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閒聊的時候嗎?被子裡,鬱遙伸腿輕輕踢了蘇默言一腳。
“你先出去……”蘇默言馬上對蘇昂說道。
蘇昂也覺得自己站在這不妥,隻是越看越納悶,鬱遙就住在隔壁,偏偏還過來跟她姐擠一張床睡覺。罷了,女人間的友誼,他捉摸不透,“你們休息吧,我不打擾了。”
“你把門帶一下。”蘇昂走到門口的時候,蘇默言補充一句。
草莓和甜筒安靜了下來,剛剛原來是受了驚。
兩隻小家夥又爬下床,爪子癢癢,撓沙發玩。
蘇昂出去以後,蘇默言看向鬱遙,然後笑出了聲,“哈哈……”
鬱遙蹙眉,無言以對,隻是對蘇默言不是一般的嫌棄,她扣好了襯衫,下床。
“你早點休息,今天肯定累了。”
“不累,”蘇默言拉住鬱遙的手,“你彆走。”
剛剛如果不是蘇昂進來,鬱遙很清楚她們之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其實鬱遙對那方麵的事情,並沒有多少熱情,但蘇默言很會去勾她的情緒,她又總是依著蘇默言放肆。
“今晚留下來,好不好?”蘇默言撒嬌搖了搖鬱遙的手臂。
晚上留下來,蘇默言少不得要折騰,鬱遙今天見她第一眼,就覺得她滿臉倦色,黑眼圈都出來了。
為了能提前回國,蘇默言確實把工作安排得很緊,三天睡眠不足十小時,日本那邊的事務一處理好,她就立馬帶著草莓和甜筒飛回國。
雪子說,她要是來中國,一定要見鬱遙一麵,想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女人,能把蘇默言的心栓得這麼死。依蘇默言的性子,竟也會變成今天這樣。
“多久沒好好休息了?”鬱遙在床頭坐下,用手指在蘇默言的眼周指了一圈,“你看看你的眼圈。”
蘇默言抓住鬱遙的手,仔細看了好一會兒,回答得牛頭不對馬嘴,“你……是不是該剪指甲了?”
“蘇默言。”鬱遙嚴肅叫了一聲蘇默言的名字,每次跟她說正經的,她都沒個正經。
“我開玩笑!”蘇默言翻了個白眼。
鬱遙總要被她弄得說也不是,怪也不是。
“真的不留下來陪我?”蘇默言握緊鬱遙的手,“我保證規規矩矩的。”
“十一點了,睡覺吧。”鬱遙也是連續加班了一星期,隻不過帶著妝,看起來沒有蘇默言這般疲憊。
“嗯。”蘇默言探過頭在鬱遙臉上不舍地親一口,“晚安。”
以後屬於她們倆的時間,還很多,還很長。
“晚安。”鬱遙幫蘇默言掖緊被子,擔心她這樣受涼。
說了晚安以後,蘇默言孩子氣似的勾著鬱遙的手指,好一會兒,才讓她離開房間。
鬱遙走出蘇默言的臥室時,蘇昂正在收拾著房間,這麼一看,倒更像個哥哥。
“姐姐,你要回去了?”
看到蘇昂,鬱遙又想起剛剛那一幕,依然覺得尷尬,“嗯。”
“我送你。”
“不用了,你也早點休息。”
儘管如此,蘇昂還是很紳士地送鬱遙回去房間。
蘇昂再回來時,發現他姐正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
蘇默言回頭看向蘇昂,幽幽說了一句,“你彆打她主意。”
蘇昂在蘇默言身邊坐下,“我打什麼主意了?”
