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位千金(45)三合一(錯位人生(45)這個冬天...)(2 / 2)

“有一個木匣子,像是檣木的,看著是唐之前宮裡的東西……一個康雍時期一個瓷瓶,該是雍王府裡出來的東西……還有一個琥珀微雕,唐宋時期,這一點不會看錯……我不敢開價,不知道你有多少……”

等著!

周進寶出去,從狗窩下麵挖出一個提包來,土都沒拍乾淨直接給拎屋裡了,“你看這些夠嗎?”

這老頭一瞧,微微皺眉。這些東西雜的很。不像是人家那金條就是金條,銀元就是銀元,他這裡雜七雜八的什麼東西都有,像是金戒指金項鏈銀戒指銀耳環,一抓一堆,品質不一,但都比較粗糙。他撓頭,“這得折價算。對方可精明了,而且不是沒見過錢的主。你這些東西……人家都未必樂意交易。”

周進寶低聲道,“他家那東西要是祖傳的,隻怕是也急著出手呢。這運動看著是過去了,可還會不會再繼續,誰知道呢?真要是再來一場,哪裡比的上真金白銀放在手裡安全。東西你拿著去問問,隻要能把真東西買回來,我另外謝你。”

說著,就從衣兜裡淘出一串碧綠的手串來,“這是謝禮。”

這老頭眼睛一亮,這玩意倒是比這些金銀更可愛一些。他立馬應了,將包的拉鏈拉起來,“你跟我一道兒走吧,你在門口等著我。”

當然得跟著!周進寶也怕這老東西從自己那包裡抓一把密下呢。

因此,他一邊應著,一邊拎了個布袋,跟著往出走。都進了巷子了,他才交底,“這些東西要是對方還不鬆口,你再出來。我這個布兜裡還有一些,添上試試。”

成!

然後林家的大門就被推開了。林大牛直接撩開簾子,也沒言語,直接叫人進屋。

倆孩子在炕上玩,電視又搬到前麵來了。一家子都陪著林大牛看戲曲節目,這會子客人來了,電視也沒關。

屋裡亮堂堂的,借著這光,老頭又把三樣東西都看了一遍。

確認之後,將包放在桌上,“先看看……”他說著,就自己拉開包來。

林雨桐一撇,就嫌棄的皺眉,“都是一樣的?”

老頭得叫人家看清楚呀,乾脆將包裡的東西都倒在炕上。倆孩子一瞧,也跟著嫌棄,可能是江映雪給孩子看過她的首飾,因此,兩人十分看不上這東西。

這叫老頭更尷尬了,就說嘛,這家子都是見過世麵的人。

林雨桐直接將墜子給拎起來了,言下之意,你這個東西換兩樣吧。

老頭忙道:“還有!彆急!彆急。”

他急匆匆出去,利索的又進來,“這裡還有,姑娘悄悄。”

這一包沉的很,該是金多銀少。

林雨桐打開布包瞧了一眼,然後遞給四爺,四爺一掃,就把布包往方桌裡麵一推,“得了!就這樣吧。這東西難有個準價。好處是,他拿的這個金銀都沒有標識,還零散……”

沒標識就不怕拿出去又麻煩。零散就代表隨時能兌換花用,不惹人注意。

林雨桐這才把墜子遞給老頭,一副不大情願的樣子,“行吧!跟你們這種人換,比較保險。”

那是那是!都是混飯吃的,不會有背後害人那一套。自己交易完,不會上這一家三口的單位舉報去。

他利索的把東西往皮包裡一塞,“那就告辭了。”

“出了這個門,我可就不認了。”

“一手交錢一手交貨,之後再無瓜葛。”老頭說完,朝幾人點了頭,利索的出去了。

至於那個裝著金銀的布袋子,他也沒要。

人一走,林大牛直接就關了門。

那邊,四爺才打開布袋子,“估計那老頭壓根就沒看這裡麵的東西是什麼。”

可不!這裡麵是幾件金器,不過是顏色沒處理,有些發黑而已。再則,這金器有些變形了,看不出本來的樣子,周進寶估計把這當金疙瘩了。其實這不是,這本身就是古董,真古董。

林大牛湊過去看了看,“明中期的東西?”

對!

隨後幾天,林大牛把那些零散的金銀都給融了,且反複的進行提純。四爺且想法子修補那幾件古董金器。用這件古董金器,少說也能再換兩大皮包那樣的劣質金銀。

林大牛就歎氣,“周進寶這樣的人……膽大且聰明,就是見識不夠。不過他未必能吃多大的虧,元民做的那幾件東西我看了,是贗品但也不是一般的贗品。他要真能藏上三四十年出手,還是能值幾個錢的。要是遇到識貨的,光是那一件琥珀微雕掛件,就未必比那幾件金器的價值低。”

林雨桐就笑,到那個時候東西就到小胖手裡了。小胖能賣多少錢,那是小胖的運道。

不過林大牛也好奇,“你們倆怎麼想起折騰這個了?這事就這一次,再不許乾了。要是急需用錢,我去跟你爺爺奶奶說一聲,他們手裡肯定是有存著的東西的。”

知道!江映民走的時候肯定給江映雪留了防老的錢了,這錢不到最後不許分的。但要是急用,家裡肯定拿的出來。

四爺趕緊接話,“不用,就是周進寶打著偷的主意,教訓一下而已。要不然折騰這個乾嘛?”

