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養了三個月。
除了日漸長大的肚子,季煙覺得自己哪哪都圓潤了一番。
晚上,同樣是睡覺前的聊天,她盯著王雋,說:“怎麼你還是原來的樣子,你吃的都補哪裡去了?”
他牽她的手,放在他的胸膛上:“這裡?”
“少耍流氓,”她說,“給我正經點。”
他說:“平時我有定時健身,代謝比你快一些,正常的。”
她捂住自己的臉:“這身體一天變一個樣,我都快看不出是我自己了。”
“很難受?”
“不是,就是好奇怪。”
“有什麼煩惱都及時跟我說,我不能解決的,我們就去找醫生谘詢,彆憋在身體裡,對你不好。”
兩人上了幾次孕婦課程,知道有孕期孕後抑鬱,久而久之,兩人養成了每天睡前的聊天,也不一定要說什麼,哪怕隻是單純的調侃幾句也不錯。
12月底的時候,在深城待了三個月的季硯書和沈寧知要回廣城,離開前,季硯書再三叮囑:“工作重要,但這個時候身體更重要,你和小雋兩個人該放的都放放,先把這個時期堅持過去知道嗎?”
季煙和王雋點點頭,說:“知道了。”
季硯書一臉憂心忡忡地坐上高鐵。
一月初,易婉茹和王崇年從北城過來。
一見麵,易婉茹就說:“小煙,你看著更溫婉了。”
季煙說:“謝謝媽媽誇獎,我同事們也這麼說的,她們管這叫母性的光輝。”
王崇年在一旁說:“外邊這麼冷,上樓再聊。”
易婉茹忙說:“不好意思,我疏忽了。”
季煙說:“沒事沒事,這邊天氣會比北城好一些,室外沒那麼冷。”
一行人上了樓,王雋搬東西,王崇年幫著拎一些,易婉茹和季煙落在後頭說話。
易婉茹說:“當年我懷孕了什麼都不懂,等差不多明白了,孩子就生出來了,前後都是你爸爸在照顧,他懂得比較多,你現在也6個月了,到了後麵,身體會越來越笨重,行動也越來越不便,我們暫時住在這邊陪你到生產,有什麼需要的你儘管說不要客氣。特彆是一些女人方麵的問題,你要是不好意思對小雋講,你就跟我說,千萬不要跟我客氣,女人這個時候最需要被照顧嗬護了。”
這段話易婉茹說得很慢,像是提前演練了很多遍,說完了她也鬆了口氣。
季煙聽完,除了感受到一股溫柔,還有一陣暖心,她說:“知道了,有需要我會說的,謝謝媽媽。”
由於季煙懷孕了,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今年過年她們沒回廣城也沒回北城,就留在深城過春節。
大年三十的時候,季硯書和沈寧知過來了三天,初三又回去了。
季硯書說:“你公公婆婆都在這邊了,現在看你情況也不錯,我和你爸就先回去了,人多也不是好事,容易產生矛盾,我們就輪流著過來照顧你。”
不知道是不是隨著懷孕的時間長了,人也變得感性許多,季煙聽了季硯書的話,眼淚在眼眶裡打轉。
季硯書說:“好好的過個年呢,哭什麼你,把眼淚收起來,這個時候哭對你身體不好。”
季煙說不出話,又或者找不到合適的言語,她抱了抱季硯書。
隨後,王雋開車送他們去高鐵站。
晚上,泡完腳,季煙上床躺著,王雋把水倒了,清洗完回來,給她按了會腿,也掀開被子躺進去。
季煙看了看他,說:“覺得現在好幸福哦。”
他親了親她的額頭,問:“怎麼說?”
“有雙份的母愛和父愛,兩邊都在關心我們,力所能及地為我們做點什麼,感覺懷孕這麼辛苦了,有她們幫忙和照顧也好了許多。”
王雋說:“這段時間特殊,你有什麼需要的不要跟我們客氣。”
“知道了,你們每個人都這麼跟我說,搞得我好像真缺了好多東西。”
“難道你不缺嗎?”
季煙覺得跟王雋說話,總能感到一陣無語。
她不跟他說了,推著他關燈,說:“睡覺睡覺。”
王雋問:“我說錯了?”
他表情何其無辜。
季煙覺得有一種人就是這樣,明明他什麼都做了,但一個眼神,一句話,又會讓你覺得錯的是你不是他。
季煙隨手抓過旁邊的抱枕,蓋住臉,說:“燈光太刺眼了,關掉關掉。”
王雋拿開她臉上的抱枕,很是聚精會神地盯著她,盯了有一會,見她亮著雙大眼睛,怯怯地看看著她,他喉嚨一滾,身體開始發熱。
季煙見他隻是看著自己,不聲不響,連動也不動,不禁好奇:“你……”
一個字剛說出去,那邊王雋就下床了,直奔盥洗室走去,門合上,沒一會,裡麵傳來嘩嘩的水聲。
“……”
不是剛洗完嗎?怎麼又進去洗一遍了?
