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煙想,剛才應該委婉點的。
想必是問不出什麼了。
江容冶說:“小心點彆被人騙了。”
季煙說:“我看著很好騙嗎?”
江容冶挑眉,抱著雙臂看她。
那眼神就在說,確實好騙。
季煙二話不說上車。
江容冶還是覺得怪怪的,她走到駕駛座的車窗,說:“認真的,不管你在做什麼,把握好節奏,彆給自己憋傷了。”
季煙哦了聲:“我知道。”
江容冶退後一步,笑著和她揮手:“去吧,想找誰快去吧。”
想找誰快去吧。
季煙開車行駛在路上,還在過年期間,深城街道上比平時落寞了不少。
似乎每一座城市在過年期間都是這樣一副景象。
一次過年,就是一次南北大遷徙。
季煙想,這座城市這麼空落落,他到底是怎麼能忍住不回家的,他就不想念那種家人聚在一起的感覺嗎?
到了他所在的小區,她還是想不明白。
快到車庫時,王雋的電話進來了。
他第一句話就是:“你回來了?”
她確實回來了。
季煙想,他怎麼知道的,她都沒跟他說,就想給他一個驚喜。
王雋說:“往左邊看。”
她看過去,他就站在路旁,手上提著一個購物袋。
她正要打開車門,他像是瞧出來了,說:“彆下來了,我過去。”
他過來,站在駕駛座的車旁看了她一會,季煙沒來由的鼻子一酸。
良久,她說:“一起下去?”
一起。
王雋覺得這兩個字格外的有誘惑力。
他走到副駕駛,然後打開車門上車。
到了車庫,車子停下,王雋打開車門下車,季煙一邊解安全帶,一邊看著他繞過車前身,朝她這邊走來。
不多時,他拉開她這邊的車門。
季煙沒下車,看著他。
他笑:“不下來?”
季煙伸出雙手抱住他的腰。
他低頭看了看她,說:“累了?”
她搖搖頭。
他無聲陪了她一會,說:“我抱你上去?”
季煙終於有點動靜,從他懷裡仰頭看他。
他眼裡藏著點笑,這使他看起來,多了幾分柔情。
季煙瞬間臉紅,忙放開他:“不用了。”
他捏住她的手:“回來怎麼不先說?”
先說那還能叫驚喜嗎?
更何況不是他在勾引她回來的嗎?
季煙空手上樓,她的行李被王雋拿著。
到了家裡,季煙逛了一圈,發現他家裡連張‘福’字都沒貼。
她說:“你不過年嗎?”
“習慣了。”
季煙心裡一軟:“你可以說的。”
他眉梢微揚,顯然好奇這話:“說什麼?”
季煙不自在了一會,才說:“你要我留下,我還是可以陪你兩天的。”
要她留下。
王雋沒忍住笑:“你家人怎麼辦?”
季煙想,也是哦,她想留下陪他,但是家裡父母也是要陪的。
她忍不住感慨,要是他是她男朋友就好了,有了這層可以見光的關係,這問題就不再像現在這樣讓人難以抉擇,反倒是很好解決——
她完全可以把他帶回家過年。
無聲半晌,季煙:“當我沒說。”
王雋沒當回事:“中午想吃什麼?”
季煙笑眯眯的。
他立馬領會:“火鍋?”
她點點頭。
王雋去準備。
季煙換了衣服,梳洗一番,靠在廚房門口看他:“要我幫忙嗎?”
他說:“不用。”
她去客廳轉了一圈,又跑過來問:“真不需要我幫忙?”
王雋給她洗了一盤水果,五六種清洗完畢放在一個盤子裡,季煙問:“給我的?”
“嗯,去客廳坐著吃。”
額,怎麼搞得在像逗小孩一樣。
季煙抱著水果:“怎麼感覺你在支開我。”
他停下手裡的動作,看她:“想幫忙?”
