族,像是毅國公府,府裡都被人洗劫一空,據說連世子夫人的嫁妝都被搬空了。從官宦人家到商戶富戶,八成都糟了劫難,沒傷人,卻搶了財!
不對!這麼一種偷法,東西是怎麼運出去的?滿府邸的人就沒有察覺的?
林雨權搖頭,“昨兒才聽說的,具體還不知道。”
林雨桐看四爺,嵇康伯也看四爺,三個人彼此交換了一下視線,都覺得不對了!
學廟缺錢,孫氏才在山上說了,然後燕京城裡就鬨起了大盜,隻為求財。那等學廟缺錢,沒找到之前的那些產業的事傳出來,大家會怎麼想?會不會把這事賴到家廟身上?!
這麼一種匪夷所思的偷盜法子,潛意識裡,大家默認為,隻有學廟才有這樣的能人異士。
可學廟乾不出這麼沒品的事!說到底,這是有人針對學廟――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