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洗個澡(1 / 2)

第七十五章

蘭齋在奉行“給予客人最貼心舒適的服務”宗旨上向來無可指摘, 浴室的燈並不是很明亮, 柔和地打在謝寧的臉上。

謝寧沒為此感到任何的不適,但他仍然受到刺激般地閉上了眼。

在大多數時候,謝寧都是拗不過莊延的。

莊延驕傲、自信,這是他與生俱來的性格:一旦下定了決心, 便竭儘所能地去完成它。

而他確實有傲人的資本,這二十多年過得順風順水,從來沒在誰身上吃什麼虧, 反叫不少人吃過虧。

莊延的父親曾經擔心過他的性子, 說他早晚要跌個大跟頭,又說:“他這性子, 或許確實該吃吃苦頭, 才能成長起來。”

喬女士對此卻有不同的看法:“不是一定要經曆過失敗才能成長, 有些人生來就是天之驕子。”

莊延的父親看她一眼,說:“也就你總是這麼誇他,才把他養成了這幅不可一世的樣子。”

喬女士笑了笑:“因為我了解他,知道他對人生有確切的規劃。你隻看到他想做什麼,最後成功了,卻不知道在這期間他經曆過多少歧路和挫折,隻是他太執拗, 一條路通到底,走到最後,若是條死路,就把牆給拆了, 而他恰巧又有這能力。他的自信,建立在他自身強大的基礎上,也便無傷大雅。”

莊延的父親最後一句話總結:“反正我是說不過你的。”

莊延的人生一路平坦,所以他更加自信、恣意,認定了便不放手,找到想走的路後便不會回頭。

但謝寧不是。

謝寧的過去坎坎坷坷、跌跌撞撞,他曾深刻地質疑過自己,亦在無數個夜晚,獨自一人將那顆茫然的心封閉起來。

他變得無所謂、亦無所求,沒什麼太大的執念,隨波逐流地過著每一日。

在彆人眼中,這大概是一種溫順。

而這樣溫順、沒有方向的兔子先生,撞進了藍鯨先生的懷裡,又被他抱著放到了寬厚的背脊上。

於是藍鯨先生的方向便成了他的方向。

在莊延假作正經地說要幫他洗澡時,謝寧本想很有立場地拒絕他。

但被莊延勾著唇角,似笑非笑地看著,謝寧的立場就變得不堅定起來。

很有立場的兔子先生被藍鯨先生半推半抱地帶進了浴室。

莊延把他抵在牆壁上吻了許久。

他們有過無數次的接吻,莊延主動的,他主動的,都有。

有時候隻是親昵地把嘴唇貼著對方的肌膚摩挲,溫馨自然;也有時候唇舌交纏,津液交換,吻得熱烈而刺激。

今天的吻卻給了謝寧不一樣的感覺。

謝寧想這可能是他的太過緊張,所以產生了不一樣的心理。

但他能感覺到莊延的雙手用了多大的力道,就好似不容許他有一絲一毫逃脫的機會,腰部被按住的地方隱隱開始發燙。

謝寧甚至覺得上麵可能會有壓痕。

最讓謝寧承受不住的是莊延這時候看著他的眼神,眉梢尾端微微挑起,那種勢在必得的眼神讓他宛若捕獵人,而謝寧是被他盯上的那隻兔子。

他無處可逃,注定要被捕獵人吞吃入腹。

謝寧隻好閉上眼,雙手無措地扯著莊延的衣角,又在莊延強悍的攻勢下被迫仰起頭,承受這個帶有酒味的熱吻。

不是特彆濃,但也不算淡的酒氣灌入他的鼻息,謝寧這才想起來莊延喝得酒比他喝得要多。

他後知後覺的發現其實他並不知道莊延的酒量有多好。

那莊延現在是清醒的,還是醉了的?

握著衣角的手頓了頓,謝寧趁著莊延微微鬆開他的時候,低聲問道:“你醉了嗎?”