也不是那麼想。
季煙說:“有那麼一點。”
他點點頭,不緊不慢地說:“有個忙倒是需要你才能做到。”
看來她努力了一會,還是讓他看到她的存在感了。
季煙笑眯眯的,上前喂他吃了個櫻桃說:“什麼忙?”
王雋咽下櫻桃,把核扔到垃圾桶,洗了手,說:“動動你的手,把錢收了。”
欸???
這怎麼和她想的不一樣。
季煙說:“你給的太多了,那怎麼好意思。”
王雋神情意味深長:“我還能給的更多。”
嗯??!!!
怎麼突然開車了?
季煙臉色尷尬:“你……”
王雋說:“我怎麼了?”
沒。
有時候,不正經也挺好的。
畢竟隻有她一個人能看見他這副樣子。
季煙說:“這麼多錢,我收了真的會不好意思。”
王雋說:“你不也給我發了。”
那能一樣嗎?
季煙說:“你也沒收。”
那晚兩人都沒收,第二天季煙給他轉了88888,他依舊給她轉20萬,兩人就跟較勁了一樣,等係統自動退還之後,繼續發。
王雋的手機就擱在一邊,他擦乾淨手,點開手機,下一秒,季煙手機震了震。
微信上顯示,王雋已經把錢收了。
王雋放下手機,淡聲提醒:“該你了。”
季煙莫名覺得,他好像挺喜歡給她送錢的。
季煙還是有點小糾結:“要不我也給你轉個20萬?”
王雋搖頭失笑:“你知道我欣賞你什麼嗎?”
季煙想,他欣賞她哦,她問:“什麼嗎?”
他走過來,摸了摸她的腦袋,說:“先收錢,我再告訴你。”
不得不說,這個誘惑遠大於20萬,季煙把錢收了,然後眼巴巴看著王雋:“我收了,你可以告訴我了。”
王雋滿意地點點頭:“行了,去客廳吃水果,好了我叫你。”
王雋繼續站在流理台前,準備煮火鍋的材料。
季煙:???
怎麼感覺上當了?
她眨眨眼:“你是不是忘記了什麼?”
王雋沒回頭,說:“有嗎?”
難道沒有嗎?!
季煙很認真地提醒他:“你還沒告訴我你欣賞我什麼。”
他甚不在意:“重要嗎?”
當然重要了!
他怎麼看她,在她眼裡是至關重要的。
不然她收那錢做什麼?
不對。
季煙隱約感到這邏輯好像不太對勁。
隻是還沒想明白,王雋已經洗乾淨手,站到了跟前。
她看著他,雙眼明亮。
王雋就想,他欣賞她什麼?
鮮活?明朗?
都有吧。
最重要的是她這個人。
他低下頭,在她瞪大的眼睛下,吻住她的唇。
一陣呼吸纏綿。
結束時,季煙呆呆的,隻緊緊抱著懷裡的水果盤不放。
莫名有幾分呆萌。
王雋心裡一軟,再次摸摸她的腦袋,問:“這個答案還滿意嗎?”
滿意嗎?
季煙從廚房出來,聽著身後的聲響,她沒忍住,停步回頭。
王雋在剪蘑菇,是她很喜歡吃的一種。
他說欣賞她,她問欣賞什麼。
他什麼都沒說,在她追問下,他吻住她。
季煙坐在柔軟的沙發上,咬了個櫻桃,櫻桃飽滿,水淌了她的手,她怕弄臟他的沙發,趕忙拿了紙巾,剛擦乾淨丟到垃圾桶。
一個側目,她看見了沙發另一端的一樣東西。
她愣了數秒,走過去,拿起上麵的抱枕。
下一秒,一隻呆頭鵝和她四目相對。
傻裡傻氣的,讓她看了忍不住想笑。
她不由想起,那天王雋要離開青城時,他主動從她這邊要了一隻過去。
季煙抱著呆頭鵝,陷在柔軟的沙發裡,一邊吃著水果,一邊聽著廚房那邊傳來的動靜。
她禁不住揣測——
她能不能把他對她的欣賞,理解為,他對她的喜歡呢?
可以嗎?
她陷入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