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禮物”。
還是猜不到蘇默言的鬼點子。
鬱遙和蘇默言一樣, 舉著手機貼在耳邊。
她們站在陽台上,隔著不近不遠的距離,看著對方, 眼帶笑意。
一眼萬年, 大概是這種感覺吧。
冬天, 彆有種浪漫。
蘇默言唯一覺得遺憾的就是, 自己現在的形象太挫,左臂重度傷殘。
今年的第一句“新年快樂”, 第一個驚喜,蘇默言都給了鬱遙。
蘇默言沒想過會這麼巧, 這間房子剛好在她回國的時候, 空了出來。
因為去年的租客一年期滿, 搬走了。
細細算來,她離開去日本,也剛好是一年左右。
“喜不喜歡這個禮物?”蘇默言向鬱遙走近,趴在陽台邊上, 頂著一臉燦爛的笑容,柔聲對著電話那頭說道。
鬱遙看到蘇默言的第一眼的確是驚喜。
而第二眼……天這麼冷, 就隻穿一件毛衣站在陽台上。
就在蘇默言以為自己要感動到老乾部時, 鬱遙開口說話了, 電話那頭傳來一個清冷又不乏溫柔的女聲, “快進去, 彆感冒了。”
蘇默言:“……”
“阿嚏——”
鬱遙才剛說完, 蘇默言就打了個噴嚏, 還咳了幾聲,“咳咳——”
回國以後,蘇默言就染了感冒,時好時壞,折騰到現在還沒痊愈。
“進屋去。”鬱遙又說。
“嗯。”
蘇默言進屋,關上窗,身子才暖起來。
她今天才剛搬進這裡,一團糟,都沒來得及收拾。
去年她去日本走得匆忙,房子扔在這沒管,還是後來明漫和薄安其幫她處理妥當。
不過,蘇默言除了衣服多些,也沒太多其他東西,暫時都寄放在明漫那。
今天下午,明漫開車幫她送過來的。
蘇默言看鬱遙回來了,房間也不收拾,先去隔壁。
走到門口,蘇默言剛拉開門,正好看到鬱遙抬起手準備敲門……
她們之間可真默契。
“進來吧,”蘇默言摸了摸額頭,“就是有點亂。”
何止是有點亂,簡直是災難現場,蘇默言怕引起鬱遙“不適”。
“感冒了?”鬱遙聽她說話時帶著濃濃的鼻音。
“好像有點兒。”蘇默言吸吸鼻子。
鬱遙看她身上隻穿了件薄薄的套頭毛衣,“多穿點,最近氣溫低。”
“嗯~知道了。”
“今天才辦過來的?”
“下午搬來的,你坐……”
和去年剛搬來時一樣,沙發上堆滿了衣服,蘇默言都騰不出地方讓鬱遙坐。
茶幾上的半包煙成功吸引了鬱遙的注意力。
她又開始抽煙了……
蘇默言也覺察到鬱遙的目光落在那包煙上。
“又在抽煙?”鬱遙看著她。
“我……”蘇默言有口難辯,她似乎在鬱遙的語氣裡聽到失望。
蘇默言誤以為鬱遙和彆人在一起後,就放棄了戒煙。
她戒煙是為了鬱遙,以前每次想著鬱遙,還能忍住煙癮,後來越想鬱遙就越鬱悶,戒煙實在太難,再加上,她七八年的煙癮擺在這。
蘇默言想說,以後再也不吸煙了,可想起這句話,她對鬱遙說過好幾次,卻從未做到過。
“你不管我,我戒不掉。”蘇默言拿起那半包煙,又塞給鬱遙。
鬱遙捏著那半包煙,想起蘇默言吞雲吐霧的模樣,她實在喜歡不起來,“我管你,你就能戒掉了?”
“嗯,”蘇默言點著頭,“你不知道我最聽你的話嗎?”
之前因為鬱遙的一句話,她大半年都沒有抽煙。
老乾部繼續教育,“戒煙是為你好。”
“我八月份之前都沒有抽煙,”蘇默言望著她,解釋,“我記得你答應過我,隻要堅持三個月,就陪我去海邊,現在還算數嗎?”
