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著小剪子,駱秋娘的臉上的胭脂色又重了三分。
“我……我……師父,我學了這個,能、能跟仙君們一樣,活得幾百年麼?”
宋丸子看了她一眼。
在凡人界,沈師傅並不是唯一一個做飯沒有戾瘴二氣之人,宋丸子走南闖北的那些年裡,又認識了幾個這樣的人,他們有胖有瘦,有老字號裡的名廚,有小飯館裡的掌灶,還有連廚子都不是的平凡婦人。
這些人都是心中有所執念的,或是無上的廚藝,或是食客的歡顏,又或是自己的兒女能吃得再開心些。
聽見駱秋娘這樣問,心思通透如宋丸子,已經將事情猜出了七八分。
“你是為了林肅,才做出這丸子的?”
“哎呀,師父你真是,長了一副小姑娘的樣子,說話這麼直白……”駱秋娘嘴皮子還利落著,耳朵已經紅了,像點瑪瑙似的。
“我的道是修心,不修長生。不過這裡的大能不少,一會兒讓他們幫你看看。”
花椒味兒的靈植果子曬乾了、蔥味兒的草葉子切成段兒,薑味兒的草根拍開,通通扔進油鍋裡爆出香氣,再把切成了片兒的五花肉放進去煎到兩麵金黃,然後,宋大廚把洗好的大魚貼著鍋沿兒滑進了鍋中,呲啦聲裡,屬於魚肉的第一股香氣已經翻了出來。
“所謂的燒,就是要先把最主要的一味菜給處理一下,或是煮,或是汆,或是煎,我這鐵鍋燒雜魚,就是要先把於給煎一下再調味改燉。煎魚的時候鍋要熱,不然魚皮會貼在鍋上,肉就碎了。”
說完,宋丸子隨手一搖,隻見那大鍋越晃越劇烈,竟然將那些兩尺有餘的大魚晃出了鍋,翻了個身,又落回到了鍋裡。裝著醬油的鐵瓶子就掛在鍋邊上,如今也已經熱起來了,宋丸子將鐵瓶撈出,把裡麵的醬油倒進了鍋裡,又取出一壇酒,咕嘟咕嘟,儘數倒進了鐵鍋裡。
鹹香氣味兒還有濃濃的鮮味兒就像是天地間彌散不去的霧,把整座鬆海聽濤樓都籠在了裡麵。
長生久眾人回來的時候,站在樓下不動,先深吸了幾口氣,頓覺身心都暢快了。
就連背後又包了一個黑布包不知道從哪裡又飛回來的木九薰也眉目舒展。
“木師妹!”
木九薰加入長生久卻不曾拜師,無論修為,長生裡比她年長的都叫她師妹,比她年少的也都叫她師姐。
“恩。”木九薰對著鬱長青點點頭,放下了背後的包裹。
“師妹,咱們中午有魚吃了,你又何必再去抓獵物回來。”
見金不悅一邊說著,一邊還有點小期待地看著自己的包裹,木九薰皺了一下眉頭:
“看見包裹隻想到吃,可見你是被宋丸子給帶出了呆氣。”
一腳把黑布袋子踹到了明於期的懷裡,紅發黑袍的女修士背著手往樓上走去。
“跟這裡的人講道理,他們隻會給你設下無數框子,想要什麼就先奪在手裡,不然,你就算有天大的本事,還是會被算計進去。”
她這話是對誰說的?
眾人看向明於期懷中的大包裹。
打開,裡麵是麵色蒼白雙眼緊閉的年輕女子——本該被關在某處的藺伶。
無爭界第一體修的手臂抖了一下,還是把她抱穩了。
“落月宗關人就那麼幾個地方。”用米團子沾著鐵鍋燒雜魚的湯,木九薰對宋丸子哼哼唧唧地說道,“我就看不得這些人個頂個的能乾,卻被落月宗用小人行徑給拘束了。你倒是不錯,說爭道統就爭道統,說乘勝追擊就不留餘力,那明宇老兒的臉色真是精彩!”
嗯……宋丸子扒拉著魚湯泡飯,看著肆意張揚更勝從前的木九薰,再看看長生久那些雖然也很跳脫張揚,現在卻十分老實的修士們,突然發現小姐姐大概比自己想象中更厲害。
“你要小心,你的題目固然極好,可落月宗的人啊……”搖搖頭,木九薰劈手從金不悅的手裡奪來一塊魚肉,“就知道吃,飯錢給了麼?”
金不悅委委屈屈摸出了一顆駱秋娘做的、木九薰烤的牛肉丸兒放在嘴裡……
吐了。
三日後,仍是落月宗的大殿,落月宗掌門明宇道君接下了宋丸子的題目,卻也給出了條件:
“道統之爭,五大宗門是見證,卻不能插手,所以宋道友不能入六大宗門所統之城,身邊不能有出身六大宗門之人相陪,各大宗門和宗門所轄的店鋪產業更不能與宋道友有所交集。”
“好。”宋丸子點頭,“那麼同樣,你落月宗之人不能入其他五大宗門所統之城,身邊不能有出身其他宗門之人相陪,各大宗門和產業更是不能與你落月宗有所交集,對麼?”
“師父,隻想著給你畫框子卻從不想約束自己,他們好不要臉。”換了一身跟自己師父相似的黑色衣裙,臉上還擦著胭脂的駱秋娘單手叉腰,氣哼哼地為自己師門說話。
“沒事兒,咱們習慣就好。”
懶懶地安撫了自己的徒弟,宋丸子拉開架勢,與落月宗討價還價。
最終,她二十年內見城不入,身邊不能有大宗門出身之人,同樣,這二十年裡落月宗弟子不得入其餘宗門的城池,身邊不能有其他門派之人。
第三條限製交易的自然取消了,不然落月宗也得喝風二十年,反被宋丸子補上的一條占了位置
——未來二十年,凡是宋丸子所到之地,落月宗弟子退避百裡。
作者有話要說: 宋丸子:我的徒弟……似乎有什麼問題?
來個牛排漢堡味兒的麼麼噠!極少吃漢堡,偶爾來個還挺好吃!(吧唧嘴)
晚上八、九點見
下一章大概會有個配角名單上的人物出現
宋丸子的曆險要開始新征程了
在無爭界的故事也過了大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