那就好!

有錢了,四爺和林雨桐周末陪林大牛去省城的時候就多了起來。每次去,林雨桐都會去那一片的第一家。從夏映雪那裡知道,這老太太姓白。

說是這白老太太當年也算是一個頗有傳奇性的一個女子。自小被父母賣入青樓,稍微懂事點就從裡麵逃出去,怕去教堂得到洋人神父的庇護。她在教堂裡學洋文,學油畫,學鋼琴。後認識了許多去教堂的名媛小姐,踏入了上流社會。還因此被一軍閥家的少爺瞧上了,可她沒答應,自己以賣畫為生。因著追求的人多,她的畫在一定圈子裡很是受人追捧,錢財收斂樂無數。隨後就買下她現在所住的房子。不過年過三十了,不知道怎麼想的,卻跟個演話劇的走了,具體的卻無人得知了。再出現就是建國之後了。但這些年她好似也沒受多少牽連。有人說跟她的愛人是我D的同誌,已經犧牲了。有人說,她應該是私奔的途中救了我D的同誌。因此,她被庇護的很好。

究竟如何,這個除了白老太太無人得知。

林雨桐和四爺過來,一是瞧瞧有沒有賣房子的,二是看看白家院子裡的花草。花草有靈氣,有能力管的時候關照一二,彆管是不是自家的,瞧著就叫人覺得舒心。

每次來,老太太也不管,她就坐在搖椅上,看著四爺和桐桐在院子裡乾活。乾完活,兩人打個招呼離開,老太太也不挽留。

這種默契一直保持著,直到七月中旬了,孩子們放了暑假,兩人帶著孩子再次去了白家。老太太的坐在花樹下,一身素色的旗袍,腳上是一雙黑色的繡花鞋,閉目假寐著。聽到動靜,她微微睜開眼,見是兩人,白老太太笑了,“走了一路,熱了吧。坐著涼快涼快!”

林雨桐也沒客氣,把拎著過來的西瓜放邊上,“給您泡水裡,晚上吃起來就涼了。”

說著,就去開水龍頭。然後把手裡的帕子打濕,擰乾給四爺送過去。

四爺一邊擦汗,一邊聽老太太開著的廣播。改革開放了,上麵允許南邊兩個省大膽的嘗試。

等林雨桐坐下了,老太太把廣播關了,扭臉問四爺,“改革了,也開放了……不會再變了吧?”

不會!

老太太緩緩的點頭,似乎是緩了一口氣的樣子,“那你們說,我要是出國了,還能回來嗎?”

出國?

林雨桐不解,“您在國外還有親人?”

老太太搖頭,“不算親人!他是……我丈夫。”

丈夫不算是親人嗎?

對白老太太來說,分彆了這麼些年,應該確實不算了吧。

“我當年突然決定嫁給他!著了魔一樣。我們從這裡離開,在南邊定居,確實過了兩年舒心的日子。”老太太看著滿院子的花木,“在南邊,我們的院子也是這樣的……看見你們在院子裡乾活,就像是看見了當初的我們。我們在小院裡結婚,天地為證,我們結為夫妻。”

然後呢?

“然後有一天,他接到電報,說是母親病危,希望見他最後一麵。他這一走,就再沒回來。我去他的老家找過他,老家的人都說,他們一家早在之前就啟程去了香港……我想,他應該是被騙回去的。”

後來呢?

“後來……後來的很長時間,我都不信她拋下我走了,沒留下隻言片語。我到處找他,我甚至想著,他是不是去了延AN了。於是,我就追著去找了。半途中,救了幾個人,卻也傷了自己,肚子裡五個月的胎兒沒了。傷養好了之後,也解放了。遍尋不到,我就回來。一直守在這裡,總想著,他回來也有個找我的地方。這麼些年了,一直沒有音訊。上個月,A省華僑會來了兩人,說是受他的委托找我的……要開放了,港商好似能回來了。”她目光平靜的看著林雨桐,“你要是我,你去不去?”

林雨桐挑眉,“若是他跟您一樣,這些年也這麼守著……那就去。若是他已子孫繞膝,那邊不去也罷。”

老太太一下子就笑了,“我也是這麼想的。”她長歎一聲,“不過,A市希望我去南邊,他們找到當初我們住過的小院了,且已經修繕好了。那邊氣候宜人,比這邊養人,希望我過去頤養天年。”

林雨桐就有了猜測,隻怕她當年救的那幾個人,如今恢複工作,在南邊任職呢。若是如此,她過去能得到更妥當的照顧。

“決定了嗎?”她先問。

老太太就看她的院子,“你們喜歡這裡?”