本來她們去年就該一起去海邊的,偏偏在那時她們分道揚鑣。
又是八月份,鬱遙能理解蘇默言,隻是說,“以後彆抽了。”
就算鬱遙不提出這種要求,蘇默言也會戒煙。
鬱遙不喜歡煙味,她不會做鬱遙不喜歡的事情。
“不抽了,我不抽了。”
鬱遙聽著蘇默言的鼻音,“我給你衝杯薑茶。”
蘇默言牽住鬱遙的手,非得要鬱遙給她一個確切的答複,“你答應過我一起去海邊,還要教我遊泳,這些我都記得。”
往事曆曆在目。
鬱遙應了,“等你手好了,就去。”
蘇默言趁機握緊鬱遙的手,“不許放我鴿子。”
鬱遙一笑,表示自己一向說到做到。
蘇默言嘴裡碎碎念著,為什麼偏偏摔折了手,傷筋動骨一百天,沒個三四個月痊愈不了。
晚上九點,蘇默言去鬱遙那蹭杯薑茶喝。
薑茶的味道有些刺鼻,蘇默言不太喜歡,儘管鬱遙還加了紅糖。
但是她家老乾部特意幫她衝的,再難喝也要喝完。
蘇默言右手端著玻璃杯,喝到皺眉閉眼,終於乾了。
鬱遙一直盯著蘇默言,看她喝茶的樣子,臉上不由得浮起微笑。以前沒覺得蘇默言有這樣傻的一麵,大概是她手臂受了傷,打上石膏以後,看起來很是滑稽。
“好喝。”蘇默言舔舔唇,把手裡的玻璃杯交給鬱遙。
鬱遙瞅她一眼,薑茶能好喝到哪去。鬱總難得開個玩笑,“那再給你衝一杯。”
蘇默言正喝著純淨水,被鬱遙的話嚇嗆著了,“咳咳咳——”
鬱遙連忙拍著她的背,幫她順氣,“小心點。”
蘇默言抬頭,發現鬱遙正看著自己,臉上還帶著溫柔的笑。
她猜,鬱遙絕對不知道,自己笑起來有多勾人。
“我跟你商量件事……”蘇默言偏著腦袋對鬱遙說,語氣很正經。
“你說。”鬱遙猜到蘇默言也沒什麼正經話可言。
“你以後隻對彆人高冷,行嗎?”蘇默言說了心裡話,她沉醉地看著鬱遙,“……我喜歡看你笑。”
你對全世界高冷,隻愛對我一個人笑,倘若這樣,蘇默言做夢都能笑醒。
鬱遙臉上的笑容變得無奈,反問,“我高冷嗎?”
蘇默言突然嚴肅臉,做深思狀,“比今天天氣還冷。”
“又胡說八道。”鬱遙日常嫌棄。
蘇默言開心笑著,跟她說笑,隻能得到“彆鬨”“幼稚”以及“胡說八道”三個回複,已經習慣。
“對了……周末去看小花嗎?”蘇默言回國以後,還沒去看過小家夥,“我們一起。”
蘇默言聽說小花出院了,人工耳蝸手術很成功,現在在聾啞康複中心訓練,已經能簡單的交流。
“好。”鬱遙洗乾淨杯子,又放回原處。
去年一年,蘇默言一直給自己壓了很多拍攝行程。
就和鬱遙一樣,把自己麻痹在工作裡,就沒有時間去胡思亂想。
這次手臂受傷,倒是給了她一個休假的好機會。
康複中心大多是和小花同齡的孩子。
先天性聾啞,年紀越小越是最佳治療時期,等長大了,可能再也沒有說話的機會。小花其實也算幸運的,至少經過手術,她能慢慢聽到這個世界,恢複口語交流的能力。
“阿姨——”
小花一看到蘇默言,就大喊了一聲,然後朝蘇默言小跑了過來。
蘇默言半蹲下身,“小花,想阿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