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26(1 / 2)

醒覺 俞覽 9104 字 10個月前

從老宅出來, 王雋開車在路上漫無目的地轉著,轉來轉去,竟然轉到了機場附近。

由於常年需要出差,他所有的證件都放在車上。也就是說, 現在隻要他想, 他完全可以下車買張機票直接飛到深城。

這個想法來得猝不及防, 就像他自己說不清為什麼會把車開到這邊一樣,總歸是很違背自我的一個行為。

明明他剛才還和母親信誓旦旦,不可能結婚。

眼下他卻想要到深城找季煙。

實在是過於匪夷所思。

凝神思索許久,心裡的那股躁動依舊沒有壓下去,反而是愈發濃厚。

不得不承認,他想見她的念頭非常強烈。

過了好一會,還是不能消解, 王雋索性打開車門下車。不同於車裡的謐靜, 車外風息微熱,遠處轟隆的聲音忽遠忽近地傳來。

一切如此鮮活。

就像季煙,是個很熱烈、不能忽視的存在。

站了近半個小時,心緒逐漸平靜下來,那股突然湧起的念頭終於被遏製下去,王雋鬆了口氣, 有種如釋重負的慨歎。

他折身回到車上, 一邊係安全帶, 一邊告訴自己——

會慢慢習慣沒有季煙的日子,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回到住處,等待電梯的時候,他盯著某一處看,至於在看什麼, 想看出點什麼他也不知道。

沒一會,電梯門開,他低頭一掃,雙手空空的,默了數秒,這才想起那份落在副駕駛的快件。

盯著靜寂的電梯箱看了看,他往後退一步,唇線抿平,轉身,朝停車場走去。

快件這會還是安安靜靜地躺在副駕駛上。

隨時等待人過來取。

王雋盯著看了會,末了,輕歎了一聲氣,附身拿起。

回到家裡,他拿著快件關進書房,忙了一個多小時,時間將近11點,他合上電腦,靠著電腦椅靜了會神。

餘光瞥見丟在一旁的快件,他看了看,起身,撈過打開。

時隔二十多天,季煙到底還是把合同原封不動地寄回來了。

不過相比上一次,這次倒多了一樣東西。

是一份打印的房本複印件,邊上寫著一行字。

【我有房子了,謝謝。】

客客氣氣的一句話,彰顯她一貫的作風。

她有自己的自尊和原則,而且不可輕易撼動。

就好比如,他要送她一套房,她毫不猶豫地自買一套,直白而坦蕩地拒絕了他。

再比如之前的兩輛車,以及房屋的燈,她堅持的,她從來不妥協。

王雋盯著看了好久,半晌,手一轉,紙張從手中滑落,最後靜靜地躺在木地板上。

他漠然看著,搖頭自我嘲解。

她是一輛車都要算得清清楚楚的人,說了再見就斷得乾脆利索的人。

究竟是什麼假象讓他誤以為,她會收下那套房子?

王雋從來都覺得自己是個果斷決絕的人。

從不會對什麼人或者事物產生過分的迷戀,當斷則斷才是他的人生準則。

但地上的那張複印紙,以及紙上的那行字,他猛然發覺,他高估自己了。

又或者,他低估季煙了。

她才是那個當斷則斷的人。

思及此,王雋眸光一暗,彎腰拾起地上的紙張,連同桌子上的合同一起放進抽屜。

她不要就不要吧,房子空在那裡也礙不了什麼事。

至於她放在房子裡的東西,王雋屈著手指敲了會桌麵。

先留著吧,他暫時還沒想好怎麼處理。

至於季煙自己提出的扔掉,不是他的首選。

至少,目前還不是。

想罷,王雋關掉燈,走出書房。

-

季煙突然買房的事情到底還是被父母知道了。

接到季硯書的電話時,她正訪談完此行最後一個供應商,拍好照,她和同事說了聲,拿著手機走到一旁接聽。

季硯書劈頭就問:“你在深城買房了?”

季煙注意著同事那邊的情況,心虛地應著:“啊,好像是的吧。”

“是個什麼是,你在哪,沒事回家一趟。”

“媽,喂,媽你聽得到嗎?我這邊信號不太好,聽不到你說什麼,這樣吧,我回去再打給你。”

裝模做樣應付了幾句,季煙二話不說地就把電話掛了。

那邊同事已經簽好訪談承諾書,拿過來給季煙看。

她檢查了兩遍,抬頭瞥了眼明亮的天空,跟同事說:“我們先回酒店把這些天的訪談記錄整理出來,確認無誤後,明天回去。”

訪談記錄包括視頻、合同複印件、當事人身份證、當天實時訪談的合照、訪談承諾書。一個多月的實地走訪下來,最後她們要把內容歸納成了一摞摞的文檔以及影像記錄,然後放進底稿。三個人忙了一晚上,交叉檢查確認沒有問題後,在次日早上買機票飛回深城。(*1)

回到深城,季煙照舊忙碌不停,早出晚歸,不是埋頭寫材料,就是和企業董秘確定企業高管的訪談時間。

這天下午季煙剛和負責海外市場的總監訪談完畢,季硯書的電話再次碰巧地打進來。

她一見是季硯書的名字,頓時頭疼,該來的終究是逃不過。

剛一接通,那端季硯書很乾脆:“我和你爸現在就在你家門口,你看著辦。”

她還能怎麼辦?

幸好今天的工作安排都完成得差不多了,季煙和施淮竹說明了情況,對接完白天的工作,準點下班。

在停車場等電梯的時候,季煙忽然想起一件事。

從她寄回那份快件,距今一個多月過去,北城那邊沒再來過消息。

出差的那一個多月時間,她有拜托前來家裡打掃衛生的阿姨注意收到的快遞,也有麻煩辦公室的同事幫忙查看。

無一例外,那個人沒再來過任何消息。

最後的一點牽扯,終於如她所願,斷得一乾二淨。

她應該開心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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