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43(2 / 2)

醒覺 俞覽 19053 字 9個月前

回辦公室前,季煙先去走廊打了個電話。

那邊王雋剛一接通,季煙迎頭就問:“你送那麼多東西做什麼?”

那邊略略微笑:“你收到了?”

她問:“多少錢,我給你轉。”

他立馬回:“你給他轉錢了嗎?”

她沉默。

他笑了下,淡淡道:“他能送,我就不能送嗎?你不能厚此薄彼。”

好一個厚此薄彼。

季煙果斷地掛掉電話。

她很想再一次把他的號碼拉黑。

可到底是成熟的人,這種不成熟的事不能一再地去做,次數多了,也就成了笑話。

忍了一會,她的情緒逐漸平穩下來。

季煙回到前台,拜托同事幫忙把東西分了。

一天得了兩次投喂,同事紛紛調侃季煙。

施淮竹說:“你這是……”

季煙見他欲言又止,一句“你想多了”還沒說出去,就聽到施淮竹說:“季煙,還有人追你嗎?”

她搖搖頭:“沒人追我。”

聞言,施淮竹歎了口氣,很是失望:“這樣送禮大方的男人多來幾個不好嗎?一周送一次,我也好省一點下午茶的支出。”

“……”合著就她被當作冤大頭了。

坐在工位上,季煙盯著眼前的東西看了許久,旁邊的同事移了椅子過來笑著說:“季煙,你這事好事將近啊。”

季煙說:“你也開我玩笑。”

同事環顧了一圈,神秘兮兮地湊到她耳邊,低聲問:“聽說王雋王總在追你?”

季煙睜大眼。

同事笑眯眯的:“看來傳言不假。”

“不是……”季煙抿了抿唇,很不情願地問,“哪裡出來的傳言?”

“有同事在樓下撞見過,你想想,他都離職了,還是下班時間門,來找你,總不能是因為公事吧?”

這話說得季煙無言以對。

同事拍拍她的肩膀:“這沒什麼,你不用緊張,我等你的好消息哦。”

彆說好消息,季煙心裡全是壞消息。

公司裡都有傳聞了,那溫琰和施淮竹知道嗎?

他們怎麼想她?

晚上,季煙早早下班,等電梯的時候,她主動給王雋發了條信息,問他現在人在哪裡。

王雋回了個地址過來。

走出大廈的季煙猶豫了。

王雋發過來的地址是他之前在深城的住處。

她想了許久,進了小區門口,到底沒繞到負一樓的停車場,她一邊往小區門口走,一邊打電話給王雋。

“有時間門嗎?我請你吃飯。”

-

吃飯的地點定在一家牛扒西餐廳。

季煙剛坐下,王雋就出現了。

服務員去而複返,拿著電子係統站在一邊。

季煙沒說話,王雋看了眼菜單,問:“還是之前的口味?”

她嗯了聲。

王雋跟服務員點完單,給她倒了一杯檸檬水,問:“怎麼突然請我吃飯?我以為昨晚之後你就不會再理我了。”

他也知道突然,季煙瞬間門沒了脾氣,抿了口檸檬水,說:“你送了那麼大一個禮,我當然要請你吃飯。”

他一點也不意外,反問:“你請他了嗎?”

“……”

沉默數秒。

季煙問出自己的疑惑:“你為什麼一直提他?”

他坦然:“我在追你,他是你目前看好的人,那麼他就是我的情敵,我要比較。”

“你想得還挺多。”

“不多,”他謙虛,“知己知彼方能百戰百勝。”

很好,季煙沒有跟他繼續說的欲望了。

餐食陸續呈上來,王雋把自己的那份切好,和季煙未動的那份換了下,然後調了兩碟醬回來,一一放在她麵前,說:“你最喜歡的芝麻醬和花生醬。”

她一口牛肉堵在喉嚨。

他見她麵色怪異,問:“怎麼了?”

季煙指了下空了的水杯,王雋倒了一杯遞過去。

喝完水,季煙喉嚨舒服了許多,她略為複雜地看了他一眼,舊事重提:“你什麼時候回北城?”

