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我們……”
蘇默言盯著鬱遙的眼睛, 似乎企圖看出什麼。
“昨天?”鬱遙不急不緩換著高跟鞋,彎著腰,整齊擺好在鞋櫃上,她邊說道, “我送你回去時, 你弟弟剛好在家。”
蘇默言捏了捏拳, 有些糾結, 因為鬱遙的神情是那麼自然而然,可鬱遙的臉上一向看不出喜怒。蘇默言還在問,“昨晚我沒來你這裡嗎?”
“沒有, 怎麼了?”鬱遙直起腰。
蘇默言猶豫, 然後一笑, “沒什麼, 大概喝多了有點糊塗。”
所以, 昨晚隻是喝多了, 有點糊塗。
鬱遙臉上沒有波瀾, “酒還是少喝點。”
“嗯, ”蘇默言輕聲應道,“鬱總,昨天謝謝你。”
她們站在玄關, 平平淡淡聊著天。
“進來坐?”鬱遙問她。
蘇默言聽得出, 這隻是鬱遙客套的寒暄, “不打擾了, 你早點休息。”
砰——, 輕輕一聲,門被關上。
鬱遙背靠在門板上,眯上眼睛,緩緩舒了一口氣。
昨晚,蘇默言把她壓在牆上,她抱著蘇默言,兩個人吻得瘋狂……
那些朦朧的畫麵,她曆曆在目。
不能再想。
鬱遙遇事處處謹慎,最忌衝動,尤其在感情方麵。
在她看來,兩個人在一起,合適要比感覺重要。
是否有感覺,也許隻在一瞬間;而是否合適,要經過漫長時日。她相信日久生情,不相信一見鐘情。
鬱遙做事極少有懊悔的時候,因為她很清楚自己想要什麼,但她現在卻在懊悔昨夜吻了蘇默言。
蘇默言對著眼前這扇門,靜靜站著。
鬱遙說昨晚沒帶她回家,或許是真話,或許在撒謊,但現在問題是什麼答案並不重要。
就算昨晚她們醉了,真的kiss了,那又怎樣?
蘇默言仰頭,無奈地盯著天花板,她覺得自己是真傻,乾嘛非要來問個究竟,其實無論是哪種情況,鬱遙都會否認,否則說出來讓她們尷尬嗎?
所以,不管有沒有這檔子事,就當做一場夢。
這才是最聰明的處理方法。
想到這,蘇默言似乎覺得自己心裡的疙瘩解開了。
蘇默言以為自己釋懷了。
結果晚上睡覺時,她翻來覆去又在想著那些。
吞了幾片安眠藥,但沒什麼作用。
她沒看時間,也不知道幾點睡著的。
第二天清晨,蘇默言醒來,依然是那個尷尬的姿勢。
她趴在床上,身下壓了一個枕頭,臉埋在枕頭裡,悶得喘不過氣。
昨天晚上,她又夢見跟鬱遙接吻了……
看來真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蘇默言再看到鬱遙時,是周一上班。
她覺得自己太不自然了,其實兩個女人接吻也沒什麼,不是嗎?
沒錯,這件事情蘇默言惦記了整整三天,蘇小姐還有繼續惦記下去的趨勢。
周一總是格外擁堵,不管是路上交通,還是升降電梯。
蘇默言依然清晰記得她第一天過來上班,被擠成肉餅的狼狽場景。
八點五十六分,電梯口堵滿了人。
周一是一周最喪的日子,據不完全統計,也是一周遲到率最高的一天。
儘管離上班隻剩下四分鐘,但還是人潮湧動。
能不能踩點成功,全看命數。
蘇默言站在電梯正門口,得天獨厚的位置。
距離電梯從負層上升到一層,推測還有3秒時間。
蘇默言已經感覺到身後的力量蓄勢待發,她時不時被推搡幾下。
黃金地段的寫字樓,擠電梯無疑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而在這之前,蘇默言從來沒想過自己也會成為其中一員。
叮!一樓。
“來了來了!”
“快快快!”
“走走走!”
蘇默言不是自己走進去的,是被硬生生推了進去。
電梯裡,蘇默言又遇上了鬱遙。
早上出門的時候不見她,結果在這還是遇上了。
“額……”蘇默言頂著身後的壓力,走進不算寬敞的空間裡。
緊接著,又是“人潮把我推向了你”。
鬱遙眉頭一緊,蘇默言已經朝她“撲”了過來。
她們之間,隔著一條可以忽略不計的縫隙。
和第一次在公司見麵時的情形一模一樣。
旁邊是個陌生油膩大叔,身後的人又在推,蘇默言第一反應自然是朝鬱總的方向擠,沒毛病。
“早——”蘇默言笑著跟鬱遙打招呼,聲音很輕。
她覺得自己對鬱遙的態度應該自然點,就像鬱遙對她一樣自然。
“早。”鬱遙看著她近在咫尺的臉,隨即微微偏著頭。
聞著鬱遙身上的香味,蘇默言餘光剛好落在她的嘴角上,再貼過去一點,就能親上,就像那晚……做的“夢”一樣。
“麻煩再擠一下,謝謝。”
“……”
電梯裡能裝二十四個人,就絕對不會裝二十三個。
擠電梯也像是擠海綿裡的水,潛力無限。
最後擠進電梯的,是一個胖男人,他將啤酒肚猛的一吸,電梯門才成功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