“我還不了解你麼?”蘇默言清了清嗓子,“無事獻殷勤……”
上大學以後,蘇昂雖然住校,但也沒少往這邊公寓跑,每次都會去跟鬱遙打個招呼,要說抱有多不純潔的念頭,也沒有。隻不過覺得鬱遙好看,而且她身上那股成熟優雅的氣質很吸引人。
“姐,你這麼緊張乾嘛?哪個男人不愛看美女。”蘇昂這樣反問蘇默言。
蘇默言沒不打算瞞著蘇昂,“她是我女朋友,我當然緊張。”
“咳咳咳……你彆嚇我好嗎?”
蘇默言揪住蘇昂的耳朵,“我告訴你,你再敢色眯眯地看她,我挖了你眼珠。”
這話夠狠,蘇昂不可思議地望著蘇默言,聽語氣,似乎不是在開玩笑,“姐,你不是說真的吧?”
蘇默言也沒想跟他解釋太多,她一向我行我素,“把鑰匙還給我。”
蘇昂花了將近一分鐘的時間消化這些。
回過神,蘇默言已經拿走他手裡的鑰匙,回房去了。
戀愛中的女人,惹不起。
晚間,蘇默言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地睡不著覺。
一閉眼,腦海裡就是鬱遙,以及那些細節……
這樣下去,非得清醒到天明。
屋外寂靜,悶雷陣陣,又在醞釀一場大雨。
蘇默言塞上耳塞,每逢雷雨夜,她少不了要做噩夢。
猝不及防,轟——
一聲響雷,戴上耳塞也無濟於事。
嘩嘩嘩——
才十幾秒的時間,雨滴就砸了下來。
聽聲音,雨很大。
鬱遙躺在床上,外麵電閃雷鳴,下一場雷雨也好,最近幾天都有些悶。
在關燈前,她想著,給蘇默言發了一條消息。
——【老乾部:下雨了,關好窗】
蘇默言遲遲沒睡,第一時間看到了鬱遙的消息。
外麵時不時響起一陣雷鳴,讓人心驚肉跳。
過了一分鐘,鬱遙看到蘇默言回了消息。
——【小妖精:我想過去你那邊】
天不怕地不怕的蘇默言,怕打雷,鬱遙知道。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鬱遙手機裡關注了大阪的天氣,每次看到雷雨天時,就會想起蘇默言。
還記得蘇默言第二次來她家,恰好也碰上雷雨天,蘇默言說打雷會做噩夢,死皮賴臉要跟她一起睡。那晚,蘇默言抱著她,一直到天明。
那時鬱遙覺得,原來囂張跋扈的蘇小姐,也有這樣脆弱的一麵。鬱遙總是想儘自己的能力去照顧蘇默言,不知是因為蘇應忠將蘇默言交給了她負責,還是因為十四年前她曾救過蘇默言一命,亦或是,她那時已經對蘇默言心生好感。
過了十幾秒,蘇默言手機震動:
——【老乾部:我過來接你】
看到這句話,蘇默言滿心感動,鬱遙雖然看似冷淡,但對她的關心從來沒有含糊過,鬱遙不是讓她直接過去,而是說,我過來接你。
蘇默言翻身下了床,隨意找了件外套披在身上。
室外依舊風雨交加,雷聲陣陣,是她最討厭的天氣。
下一秒,鬱遙給她打電話了,話筒那邊傳來好聽的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蘇默言覺得安心:“我在你家門口。”
“嗯。”
蘇默言拉開門,鬱遙在睡袍外套了件風衣,在門口等著。
“這麼晚了還不睡?”
“你不是也沒睡。”
鬱遙牽過蘇默言的手,將她拉到自己身邊,“又做噩夢了?”