“沒有。”莊延答得飛快,說話時的氣息近在咫尺,“彆急著說話,嘴巴張一張,記得吐氣。”

謝寧這才發現,他剛才竟被吻得忘記了呼吸,這會兒整張臉都憋得通紅。

而在他剛張嘴的瞬間,莊延便趁虛而入,舌頭撬開他的牙齒,熱切地進來掃蕩了一遍,又勾著謝寧的舌頭,吻得他完全合不上嘴巴。

“唔……”不受控製發出的無意義音節像是某種小動物的嗚咽,而除此之外謝寧再無力說出什麼話來。

酒精的味道慢慢地發酵,謝寧似也是醉了,意識逐漸變得模糊而混沌起來。

恍惚間他感覺到有一雙手在他腰間摩挲,沒多久就找到了想找的東西,手指靈活地做了幾個動作。

謝寧此時的反射弧稍微長了那麼一點,並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哢”的一聲之後,他才倏然被驚醒,睜開眼睛,猛地推了莊延一把。

事實證明並沒有什麼用,他的力道太輕,無論做什麼動作都像是在投懷送抱。

謝寧說話時磕巴了一下:“你你你、你在乾嘛。”

“在幫你解暗扣啊。”莊延理直氣壯地看著他,“你難道要穿著衣服洗澡嗎?”

謝寧一時不知該震驚他的流氓,還是該震驚他理直氣壯的態度:“我自己會解。”

“哦?”莊延眉梢動了動,“你確定?”

謝寧頓覺不妙。

莊延低下頭,咬著他的耳朵說:“當初你就是這麼站在這裡,淚眼汪汪地看著我,說褲子你脫不下來,那語氣,委屈得我整顆心都顫了顫,我現在正好帶你回憶回憶。”

莊延記得送謝寧進浴室後,他還特意跑去床邊抽了幾支煙提神,有吹了會冷風,讓自己不再胡思亂想些亂七八糟的。

結果謝寧就這麼輕飄飄的一句話,把他辛辛苦苦鑄造的壁壘就這麼鑿開了。

那次喝醉後的第二日,莊延也和謝寧描述過他都乾了些什麼,但隻是一句話帶過,哪像現在這樣,被莊延扣著身子,親身再重複一遍當時的情景。

“你彆鬨了。”耳朵旁邊熱得像是要燒了起來,謝寧一邊拒絕承認自己乾過這樣的事,一邊莫名從莊延的話裡聽出了咬牙切齒的味道。

“我才沒有鬨!”

兩人推推搡搡間,不知是誰的手臂撞到了花灑的開關,驀地有水流從上麵噴灑出來,方向正對著兩人的頭頂。

莊延下意識地伸手擋在了謝寧的上方,水流撞在他的手臂上,緩緩流淌下,又從兩邊繞過灑下來。

謝寧也不能幸免於難,也就是一瞬間的事,兩人就像變成了落湯雞。

“噗嗤。”謝寧看著滿身水跡的莊延,忍不住笑出聲來,“都說讓你彆鬨了。”

莊延把臉上和頭發上的水甩了甩:“還好水溫適中。”

否則不管是被冷水澆了個透心涼,還是被熱水給燙著了,估計都免不了一頓感冒。

“你衣服都濕透了。”謝寧皺眉。

莊延倒是沒什麼所謂:“反正都要洗澡的,就當提前下水了。”

謝寧伸手去扒他的衣服:“先把濕衣服脫下來,負責還是容易生病。”

莊延一動不動地任他為所欲為,等謝寧把他的衣服扣子解開了好幾粒,才發覺不對勁。

他抬眸望去,正撞進莊延好整以暇的眼神裡。

“你自己脫。”謝寧回神般地縮回手,彆開頭,被水打濕的發絲粘在耳朵邊上,唯有一點紅色的耳尖從黑色的頭發從裡鑽了出來。

手縮到一半,半路就被莊延抓住,重新按了回去:“彆停啊。”

他勾起一抹笑意,聲音低沉,又帶著一絲隱秘的誘惑:“禮尚往來,我幫你解皮帶,你是不是也該幫我把襯衫的扣子解了。”

謝寧的手被強行貼在了莊延的胸膛上,莊延本來就隻穿了一件襯衫,還是不太厚的那種,這會兒被水淋濕了一大半,視覺上看去,完全起不了什麼遮擋作用。

而觸覺上……

謝寧的心跳猛地加速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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