“您出去問一聲,一百個裡有九十九個都喜歡。”

他們的喜歡跟你們的喜歡不一樣,“你們珍惜這裡的一草一木,可對彆人就未必了。”

林雨桐也跟著左右看看,“這裡是您買下來了,您在這裡這麼多年……默默的守著……”

白老太太搖頭,“其實,我沒你想的那麼喜歡這裡。這麼些年我為什麼連個朋友都沒有?甚至相熟的人都早已不來往了?為什麼的?因為這裡的人都知道我的過往……所以,當年毫不猶豫的跟她去了陌生的地方,我就是想著要重新開始。為什麼回來了?為什麼不喜歡還守在這裡呢?因為怕他回來找著我。現在知道他找的見了,這房子和院子,這裡的一切一切都沒有意義了。”她朝屋裡指了指,“他喜歡鋼琴,我給他一架,他卻並不高興。那是因為我是用彆的男人的錢給他買的。我這種所謂的畫家……不過是被男人追捧出來的。跟樓子裡那些唱曲的姑娘其實並沒有不同。那一架鋼琴買回來……他沒碰過。我那時候就懂了,他不喜歡這裡,不喜歡這房子,這院子,不喜歡有人知道我的過往……”

林雨桐皺眉,嘴角動了動沒言語。這個男人叫她很不喜歡,你介意她的過往,何必跟她在一起。本來一個女人在亂世中求存就不容易,她費儘心機才攢錢買了這麼一個能遮風擋雨的地方,可因為他的出現,他的離開,生生把一個遮風擋雨的地方變成了折磨人的牢籠。

但這話她沒法說,白老太太一生坎坷,到了這個歲數還有什麼看不破的呢!

她說要走,其實也是想破了這個牢籠吧。

“您還要住回當年你們住過的老院子?”她這麼問。

老太太哈哈就笑,“以前的故友幫我重新蓋了房子,那院子早已大變樣了。”她說著,就鄭重的看了四爺一眼,“小金呀,這院子對我沒有意義了,我想給他找個歸宿。”這話一出,她悵然良久,“你們是這三十年來,唯一的踏進這個院子的客人。”

林雨桐的嘴微微張開,想想,這裡確實沒有什麼值得留戀的。

“房子我贈與你們,唯一的要求就是在我死後,勞煩你們跑一趟,替我料理身後事。我有幾位故友,可故友也有老的時候。人到了這個歲數,誰先走誰後走,說不準的。我對故友有恩,對人家無恩。因此,我怕將來指望不上。隻能拜托給你們。”

房產過戶的時候可以說是贈送的,但四爺和林雨桐又怎麼能白白的拿了人家的房子。

老太太八月上旬就走,過戶之後,桐桐將家裡的金銀連同那幾件古董金器都給老太太放行李裡,這些東西以現在的價錢來說,已經遠遠的超出這個房子本身的價值了。

誰知道送走老太太一周之後,還沒等桐桐有工夫再去整理房子裡的東西,省華僑辦的工作人員帶著兩個穿著短袖打著領導的男人來家裡了。兩人一口粵語,“我們是受白女士所托,交托給您一些東西。”

林雨桐一看,當時她給老太太她退回來一部分。將那幾件金器古董留下了,卻把這些金銀都給退回來了。

怎麼說呢?林雨桐之前給的比房價高,這是還人家饋贈的情分。也是自家無心占便宜。如今,對方留下那些古董,怎麼說呢?按照如今的價格算的話,老太太算是低價把房子賣給了自己和四爺。她把古董當做禮物:我贈你房子,你贈我古董。

成了這麼一種性質。

然後還委托對方給自己帶了一封信,信上隻幾句話,說了三件事:第一,他沒娶,這些年也是孑然一身。第二,對方說,越是年紀大,越是反思己過。當年那個人白發鬢鬢了,卻鄭重的為當年的事致歉。第三,對方不走了,陪她一起在當年的小院裡共度餘生。

老太太最後說:餘生不長,他所言是真是假不欲追究。許是孤獨的時間太久了,有個人憶往昔並不是一件壞事。人生隻剩歸途,是與非,得與失,已經不重要了。

林雨桐便笑了,叫那兩人給老太太捎話:您囑托的事情不會因為彆的變故而改變。

是說後事的事!這話隻老太太聽的懂。

她能想象得到,老太太聽了這話露出的豁達的笑意。

客人送走,林雨桐將箱子又合起來了。她覺得這個老太太很會辦事,當著這麼多人的麵給自己了金銀,說是交托的。便是省裡陪同的人,也絕對不會想到這本就是林雨桐的。最多隻是回去嘀咕一聲林雨桐走運:得了房子還得了錢,也不知道是走了什麼運動。

而過了一道手之後,林雨桐再拿出這個東西來用,便不會有人往彆的方麵去想。‘贈送’來的財產也是合法的收入之一。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