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會兒沒事兒,我去買吧。”
提著醋瓶子出門,張惠不著急去供銷社,慢悠悠地在甜水巷的巷口轉悠著。
終於等到她二哥回來了。
張惠一步上去,湊她二哥耳朵邊一頓嘀嘀咕咕。
張建林耳朵一動:“這事兒交給我,你彆管。”
張惠點點頭:“你彆去,找人去送信,彆露餡兒了。”
“這事兒不用你交代,我心裡有數。”
張建林轉頭出去街上,找自己好兄弟,拐了好幾個彎,托人去鋼廠工人宿舍報信。
“周震,你家裡帶話叫你回家一趟,有急事。”
“什麼急事?誰帶的話?”
周震出去,帶話的人已經跑了。
“你們誰看到剛才報信的人了?還是故意逗我呢?”
宿舍外麵一個光著上半身在洗衣服的工友說:“我看到了,穿著破草鞋的一個小年輕。”
旁人笑了笑:“可能是你爹媽想問問你對象的事兒。”
“怎麼可能,昨天發生的事周震爸媽怎麼會知道?”
“也有可能哈,你們上溝大隊離縣城也不太遠,要是有人來城裡,說不定就把消息傳回去了。”
周震想了想,他們上溝村隻有他一個人在鋼廠上班,隔壁大隊倒是有一個人在鋼廠做臨時工,和他一層樓的宿舍。
周震去他宿舍問了一聲,知道那人今天請假回去了。
消息可能是他帶回去的。
這會兒時間已經不早了,周震還是決定回去一趟,找人借一輛自行車,天黑前肯定能到家,明天一早趕回來上班。
確定周震出城了,張建林拜托這個住在城北的朋友幫忙盯住,他回家吃飯。
吃了晚飯,張建林拉妹妹出去散步,隻有兄妹兩個人的時候張建林才問:“你怎麼知道向陽要乾壞事?”
“猜的。”
“要是你猜的是真的,便宜周震撿了大好處。”
“未必。”
袁建軍不是省油的燈,他太知道周震是個什麼人了。周震成了他妹夫,袁建軍會怎麼想?
雲頂縣有東南西北四個城門,西北方向有海拔兩千多米的雲頂山,地勢險峻,雲頂縣城北的鋼廠、自行車廠、機械廠賴以生存的鐵礦廠就在雲頂山西邊二十多公裡處。
雲頂山東北方向,也就是雲頂線的城北外頭,有一座小坡,坡上長著一棵雲頂縣境內最大的桃樹,經常有年輕人在樹下約會,往桃樹上掛紅繩,祈求愛情,慢慢的,這個地方被叫做情人坡。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帶著對象來情人坡走一趟,往樹上掛紅繩,再在坡上看落日,變成了雲頂縣年輕人特彆喜歡的事情。
向陽和袁曉婷走的城北方向,張惠一猜就知道是去情人坡。
張建林忍不住想看熱鬨:“我們也去城北逛一逛吧。”
“不感興趣。”
“走嘛走嘛,這麼早回去又睡不著,咱們去看熱鬨。”
不,真不感興趣,比起去看袁曉婷的熱鬨,她情願在家和小侄子玩兒。
看熱鬨這事兒,要人多才熱鬨,張惠不去,張建林叫上幾個關係好的人,朝城北溜達去了。
“張老二,咱們幾個光棍去情人坡湊什麼熱鬨,這不是找罵嘛。”
張建林怪笑:“咱們是去行俠仗義去了,萬一有人不守規矩動手動腳,咱們就出手救一遭。”
“哈哈哈,救人一命功德無量哈!”
天快黑了,懷著不可言說的小心思,幾個小年輕興奮地往情人坡跑,還沒出城,就碰到周震騎車帶著袁曉婷進城。
“張二哥,那不是你前妹夫麼,怎麼和袁副站長家閨女搞上了?”
“我的個天,袁副廠長那閨女頭發都散開了,看那樣子肯定哭過了,這是怎麼了?”
“快看快看,向陽過來了,走路一拐一拐的,這是被誰揍了?”
二十歲左右的小年輕,精力旺盛得很,腦子也活,男女之間那點事兒有什麼不懂的,何況向陽這人他們也認識,不是個好鳥。
嘿嘿,今天倒是看了場熱鬨。
還去什麼情人坡啊,趕緊回去和人分享最新八卦。
都這樣了,以周震的心眼兒,袁曉婷肯定逃不過周震的五指山,兩個人肯定湊成對了。
張建林輕哼一聲,周震這下徹底和她妹劃清界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