他皺了皺眉:“你很想我回去?”

“不是,純屬是覺得你那麼忙,沒必要在這邊耗時間門,影響工作。”

這一次,他難得沒反駁,過了會,他放下刀叉,擦了擦嘴角,說:“我明天回去。”

她鬆了口氣的同時,又覺得哪裡空落落的。

“不說點什麼嗎?”他說,“不是一直盼著我回去?”

“我是真心希望你不要影響工作,你底下那麼多人,他們都在等你做決定。”

她聲音聽不出是高興還是不高興。

王雋多看了她幾眼,好一會,他突然問:“你在關心我?”

季煙覺得,還是以前的他好聊天,現在的他總喜歡打岔。

她放下刀叉,擦了擦嘴角,抿了口水,說:“雖然現在你是甲方,但我多多少少接觸過跟你差不多職位的人,我有幾個同學也是,知道一些你們的工作流程,這沒什麼。”

“是嗎?”王雋拿起水杯,喝了口,“季煙不要否認,你私底下了解過我,你在乎我。”

他放下水杯,心態平和地看著她。

季煙雙手靠在桌上,她捏了下手,點點頭承認:“我是在乎你。”

他眼睛綴了點笑意。

她繼續往下說:“不過那是以前。”

他笑意停滯。

“王雋,我們都成熟點,你為什麼過來找我,為什麼留在這邊,為什麼那麼關心我,你真的有想過?”

他正了神色:“我不止想過,我還想得很清楚,沒想清楚我不會貿然過來。”

“是嗎?”季煙語調充滿不信任,“是不是因為周顯的原因?”

王雋眉間門微皺了下,隨即又展開,仿若轉瞬即逝,季煙沒放過這點小細節,她自嘲道:“是不是聽說我最近和他在交往,你急了?王雋,是這樣吧?你隻是不甘心。”

她輕飄飄定了他的生死。

王雋不可否認,是有周顯的幾分因素存在,但更多的是,她對他的重要性。

他低了頭,歎了會氣,抬起頭,很是認真地說:“是有他的原因,不過更多的是我自己不願意就這麼從此和你毫無關係。”

季煙麵色不變,還是那副對他的不信任。

王雋聲音澀了些,說:“還記得過年那通電話嗎?”

季煙指尖縮了下,她把手從桌麵抽回去,放到桌底下。

王雋從頭到尾沒有錯過她的這一舉動,他乘勝追擊:“那晚,他們讓我打電話給異性朋友打一通電話,我第一個人想到的就是你。”

季煙捏緊手,麵上還是那般鎮靜:“這不能說明什麼。”

“對你來說可能是這樣,對我不是,”王雋說,“那晚後來我一個小時候的玩伴問過我一句話,你有過很牽過一個人的時候嗎?這句話我想了很久,我想要過來找你,但我一直在克製,我在想我能忍多久,我能不能適應沒有你的生活。”

聽完最後一句話,季煙說:“你應該適應得很好。”

王雋歎了聲氣:“一開始我也這麼覺得,我也認為我適應得很好,我主動屏蔽了所有你的消息,我想會適應的。可是,還是不行,四月份的時候我本來就想過來找你,隻是我得把工作先處理好。我是這麼計劃的。但我沒料到我會在江城遇到溫琰,更沒想到,我會從他口中得知你正在和一位老師交往,我……”

季煙沒掉進他的陷阱,說:“你看,你是受了刺激。”

王雋看著她,聲音不急不徐:“季煙,我們現在的談話,是你想說服我你的見解,我想說服你我的真實想法。如果我們彼此這麼一直反駁下去,我們隻剩下爭吵,我們還會不歡而散,這不能解決任何問題。”

季煙想,他可真清醒,一眼就看到了這場談話的結局,而且他在引誘她走進他的陷阱。

她沒回答,要是回答了,輸的那個人隻能是她。

她乾脆沉默。

王雋看出來了她在想什麼,說:“季煙,我是真的不想從此以後的人生和你再無聯係,再無交集。”

