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魚腸處的幽門隻在魚張嘴時打開, 將那些被酸液融到差不多的魚蝦吸進去,輾轉消化掉。
宋丸子所想的, 就是把這個幽門封死,讓魚腸子裡下不去東西, 隻把那些魚蝦留在這裡。
這樣堵得多了,那魚不就得吐了麼?
偏巧這天進來了兩條大魚, 宋丸子和似馨攜手將它們抓了, 取了魚肉,把魚骨存放在了一邊。
“可魚骨被酸液一衝也是會化掉的。”
搓搓下巴,她正想著是不是用星陣護著魚骨不化,似馨在一旁說:
“如果隻說不被酸液侵蝕, 我倒有辦法。”
在這裡被困了這麼久, 王海生早就胡子拉碴, 身上也不敢穿什麼寶衣,尋常衣服早在一次次地海水侵蝕中破爛不堪, 看著就像個落魄的漁民。宋丸子兩袖卷起,赤著腳,嫌棄褲子費事,她早就把褲子裁了,露出了半截小腿,那衣料也是糟蹋得不成樣子, 看背影就是個比王海生多了一條破船的魚婦,要是看正麵,有那眼罩在, 倒更像是個女水匪。
唯有似馨,身上沾了海水,她轉身就用法術催乾,頭上連發絲都不亂。
王海生倒還好,宋丸子掩蓋容顏的陣法從未撤下,他眼中所見隻是個溫婉秀麗的女子,宋丸子自己每日看著佳人顧盼生姿,在“陋室”不改豔色,更覺得自己像是個女水匪了。
她還探頭探腦小心翼翼狀似無意地去問似馨是如何有這等非凡功力的,偶人隻用一雙明眸看著她,淡淡道:
“上師喜潔。”
偶人的一切都是所造之人給予的,習慣秉性亦無例外。
宋丸子聞言,默默縮頭繼續去當自己的“女水匪”了。
過了半個時辰,她又問仙女兒似的偶人:“你喜怒哀樂難不成也都是為他而生?”
“偶人,沒有喜怒。”
宋丸子再沒說話。
眼下,“女水匪”打量著自己手裡的細瓷白瓶,似馨說隻要將其中的東西倒在骨頭上,那些骨頭就會變得宛若細瓷,酸液侵蝕不動。
“那要是人抹上?”
“就會變成再不能動的瓷人,唯有臟腑活動,神智猶在,可謂似死還生。”
“哦。”
宋丸子把拿瓶子的動作改為拎。
先用了幾天時間將魚骨強扭成一個三丈大小的球,再倒上“瓷水”,果然,幾乎立時就成了白瓷質地,王海生還拿出了兩根三丈長的玄鐵棒,外麵也變成了瓷質,內裡還是極堅硬的。準備就緒,就剩了誰去用它們將幽門堵住的問題。
宋丸子的意思是她自己去,有星陣在手,又有體修之能,還不怕受傷,實在是再合適不過的人選。
似馨卻說她修為更高,還是個死不了的偶人,更合適一些。
“你們不是隻有給人建議之能,不能下決斷麼?聽我的聽我的。”
宋丸子話還沒說完,就被一團粉光捆住了。
“連我都都打不過,你要什麼決斷之能?”
宋丸子手中藍光閃爍,意圖用自己的陣法撐開法器的束縛,口中說:
“唉,似馨姑娘,你是跟誰學壞了?”
王海生這唯一的男子,在此時竟然毫無插嘴的餘地,聽了宋丸子的這話他差點笑出聲。
要說跟誰學壞了,宋姐姐照照鏡子就該知道了。
兩人互不相讓,可謂各有攻防,還趁著沒有水的時候都去魚腹深處探查過,行了不過百丈遠,靈識就被壓製到了極致,這便有了一個問題——瓷球不能如她們所想的那樣事先放在儲物袋裡,等到了地方再拿出來,畢竟誰也不知道那時候她們的靈識還能不能用。
真等水流要奔湧而來之時,似馨又不能真把宋丸子用法器困住,隻見宋丸子一手死死抓住魚骨,一手拿著透明短刀,對她笑著說:
“似馨姑娘,你對我笑一下,我就換下來讓你去,如何?”
偶人麵無表情,隻說:“這是什麼歪理?”
“你也說了是歪理啊。”宋丸子歪歪頭,一臉的無賴模樣。
這麼多次的經曆之後,他們都知道什麼時候會魚嘴大開——就在眼下。
似馨有心困住宋丸子,等自己帶骨瓷球走遠了再解開禁錮,宋丸子猜到了她的打算,星陣在手,將自己的手與巨大的瓷球連在一起。
罷了。
偶人看著宋丸子,兩邊唇角微微翹起。
她會笑的,卻不曾如此笑過,算是笑麼?更像是無奈。
“為了救人你都會笑了,這次笑的真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