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給她添了碗湯,放到她麵前,問:“這些菜你喜歡吃嗎?”
季煙眨眨眼。
他說:“要不要加菜?”
她搖搖頭。
他問:“當真?”
她篤定地說:“很真。”
話題好像又轉回原地了,季煙覺得時間卡得實在剛剛好。
她捏著手指,膽大地問:“你剛才說的補償現在還算數嗎?”
他抬眸,盯著她看了半晌,說:“你想要什麼補償?”
看來是可以的。
季煙毫不思索地說:“我想吃你做的菜。”
很簡單的要求,簡單到他以為自己聽錯了。
她甚是明亮的眼睛,又在真真切切地告訴他,這就是她要的補償。
他心裡微微一動,說:“這個不算,換一個。”
季煙以為他不願意,忙問:“是不是提得過分了?”
“沒有,”他皺了皺眉,說,“這是應該的,不算在內。”
哦。
原來她可以隨時吃他做的菜。
季煙心裡美滋滋的。
今天忙了一天的疲憊都得到了慰藉。
直到吃完飯,買完單從餐廳出來,王雋還是沒聽到季煙說的補償。
他隻看到她後麵一直笑容不斷。
吃頓飯就這麼開心?
外麵雪粒飄飄灑灑,季煙站在路邊圍圍巾,王雋看了個消息,轉頭看她,她還在那邊折騰她的圍巾,大概是被大衣卡住了,一直沒弄好。
他收起手機,走過去,說:“我來。”
季煙愣住,一道影子落在她身上,擋住了路燈的光亮,她抬頭,是他近在咫尺的臉龐,以及無比清晰的眉眼。
還有,他身上清冽的氣息。
儘數朝她湧來。
雪花慢慢飄落。
四周的聲音有時隱約,有時明晰。
頭頂是無邊無際的夜色。
季煙卻覺得一切都安靜了,這匆匆忙忙、走走停停的世界,此時此刻,安靜得隻剩下她和他。
“好了。”
王雋低頭幫她理了理圍巾,正要後退一步,季煙卻比他更快一步伸手抱住他。
她抱得有些急,有些快,還有一些很容易就能瞧出來的緊張。
王雋有一瞬的怔愣。
她抱得太突然了。
讓他有些……
心猿意馬。
這種他過去從不曾體會過的情愫。
大抵是他一直沒反應,也沒有回抱她。
季煙頓時就緊張了,如果剛才的一時衝動算作是不知從哪裡來的勇氣,那這會她跟被潑了冷水沒什麼兩樣。
“我……”
她放開手,就要離開他的懷抱,並跟他說聲對不起。
隻是剛說了一個字,她又被一股力量攬回去,等她反應過來時,她已經再次靠在他的懷裡。
而這一次,是他主動的。
是他主動擁住她。
季煙抿唇笑,這樣的回應恰恰是她等待並歡喜的。
她伸出手再次抱住他。
比剛才那次還要來得緊。
王雋感受到了那股勁。
他自覺還不錯,他一點也沒有想法去提醒她,應該放鬆一些。
相反,他是有些樂在其中。
路過的人,不少投來看戲的目光,無一例外都很和善。
冬天,一個寒冷的季節,彼此相擁依偎的小情侶。
是再普通尋常不過的一道冬日風景線。
實在不足為奇。
擁抱在一起的兩個人也就沒有察覺到不遠處的一道目光。
溫琰今天和負責海科醫藥儘調輔導的律所領導吃飯,實在是他們那邊的報告進度出得有點慢,那邊一慢,他們這邊相對應的也要耽誤進度。
施淮竹和他提過,他此次過來查看進度,正好和對方吃個飯,互相通氣。
吃完飯,他因為一通工作上的電話專門出來外麵接。
裡邊實在暖和,又是喝酒的,容易不清醒,他得來外邊吹吹風,以防說錯話耽誤了事。
隻是剛掛完電話,正要往餐廳裡走,一個側目,就看到了不遠處街道上,抱在一起的兩個人。
背對他的男人看著莫名幾分眼熟。
有點像王雋。
可是,王雋這會不該在深城嗎?
而且,王雋不是出了名的工作單身狂嗎?
這會抱著個女人是怎麼回事?
還有……
等等。
溫琰眼睛一眯。
那個女士包包怎麼那麼眼熟來著。
正思索間,剛才還緊緊抱在一起的男女,這會相互放開。
溫琰怕他們看到自己,往廊簷下站,拿出手機,背對著街道,裝出一副接電話的姿勢。
一陣熟悉的男女聲忽遠忽近。
女聲:“現在回酒店嗎?”
男聲:“你有想去的地方?”
“沒有。”
“那走一會再回去。”
聲音愈來愈遠,確定人走遠了,他才轉過身。
然後下了台階,看著那兩道漸行漸遠的人影。
忽地,整個人都懵了。
那個女人怎麼能是季煙?
王雋和季煙怎麼走到一起了?
他們兩個人是怎麼在他眼皮子底下走到一起的?
他頭頂一連串的問號,百思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