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季煙醒來時,旁邊已經空了,摸了摸被窩, 很冰涼,想必起來有些時候了。
她坐在床上凝神了五分鐘, 才抓了抓頭發,下床洗漱。
拉開臥室的門, 忽然, 一陣香味撲鼻而來。
他去外麵帶早餐回來了?
再輕輕一嗅,這味道怎麼莫名有幾分熟悉?
酒店自帶的廚房傳來一陣輕微聲響,季煙帶著好奇走過去。
廚房內,王雋在準備早餐, 側目,見她站在門口,極為尋常地問了句:“起來了?”
季煙懵懵的:“剛起來,”又指著他麵前的鍋, “你在煮粥?”
相比她的震驚, 他可是平靜極了, 極自然地說:“昨晚不是說想吃我做的菜?”
是說了。
但她那是在預支回深城時的餐食。
心裡湧進一股暖流,將她細細密密包裹住。
王雋看了看她, 說:“差不多可以了,去外邊等著,我端出去。”
季煙沒出去,反而是走進去,站在他身後,抱住他。
王雋淡聲提醒:“鍋燙,彆燙著了。”
她悶著聲:“關火。”
看著環在腰間的手, 他搖頭失笑,到底還是聽從她的話把火關了。
等了一會,季煙還是沒有放開的跡象。
他說:“你七點半要去公司。”
他昨晚問了她今早的上班時間,她說了,想到這,季煙心裡又是一暖:“你昨晚問上班時間是為了這個?”
他沒答。
但顯然是這樣的。
季煙說:“王雋,你這樣……”
她及時止聲,沒往下說。
他嗯了聲,低頭覆住她環在腰間的手,說:“我這樣怎麼了?”
季煙想,她會多想的。
她真的很難不多想。
同昨晚的補償一樣,直到兩人吃完早餐,季煙下樓,王雋還是沒從她口中聽到——他這樣怎麼了。
接下來兩天,兩人各自忙工作。
隻是晚上下班的時候,王雋會來海科醫藥大廈隔壁的街道等她,然後兩人一起去外麵吃晚飯,再回酒店相擁而眠。
第三天晚上,季煙問:“你明天幾點的飛機?”
王雋手擱在桌上,手指輕點了幾下桌麵,淡淡說:“我再留兩天,過完周末再回去。”
???
季煙心跳得實在厲害,勉強鎮定著:“你工作沒處理完?”
他搖搖頭。
她聲音幾乎顫著了:“那是……”
她不知道怎麼問。
王雋像是知道她想問什麼,說:“太久沒有過過周末了。”
周六開會的時候,往常開會最認真的季煙卻頻頻出神發愣。
溫琰盯著她看了許久,她絲毫沒有察覺。
不得已,施淮竹隻能扯了扯她的袖子。
季煙回過神,看著施淮竹,小聲問:“師父,怎麼了?”
施淮竹簡直有苦難言:“老大看你好幾次了,你開個會能不能認真點?”
季煙看向溫琰。
溫琰正看向屏幕。
她心慌得厲害,被部門老大當場抓到出小差了,回頭溫琰會不會對她有微詞。
後半程會議她再不敢出神,全神貫注地聽會議做筆記。
中午,溫琰請他們一行人吃飯。
下午是休息時間,季煙看著手機,想著王雋說過今明兩天都沒安排,隻想過個悠閒的周末。
那晚聽他那麼說了,她還花了半小時做了個周末遊玩青城的攻略。
可惜還沒來得及實施,就被一場臨時通知的會議化成了泡沫。
大家都在閒聊。
季煙趁大家不注意給王雋發了信息。
【季:我可能要兩點左右才能回去。】
王雋是在兩分鐘後回的。
【WJ:好。】
一個字,讓她再次摸不透。
也打住了她繼續發消息的欲望,季煙收起手機,抬頭,就看到不知何時走到麵前的溫琰。
她當即嚇了一跳,反射性地起身。
溫琰說:“坐下,我有這麼嚇人嗎?”
季煙尷尬地笑著,心想,那可不嗎,先不說您是部門老大,萬一看到她的手機屏幕,知道她剛才在和誰聊天,那她今天就能卷鋪蓋走人了。
施淮竹幫忙解圍:“她那是尊敬您,小煙做事很認真,您就不要開她玩笑了。”
溫琰跟笑麵虎似的,說:“季煙,你師父說得對嗎?”
因為心虛,季煙心裡拔涼拔涼的,快速看了眼施淮竹,後者朝她點點頭。
她忙說:“是,您是我學習的目標。”
溫琰笑得老神在在的:“我怎麼沒看出來啊?”
季煙:“……”
她緊張得快哭出來了。
施淮竹再次出來解圍:“老大每次過來查看進度都要找個人開玩笑,一般都是找資曆最淺的,你習慣就好。”
此話一出,旁邊即刻有人附和:“老大,你這招這麼多年了就玩不厭嗎,可彆把季煙嚇著了,她可是我們部門的門麵。”
同事們相互附和。
氛圍一下子又活躍起來。
溫琰笑著看了眼季煙,再看看包廂裡的人,說:“你們這群兔崽子,要不是我時刻拿著鞭子在後麵提醒你們,你們的心早就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眾人哈哈大笑。
季煙卻是笑不出來。
無論溫琰是不是在開玩笑,此刻,他卻說中了她的心事,她的心確實已經飛到了彆處。
聚會一散,等溫琰和施淮竹上車離開了,季煙和同事打了招呼也要走。
同事們說:“季煙,你這兩天下班不跟我們一起就算了,好不容易有個周末,你還有事哦?”
季煙實在心虛:“我昨天沒睡好,想回去再補補覺。”
說著她作勢打了個哈欠。
年底了,工作確實忙,同事們也不開她玩笑了,說:“行吧,你回去好好睡,想吃什麼在群裡說我們給你帶回來。”
季煙下意識地說:“不用了。”
同事好奇:“以前周末出去玩你不是最喜歡吃嗎?有一次沒時間去還讓我們帶。”
“……”
心裡藏著事,說話都透著風,哪哪都是缺口。
季煙忙不迭找補:“我怕我睡太晚了,你們帶回來就涼了,浪費了你們的心意。”
同事笑著說:“季煙你真是忙糊塗了,房間不是有微波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