蘇默言低頭看著自己被鬱遙握在掌心的手,舒心笑著,“好多了。”
“進屋吧。”
鬱遙的臥室跟蘇默言那依舊是天壤之彆,一切井井有條。
蘇默言就和在自己那一樣,鑽進了鬱遙的被窩,彆提多主動。
看到蘇默言的一舉一動,鬱遙經常無意識流露出笑意,這一點,可能她自己都沒察覺到。
“你也吃安眠藥?”蘇默言在鬱遙的床頭櫃上,發現了好幾個白色小瓶,鬱遙總是讓她少吃些,可自己還吃這麼凶。
這些東西吃得久了,就和抽煙一樣,有依賴性。
“已經在少吃了。”
長期失眠的人,心思都重,蘇默言突然覺得,自己還是不夠了解鬱遙。
夜已深。
鬱遙剛在床上躺下,蘇默言挪過身子抱住她,輕聲細語,“我睡不著的時候,有人抱著就好很多……上初中了我媽還抱著我睡覺。”
她母親走後,蘇默言打擊太大,總是失眠,才開始依賴安眠藥。蘇默言遠不如她還表麵上看起來,那麼豁達。
每個人都是雙麵體,有堅強的一麵,就有脆弱的一麵。
“你還好意思說。”鬱遙轉過身,同樣舒舒服服摟著蘇默言,蘇默言這樣笑起來時,特彆漂亮,鬱遙的目光遲遲停留在她臉上,不曾離開。
“真的……”蘇默言伸過手臂,用指腹在鬱遙的眉心撫了撫,鬱遙總是蹙眉,“你要不要試試,從今晚開始抱著我睡,沒準我比安眠藥管用。三個月一個療程,你先試一個療程好了。”
鬱遙被蘇默言逗笑,還不知道她那些小心思麼?
蘇默言知道鬱遙很要強,不論工作還是生活,她都能獨當一麵。但偶爾,蘇默言也想要鬱遙依靠一下她,她也想為鬱遙做點什麼,哪怕是哄她笑了,蘇默言也覺得開心。
“貧嘴。”鬱遙說了她一句,關掉了床頭的夜燈。
窗外的雷鳴還能聽見。
蘇默言將頭藏進被子,埋到鬱遙懷裡。又是一道閃電閃過,鬱遙抱著蘇默言,幫她捂了捂耳朵,蘇默言突然覺得,轟雷也不那麼可怕。
兩人都累了,抱著彼此,一夜睡得安穩。
夜裡,蘇默言很規矩,一遍被子都沒踢,大概是那兩條腿忙著去夾鬱遙了……
次日鬱遙是被鬨鐘吵醒的,定了這麼久的鬨鐘,終於發揮了一次實質性的作用。鬱遙怕吵著蘇默言,很快就關了鬨鐘,蘇默言蹭著她的肩膀,睡得正香。
“嗯……”鬱遙隻是想抽身下床,動作已經很輕,察覺到一點動靜,蘇默言就睜開了眼,“……這麼早起床。”
鬱遙拉了拉被子,“你繼續睡,我該去上班了。”
“嗯……”蘇默言應著。
鬱遙下床,沒走兩步,才發現蘇默言仰臥在床上,迷迷糊糊拽著她的衣服。
“睡相真差。”鬱總難得吐槽一句,拉開蘇默言的手。
“長得好看就行了啊……”蘇默言喃喃著翻了個身,趴著繼續睡。
鬱遙笑,索性不去看她的睡姿,一會兒的功夫,蘇默言就把被子和枕頭弄得一團糟。
*
早上九點,鬱遙到了公司,一想到某人倒是舒服,到現在還躺在床上呼呼大睡。
“鬱總早啊,什麼事這麼開心?”看鬱遙今天心情不錯,姚秘書也笑著和鬱遙打招呼。
“嗯?”鬱遙抬頭看向姚秘書,臉上的笑容散了不少。
“笑得這麼開心,有什麼……”
“我笑了嗎?”鬱遙挑了挑眉。
領導心,海底針啊。
姚秘書捏把冷汗,不知道怎麼回答,領導說沒笑就是沒笑吧。
果然還是不能和鬱總談工作意外的事情,姚秘書趕緊說點其他轉移話題,“鬱總,這是建築設計團隊的名單和介紹,我放這了。”
“嗯,忙去吧。”
鬱遙拿起那份資料,卻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