季煙實在不解。
十分鐘後,王雋出來,身上的衣服換了一遍,她笑:“你裡麵還藏了衣服?”
“裡麵多放了兩套。”
這幾個月為了方便,他們的貼身衣服都會都備幾套放在盥洗室,方便換洗。
王雋再次上床,季煙摸了摸他的手,冷冰冰的,她忙放開,然後頗為嫌棄地說:“這麼冷的天你還洗冷水澡?你沒事吧?”
王雋轉過臉,看著她,她笑著,臉上的嫌棄也是真的,他原本是有些鬱悶的,見她這樣,他又不由笑了:“你說我為什麼洗冷水澡?”
她幾乎是不假思索地回:“你腦子不正常?”
“……”
這一次是王雋覺得,這天沒法聊了。
他說:“躺好,我關燈,你現在需要早睡多休息。”
“哦。”
季煙乖乖躺好,王雋幫她掖好被子,伸手關掉燈。
屋子一下子沉下來。
季煙盯著一室的漆黑想了好一會,轉過頭,問:“你剛才怎麼去洗冷水澡了?”
王雋聲音沒有任何情緒:“睡覺。”
她來抓他的手,“說。”
他掙脫開。
她急了:“你竟然不讓我碰?”
他甚是平靜:“等手暖和一點再說。”
不知道過了多久,季煙感到手被握住了,與此同時,他的手溫確實是熱的,不像剛才那般冷冰冰的。
她笑了下,不敢太明顯,怕他察覺,隻能偷偷笑。
等笑過了,她去蹭他,說:“為什麼,你還沒說呢。”
他淡淡地說:“彆來撩我。”
“哪有,就是貼貼也不行嗎?”
“季煙,”忽地,王雋叫了聲她的名字。
“在的,季煙在的。”
不知為何,本來想說點什麼的王雋,在季煙這聲平白無辜還有點撒嬌的回答下,他瞬間沒了言語,半晌,隻能笑著摸了摸她的手。
又是過了好一會,季煙又問:“你真沒事嗎?這麼冷的天,洗冷水澡小心感冒,你感冒就算了,傳染給我可不是好事。”
王雋長長地歎了聲氣,就在季煙要問她說話是不是太過分時,聽到他說:“季煙,你要理解下我已經八個月沒有性生活了。”
季煙懵了一會,後知後覺:“我也八個月了,我們一樣的。”
“……”
無聲靜寂片刻,王雋放棄了聊天,說:“睡覺吧。”
季煙默了一會,問:“要是真有需要……”
她靜了聲,王雋問:“真有需要怎麼了?”
季煙小聲說:“那就麻煩一下你的左手吧。特殊時期,相互理解,是吧。”
“……”
玩笑歸玩笑,見王雋真的沒聲了,季煙說:“等她出來了,以後再說。”
王雋嗯了聲:“我知道,你彆多想。”
季煙再次握住他的手,靠近他,說:“以後還是少洗冷水澡,夏天還好,冬天對身體不好,容易著涼。”
王雋又是嗯了聲,說:“你不要來撩我,一切都好。”
“……”
季煙沒心情說話了,說:“睡覺。”
她撇開他的手,就要挪動身體,王雋忙摁住她,說:“我就說說,你彆太當真,你現在不方便輕易移動,要挪也是我挪。”
季煙說:“還鬱悶嗎?”
“我一直沒鬱悶,是你多慮了。”
“真的?”
“是,想歸想,怎麼解決我會自我排解,你不要擔心。”
季煙一陣舒心。
兩人躺好。
大約是過年這些天休息得多了,季煙有些睡不著,她沒話找話:“你說,她生下來會不會醜醜的?”
“你長得這麼好看,她隨你,隻會好看。”
季煙笑了下,“那要是隨你呢?”
“那也是長得好看,不論隨你還是隨我,隻會好看。”
這麼一說,季煙摸著肚子,開始有些期待兩個月後的見麵了。
王雋大概也是有些動容,手輕輕地放到她的腹部。
季煙說:“她在動,你感受到了沒。”
“嗯,挺活潑的。”
季煙說:“四月份就要見麵了,還挺期待的。”
“我也是,想看看這個我們期待了這麼久的孩子會是什麼樣的。”
季煙握住他的手,想,不管是什麼樣的,是她和他的孩子,這就夠了,這遠比其他事情還要讓人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