聞言,季煙笑了:“你知道嗎,以前我就是這麼想的,可你給我的答案是什麼?就不用我再複述一遍了吧。”

他點點頭,很讚成她的話:“過去的我是個混蛋,現在回頭看,我也很鄙夷他。“

他主動把錯誤認領了,季煙也就沒話了。

她沉默著。

王雋說:“我現在隻有一個請求。”

季煙坐定不語。

他說:“我的意思從回來找你的那晚就很明確,季煙,請你給我一個更正錯誤的機會。”

季煙捏了下手,忍不住出聲:“給了你機會,然後繼續跟你耗著?我說了,天底下沒這麼好的事。”

“不是,”他立馬否定,“這次我是抱著跟你結婚的想法來見你的,我在爭取這麼一個結果。”

季煙笑了,她覺得自己好失敗:“王雋,你這樣……你這樣會讓我覺得,是我在逼你跟我結婚,我成什麼了?”

今晚,他第一次急了,語速不由變快:“你不要這麼想,如果我給了你這樣的想法,是我做得還不夠好,我跟你說聲對不起。”他苦笑了下,“要真說起來,不是你在逼我,現在倒更像是我在逼你。”

最後這句話他很認同,重述了一遍:“季煙,是我在逼你。“

季煙有一瞬怔愣。

他抬頭,看了她一會,臉上有幾分不常見的堅決:“你相信嗎?你要是現在同意,我們明天一早就飛去廣城,你的戶口所在地,我們立馬領結婚證。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先保證你的權益,比如讓人起草一份婚前協議,把我名下的資產全部轉移到你名下,我們再去領證。我不是在開玩笑,這次我把戶口本一起帶過來了。”

季煙聽得心驚肉跳,低聲道:“你瘋了。”

不結婚時是那般抵觸和毫不退讓,想結婚了又那麼突然和果斷。

他苦笑:“我是瘋了,不瘋當初怎麼會輕而易舉答應和你結束。”

季煙心裡有一處充滿苦澀,正咕咕往外冒,她握緊雙手,緊緊纏著。

後半程,兩人吃得都很不是滋味,吃了沒幾口,季煙說吃得差不多,王雋默默起身去買單。

本來這頓是她請,不過,眼前重要的也不是這件事,季煙作罷。

兩人離開餐廳。

餐廳出來一條街,正好接連一個公園。

兩人對這處公園都不陌生,有回季煙喝醉酒了,他來接她,她酒後說真話,告訴他,她不是因為他長得帥才睡他的。

後來在他的追問下,她否認了這個說法,變成了,她是因為他長得帥才睡他的。

那會他沒有一絲結婚的想法,對於這話,自然沒有多想,甚至有種……輕鬆感。

誰都不認真,若有一日抽身離去,兩邊都不受傷害,也算留個體麵。

他是真的沒有想過,她如此鄭重其事的一件事,到了他這裡,竟然成了無關緊要。

王雋很後悔。

一想起過去,她是滿心希冀的一個狀態,而他充滿不在乎,他就無比後悔。

季煙突然停下,他斂回思緒,看向她。

她說:“坐一會吧。”

她指了指長條椅。

王雋多看了眼,夜色深重,周圍散步的人多,路燈微微昏暗,饒是如此,王雋也認出來了。

這是那晚他們坐的那條長條椅。

無聲坐了一會,季煙起身,說:“回去了,明天還要上班。”

王雋伸手,拉住她的手指。

季煙回頭,往下看。

他沒放開,他應該放開的,在她沒同意之前,他不該這麼冒犯。

可他沒有。

他拉著她的手,捏住,然後起身,將她一拉,扯進懷裡。

他把她抱得很緊,季煙覺得,自己的呼吸都不順暢了,她想出聲提醒他,下一秒卻感到耳垂一陣溫熱。

他親了她最敏感的地帶,她瞬間門僵住。

他又把她抱得緊了些,像是要把她緊緊抓住,再也不放開一樣,同時附在她的耳邊,低聲說。

“對不起,季煙,過去那兩年多,是我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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