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吃過早餐, 休息了會,九點左右,兩人準備回深城。
沈寧知臨時被一通電話叫走, 行李由王雋和沈儒知搬到車後備箱,東西多,來回要搬好幾趟,季煙和季硯書閒來沒事落在後邊慢慢走著。
季硯書照常叮囑了一會生活注意事項, 季煙嗯嗯哦哦地應著,忽地,季硯書尾音一轉, 說:“沒領證之前不能懷孕知道嗎?”
季煙本來沒太放在心上,乍然聽到這話,再想一下其中的意思,她瞬間啞然無聲,怔怔地看著季硯書。
季硯書盯著她看了會,笑著說:“昨晚沒回房間睡吧?”
季煙內心一驚, 下意識地啊了聲。
“彆跟我敷衍, 昨晚你爸忽然想給你樣東西, 去敲門,在門外站了五分鐘你都沒來開門。”
“額, 我睡得早。”
季煙甚是心虛, 一心想忽悠過去,卻被季硯書拆穿:“早上五點半我看到你……”
“媽, 我懂的, 我都懂的。你的話我會牢記在心。”
原來母親都看到了,季煙真想一頭鑽進地縫,季硯書見她低著頭, 耳朵紅得不像樣,拍了拍她的手臂,說:“熱血男女,我理解,但是家裡的原則你不要忘了。”
季煙頭垂得更低了,聲如蚊呐:“知道了。”
不多時,行李全部搬好,季煙和母親還有弟弟道彆,上了車,她一路沉默,王雋以為是離彆愁緒,沒多問。到了一站休息區,車子緩緩停下,王雋解開安全帶,見她情緒還低迷著,傾過身,幫她解安全帶,她猶如林中的鹿,被驚嚇得不輕,一雙清亮的眸子就那麼怔怔地看著他。
王雋把安全帶放好,再看看她,半晌,問:“怎麼了?”
季煙和他對視了一會,從兜裡掏出一張卡。
準確點說,是張銀行卡。
王雋看了看,說:“這是?”
季煙抿了抿唇,說:“我爸給的,裡麵應該不少錢。”
“不好意思收?”
季煙搖搖頭。
他問:“那是什麼?”
季煙又盯著他看了會,把卡揣回兜裡,伸手抱住他,怪道:“都是你,昨晚就不應該在你那邊睡,我爸後來過來找我,然後今早我媽又看到我從你房間出來,啊啊啊,丟死人了。”
說完,似乎不解氣,她朝著他的脖頸咬了一口。
王雋說:“剛才一路過來都在想這件事?”
季煙埋在他的脖頸,似有若無地嗯了聲。
氛圍凝滯了稍許,王雋說:“這事怪我。”
季煙說:“下次再敢這樣,我就把你踢了。”
“哦,原來你還想著下次。”
她又是咬他一口:“難道你下次你不跟我回來?”
聞言,王雋一陣輕笑,季煙歎氣,不論兩人說什麼話題,最後得了好處的那個人都是他。
回到深城,兩人把行李搬到家裡,東西實在多,季煙不知從何下手,王雋笑著說:“在一旁坐著,我來整理。”
季煙說:“你可以?”
他反問:“你在懷疑我?”
行吧,不用乾活,季煙自然樂意。
大約整理了半小時,堆了半個客廳的東西總算整理完畢,王雋洗乾淨手,走過來,問:“叔叔給你的那張卡有多少錢?”
季煙問:“你要乾嗎?”
“你先看看。”
季煙拿出手機,查了下,把手機遞給他。
看到上麵的餘額,王雋一邊把手機還她,一邊說:“叔叔很疼你。”
季煙無不得意:“那是,他每年都會想法設法給我錢,每回都要找各種理由……”
正說著,手機突然震了下,她一看,瞬間呆了,然後轉過臉,不可置信地看著王雋。
王雋放下手機,氣定神閒地看著她。
安靜了許久,季煙聲音乾乾的:“你轉這麼多錢給我做什麼?”
王雋說:“你把這錢轉給叔叔。”
“什麼意思?”
王雋像是被問倒了,沉吟一會,說:“就當作是昨晚他來敲門,你卻不在的一個賠罪?”
愣住好些會,季煙扔掉手機,撲到王雋身上,對他上下其手:“你故意的,你就是故意的對不對?”
