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這兩行可謂字字啼血,恨意衝天,讓人看了之後不禁心頭發涼。
“騙子!無爭界的人都是騙子!”
顫抖的手指著那石壁,文黎一雙渾濁的灰色眼睛死死地盯著宋丸子:“你看,落月宗根本沒有道統!是長生久,是長生久幫著他們一起蒙騙了天道!我們醫修沒有輸,我們從來就沒輸過!”
逃界者……
道統……
長生久……
宋丸子搓了搓自己的下巴,隻覺得千頭萬緒中有一個點,她就要抓住了。
看這個食修神色平靜,文黎越發不能平靜,他狀若癲狂地說:“那些騙子做的孽又何止這些?!他們一定做下了更多傷天害理之事來掩蓋他們道統不正之事。逃界者……逃界者便是被天道所棄之人,修為不得寸進,不能與各界靈氣通聯。道統?逃界者如何會有道統?!偏偏他們活得好好的,偏偏他們披了一張借來的人皮就能做儘天下齷齪之事!如今又把小阿伶害成了這個樣子!”
拉著藺伶默默後退了一步,宋丸子的想起了那日她與落月宗立下第二場道統之爭的約定,卻突然降下了天罰,那時,她是在喊天道……吧?
文黎終於平靜了下來,手中扔執著那燈,他慢慢轉頭看向宋丸子說:“這幾日,聽聞宋道友在上麵幫助我們這些人解除丹毒之苦,甚至還能消去體內煞氣,可見宋道友也是個良善正直之人。”
這讚譽宋丸子可要不得,她擺了擺手,心中昔日對落月宗行事的種種不妥之處和猜測都一一落了地。
文黎擰著唇角,很艱難地笑了一下:“我在這裡百多年,看著彆人受丹毒之苦,心中也覺不忍,可惜靈力被封禁,隻能勉強用石毒和這幽澗中生長的毒菇調製一種□□,幫他們以毒攻毒,勉強續著性命。”
“前輩身處逆境還不忘濟世度人,才是真正的良善端方。”
“宋道友,你既然知道了落月宗根本不是此界正統,那你的道統之爭打算怎麼辦?”
宋丸子還沒想好,第二場道統之爭她之所以一開口就是二十年,想的便是用二十年的時間教出千百個食修,到時候即使落月宗落敗,趁機以停丹為要挾,她也能讓這些食修撐起修士們的各種供給,如今她隻有十二個徒弟,要是真把落月宗扯落在地,對著無爭界來說怕是要有一場潑天禍事。
“我打算遠去一趟東海,海淵閣也有丹修分支,我用落月宗的秘密與他們攜手,應該也能……”
“不。”綠光中,文黎又笑了,“你什麼都不用做,師姐說過這無爭界以邪路為正,以欺瞞為理,長此以往必有滔天禍事,宋道友隻要袖手旁觀,我們就能看著這無爭界……”
他鐵灰色的手痙攣似的扭曲著張開,仿佛放飛了一團灰燼。
“……灰飛煙滅。”
宋丸子又往後退了一步,手指間已經握住了一把透明的刀。
“宋道友,你就留在這吧。”
文黎吹滅了手中的燈火,正等著早就身中劇毒的宋丸子倒地,卻不曾想,綠光熄滅,白光亮起,宋丸子將手中一團白色火焰舉在身前,臉上帶著些笑意:
“文前輩,你下毒的手段確實高明萬分,不過我這人有個壞毛病,就是從來要給自己找個幫手。”
宋丸子身後那口大鍋的後麵傳來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宋道友,這一路的烤肉香氣真是勾得我口水橫流。”
長生久的持正道長老風不喜從鍋的後麵緩步邁出,輕聲道:
“文道友,經年不見,你的用毒之術更高明了。”
風不喜看著那石壁,歎了一口氣道:“我長生久確實是將此界道統讓給了落月宗,不然我們實在拿不出那麼多丹藥讓凡人續命,可這逃界者之事,我們確實不知道。雖不知,可當年的道統之爭,我等有不察之過,藺傾道友身死之事,我等也不能說全無責任。”
說完,她一掌拍向自己的胸口,骨裂之聲在這幽靜的山洞深處清晰可聞。
看見風不喜此舉,文黎的臉色陡然一變。
“這一下,我代長生久上下向死於此地的醫修們致歉。”
又一掌,還是拍向胸口。
“這一下,是我長生久上下欠了藺傾道友的。”
第三掌拍下去的時候,風不喜臉色煞白,一口鮮血噴了出來,她用袖子抹去自己臉上的血,說道。
“最後這一下,是我這些年枉修持正之道,自懲以自警。”
三擊之後,她晃了晃身子才轉過來看向宋丸子:
“宋道友,如此你可信,我長生久雖有欺天之舉,卻無利己之心?”
作者有話要說: 宋丸子:我是找幫手,不、不是找病人!姐姐你這麼搞我萬一打不過那個會用毒的豈不是一起死了??你們長生久的人怎麼都一根筋!
來個武昌魚味道的麼麼噠!
大家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