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6、不是(1 / 2)

上膳書 三水小草 7120 字 7個月前

() 遠島上的風真大, 帶著些微的鹹味兒, 幾個人剛從界門裡走出來,就先抬手捂住了鼻子。

“這小地方。”

語氣裡透著嫌棄。

從他們身後走出來的那人倒是沒捂鼻子, 他皺著眉頭私下看看,對其他人說道:“這裡之前可是有那宋丸子的雕像的, 看來是道統丟了, 這石像也就不好意思擺了。”

目光從牆壁上的男子畫像上劃過, 那人指了指另一邊說:“那裡就是味館, 我們要找蘇玉回,是不是該去打探一番?”

“打探?哼, 以前他們淨煞一脈有道統在身,我們來了此地就敬他們三分, 現在……他們區區縮居一地小界的食修,也值得我們去問?他們管事的人在哪兒?我們直接去了便是。再說了……”

那人昂著頭, 不屑地看著凡人與修士駁雜在一起的街道。

“拿出了《上膳書》的黎家子弟跟他們淨煞一脈有脫不開的關係,說不定,與魔修勾結, 他們也有一份兒在裡麵, 這無爭界, 他們淨煞一脈可不配獨占了。”

短短話語之間, 已經顯露了某些不善之意。

何止淨煞一脈, 幾十年來,宋丸子雖然銷聲匿跡,可她在玄泱界所創立的“不祭”食修仍備受推崇, 雖然他們不祭天,可他們所做的靈食有強身之效,味道極好,價錢也便宜,在六欲天的支持下勢力極度擴張,其餘各派食修總覺得自己連立身之地都沒了。

“眼下大道主難脫心魔,六欲天自顧不暇,咱們先掀了這無爭界的老巢,再返回去,將不祭食修們……”

另一位食修臉上帶笑,說出來的話另有些森寒意味。

有些仇怨被壓抑了太久,被“立鍋招天”的光華所遮蓋的怨毒和嫉恨早就成了江海,將他們徹底淹沒了。

就在他們身側,有路過的散修,耳尖聽見了“食修”兩個字。

……

宋丸子的心裡正暗搓搓得意著,極品靈石的礦母她已經安排妥當,眾多徒子徒孫的做菜手藝她在摸了底之後便將全界各處味館重做了分配,駱秋娘和宿千行身上的傷漸漸好轉,雖然慢,但也不是不可醫治的,還魂草做湯之法,她已經教給了劉迷。

這一日,鬱長青、風不喜和金不悅等幾位長生久長老帶著昔日乾元山的幾個弟子一起回來了。

“淺流說要留下整理山上剩下的書卷,有朝一日重整……唉,大師姐……”明波歎了一聲,剩下的話都說不出來了。

乾元山一脈灰飛煙滅,掌門墮魔,大師兄屍骨無存,管事的長老也都死了,長生久的幾位長老心善,費了大把功夫祛淨了乾元山上殘存的魔氣,還幫他們收撿山中舊物。

因為掌門之事,滄瀾界中其他宗門皆已將乾元山視作魔修異端,要不是有長生久的長老們在,他們這些舊弟子彆說山中遺物了,怕是連性命都難保。

也是顧及此事,鬱長青才做主將他們都帶了回來。

可人來了這裡,他們的心還是懸著的,從小生活在乾元山,縱然那裡現在已經成了個魔窟,可到底也是他們曾經長大的地方,師父們為人卑鄙,不管真情假意,也對他們有過關愛,到了現在,明知宋丸子和那些人有深仇大恨,自己想要日子過得好些就該與之劃清界限,可明波就是說不出那些不好的話。

畢竟他們都死了。

“不管到了哪裡,好好修行,好好過日子,錦瀾被我送去了一個穩妥處,身上的傷也好了,你們不用擔心。”

宋丸子擺擺手,隨意說道。

“是。”

明波看著那與從前宋斜月彆無二致的臉,抿了一下嘴,低聲說:“大師姐,多謝您。”

宋丸子笑了笑,道:

“還是叫宋道友吧。”

說到底,她與乾元山的仇牽扯不到這些人的身上,可想要親密得宛若什麼都沒有發生過,那便是瘋子的臆想了。

“是,宋道友。”

扶舟一直縮在眾人身後,這些日子他過得實在是淒慘,一麵是前世的六大魔尊之威勢猶留在心底,尤其是斜月魔尊將他殺死之事幾乎成了他的心魔,另一麵,長生久的長老們說話和氣、行為隨便、為人坦蕩,他又不是瞎子傻子,自然深知他們與自己前世所知截然不同。可“前世”深深紮在他的腦海之中,無論如何也難以忘記。

這幾個月,扶舟的道心波瀾不斷,現在還在震蕩的餘波之中,再看見宋丸子那張他以為自己沒看清過卻還是一眼就認出來的臉,扶舟覺得自己還能站著,已經是道心堅挺了。

“扶舟?”宋丸子叫了他一聲,差點把他嚇癱到了地上。

“你跟他們不一樣,要是想改拜宗門就來找我……恩,找我大徒弟,讓她替你保薦,無爭界的幾個宗門還是會賣我幾分麵子的。我答應過要護你周全,雖然殺不了什麼斜月魔尊,在這裡讓你過得安了些還是能做到的。”

“斜月魔尊”四個字,宋丸子說的時候笑了一下。

扶舟抖了一下,悄無聲息地點點頭,又縮回了腦袋。

將乾元山的舊人交給了自己的徒弟們去安置,宋丸子看著風不喜長老,從儲物袋裡掏出了一個壇子。

“這是之前我在乾元山上燉的,後來事出突然,我把它也帶走了,現在到底是燉足了火候,您嘗嘗。”

風不喜看看那不大的壇子,再看看笑眯眯的宋丸子,伸手將壇子接了過來。

打開,便見香噴噴的一鍋粥。

風不喜的眉頭輕輕皺了一下。

她壽元所剩不多,這些年長生久上上下下沒有少搜羅延壽之物,這砂鍋的蓋子一開,她就聞到了一股肉芝的香氣,比她從前吃的更好百倍。

“宋道友,此物怕是太過珍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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