他扶著她的腰,以防她從他身上摔下來,聲音幽幽的:“現在開心了點嗎?”
因為季硯書的話,她一路回來確實心事重重的,畢竟第一次經曆這種事,還被父母看在眼裡並說了出來,除了尷尬,季煙不知道如何形容這種社死的感覺。
可她沒想到,王雋竟然會想著方法來討她開心。
她心裡甜滋滋的,但嘴上還是不饒人:“要不是你,我爸這錢我拿得問心無愧,你現在的行為叫做……”
她停住,絞儘腦汁想詞,王雋把玩著她的手,說:“是什麼?”
她附身,就在快碰到他的臉頰時停住。
她眼裡亮晶晶的,兩頰的頭發因為剛才的玩鬨滑落了幾縷,王雋看著她,心生一種歲月靜好觸感。
季煙抬手,摸了摸他的臉頰,然後低頭吻住他的唇,親了一會,說:“你這叫亡羊補牢為時不晚。”
王雋摁住她的腰,說:“能不能再給一個補救的機會?”
她搖搖頭:“我才不掉進你的陷阱。”
說著,她就要從他身上下來,王雋哪能放過她,一陣天旋地轉,兩人換了位置,這一次,是他在上,她在下。
他的眸子黑沉沉的,呼吸亦是有些不平靜。
到了這會,季煙才覺得,似乎鬨得有些過頭了,她輕輕出聲:“我肚子餓了。”
王雋說:“待會我給你做。”
“現在不行?”
他定定地看了她一會,眼裡全是笑意,說:“現在我們先做點彆的。”
話落,他低下頭,擋去了她視野裡的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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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悠悠而過,季煙的生活照舊是早出晚歸,忙得腳不沾地,要說一點不同,大概是這忙碌裡多了一點戀愛的色彩。
王雋的公司離她的不遠,大部分時間兩人一同上下班,偶爾遇上她加班的時候,他會過來接她。
萬籟俱靜,身心俱疲之時,有人在你回家的路上等你,這讓季煙在工作的層層重壓之下,有了點可以期冀的東西。
轉眼三月,她又要去臨城出差。
臨行前一晚,王雋在她洗完澡後,一邊給她吹頭發,一邊和她聊天,聊了會,頭發吹好,季煙就要睡覺,王雋說:“五月份和我回趟家?”
季煙神色微不自在,掀起被子蓋住自己的臉:“還早,到時再說。”
王雋說:“害怕?”
是有點。
季煙把被子拿開,看著他:“你去我家的時候就不害怕?”
王雋說:“怕,但比起把關係定下,這點害怕不值得一提。”
因著這話,季煙不由想到了他之前轉給父親的那筆巨款,她說:“你那筆錢我轉給我爸了。”
他嗯了聲:“你前幾天說過。”
季煙扯了會被子:“我要不要也準備一些錢?”
他眉一揚,不太明白她的話:“你準備錢做什麼?”
“封口費。”
王雋難得怔了下:“什麼封口費?”
季煙皺眉:“那你為什麼給我爸錢?”
他一愣,隨後輕笑:“不用,你不用準備,你人過去就夠了。”
季煙說:“萬一,我說的是,萬一你爸媽對我不滿意怎麼辦?”
“和你生活的人是我,不是他們,他們的意見不重要。”
季煙說:“王雋,我怎麼感覺……”
她沒好意思說,王雋問:“感覺什麼?”
她本來想說,他和他父母關係是不是不太好,可畢竟是太過私人的事,哪怕兩人關係再親密,她也不能直接問出口,想了一會,反正是兩個月後的事,時間還早,這事可以以後再說。
王雋還在等她的答案,季煙笑眯眯的:“哪有人像你這樣上趕著,要矜持知道嗎?”
她說得一本正經,他看著,把她撈過來,讓她坐在他身上,說:“你教教我該怎麼矜持。”
額,她能說,她也不會嗎?
季煙說:“不會就去學,要我教那還叫矜持嗎?”
王雋深思熟慮了一番,抬手摸到開關,把燈關掉。
臥室突然暗下來,季煙說:“你關燈乾嗎?”
王雋說:“睡覺。”
“……那你倒是放開我。”
“先學一會矜持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