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黎問顧靈靈:“珈藍呢?”
顧靈靈:“哦, 珈藍說他出去一下,馬上就回來。”
“他不是不舒服嗎?怎麼還出去。”洛黎怔了怔,想起珈藍之前發燒無法控製自己形態的樣子, 下意識就想到, 珈藍不會現在在外麵的哪裡變成了人魚所以沒辦法回來吧。
得找到他才行。
幸好珈藍身上有她送給他的鈴鐺,洛黎開始感測鈴鐺的方向。
隨後發現那顆鈴鐺正高速運行著, 距離學校越來越遠。
洛黎:?
腦海裡第一個念頭就是珈藍被綁架了。
隨後, 那顆鈴鐺的位置消失了一瞬——隨後來到了洛黎附近。
洛黎聽見自己身後熟悉的聲音:“梨梨?”
她回過頭去,珈藍正笑著看她, 一臉無辜。
洛黎挑了挑眉,一瞬間心中滑過千萬個猜測,最後問道:“你去哪裡了?”
珈藍眨了眨眼,陽光下金色的眼睫如同浮光的蝴蝶,脆弱又漂亮:“我覺得有點難受,想去找你。”
洛黎墨色深深的眼眸落在他右手的鈴鐺上,手指拂過鈴鐺。
鈴鐺完好無損, 不像是壞了。
洛黎的手指微涼, 在觸碰到珈藍皮膚的時候一瞬間戰栗一下——好燙。
再抬頭看,珈藍的麵容卻是煞白的。
洛黎皺緊了眉頭:“怎麼回事?”怎麼燒得這麼嚴重?
珈藍適時地張開了嘴, 卻沒有聲音。
竟然連用靈力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洛黎當機立斷請假帶他回到了洛家。
珈藍懶懶倚靠在她身上,渾身滾燙,她的皮膚像是唯一的冷源, 他貼得很近。
司機開得很快,洛黎安慰他:“很快就到了。”
他掀起眼簾有氣無力地看她, 螢藍色的眼眸如同深海的淵穴,隨後他滾燙的指腹落在她掌心,一筆一畫寫著什麼。
“不許走。”
洛黎答應了:“我當然不會走, 我走了誰看著你。”
小魚這個時候又開始幼稚起來,抓住她的手指。
洛黎失笑。
他膽子越來越大了,她還記得最初他連抓住她手指也可憐巴巴的,明明一隻手快有她一個半手大了,偏偏像個沒有安全感的孩子一樣,一隻手抓她兩根手指頭,仰著頭看著他,她一眼就可以望到底......
也正是這一瞬,洛黎的腦袋又開始隱隱作痛。
記憶之中一雙透著淡淡猩紅的眼眸注視著她,在虛無漆黑的深淵之中。
她能夠聽到他的聲音——
低沉的熟悉的聲音:“今天也沒有發芽嗎?”
對方冰冷的皮膚接觸到她表皮上方的土壤——
隨後是一陣尖利的警報聲:“滴滴滴滴——檢測到危險行為!!”
“駁回記憶!駁回記憶!”
珈藍望著肩膀上昏昏沉沉閉上眼睛的少女。
她一頭微卷的黑發垂在頰側,眼眸緊閉,眉頭緊皺,嫣紅的唇微張。那是平常絕對不會見到的脆弱姿態。
她的臉色蒼白起來,反握住珈藍的手。
少年垂眸,用自己的手輕輕包裹住她的手。
隨後,那雙美麗的藍色眸子低垂,聲音帶著厭惡:“閉嘴。”
少年的聲音仿佛魔咒一般,洛黎腦海裡尖銳的警報聲一瞬間啞巴了。
他滾燙的皮膚早已經恢複清涼,如同溫柔的海洋波濤將她湧入懷中。
隨後他俯首,於她額頭落下一個淡如羽毛的吻。
洛黎紛亂的腦海一瞬間如同落入一束光,隨後是係統的聲音:“恭喜宿主獲得‘海神祝福的吻’。”
什麼吻?
洛黎蹙了蹙眉,隨後睜開了眼睛。
“小姐,到家了。”前排的司機適時地開口。
洛黎低頭看見枕在自己腿上熟睡的少年的麵容,少年像是做了噩夢,脆弱無辜的孩童一般緊緊握緊了她的一隻手。
一頭金發也亂糟糟的,可憐兮兮的樣子。
洛黎輕輕喚醒了他:“珈藍,珈藍?”
他迷迷蒙蒙地睜開眼睛,看見是她,就露出一個軟軟的笑,做了個口型“梨梨”。
少年長得太高了,完全不能倚靠著她行走,自己固執地一個人歪歪扭扭地走路。
洛黎要扶,他就輕輕搖頭,露出個傻傻的笑。
洛黎歎口氣:“完了,這哪是發燒,這是喝了假酒吧。”
少年自己歪歪扭扭地走到了二樓,隨後就直奔著浴缸去了。
洛黎眼看著他躺進浴缸,隨後懵懵地睜開了原本閉上的眼睛。
洛黎忍住笑:“沒有水啊。”
他像隻委屈地大金毛似的開口“給我水”。
洛黎打開了水龍頭,清涼的水就落在了他肩膀四周。
少年的白襯衣和黑西褲很快就被打濕了。
他緊閉著眼睛,像是沉睡在琥珀裡的......洛黎想了想該如何措辭。
嗯,沉睡在琥珀裡的bjd娃娃。
琥珀裡的bjd的溫度一點點降下來,隨後洛黎看見他眼瞼下方又開始出現珠光的鱗片。
洛黎走出浴室,關上了門。
這一天總算有可以休息一下的時間了,然而就在她坐下的一瞬間,電話鈴聲又響了。
這次來電的是謝靜。
謝靜有了鎖靈玉之後,洛黎就把她交給了顧媛媛。
顧媛媛開了一家花店,正愁沒人打理,謝靜也很樂意有一個“人的身份”,今天一大早就去當打工人了。
聽著謝靜興高采烈地講述著自己的經曆,洛黎的唇角微微翹起。
洛黎舒了口氣,掛掉電話,隨後又想到了自己之前的那個猜測——要趕快去一趟謝家了。
不如就定在明天吧。
想起剛才謝靜興奮的模樣,她現在不打算讓謝靜帶她去了,還是她自己去一趟吧。
洛黎有進入教務係統的權限,很快就找到了謝帆留下的緊急聯係人的電話。
洛黎打了過去,隨後聽見了對方的來電彩鈴。
“感謝致電明日福利院,您的愛心將會給孩子們帶來巨大的影響......”
福利院?
洛黎怔了一瞬。
隨後,對方接通了電話:“喂,您好?”
是個年紀較大的中年婦女的聲音,聽上去慈愛含笑。
洛黎很快轉變了自己原本想到的說辭,而是笑盈盈道:“您好,我是洛氏集團的助理,洛氏準備了一些愛心物資想要明天送過來,請問可以嗎?”
對方驚訝了一瞬,隨後笑道:“當然可以,感謝您的愛心。”
約定好時間,又寒暄了一陣子,洛黎大概摸清了這個福利院的大致情況。
這個福利院開了大概有十多年了,隻是現在越來越少的人關注並且捐款,隻依靠政府撥款才能繼續運營。
對方非常有修養地表示了由衷的感謝。
掛斷了電話,洛黎的手機又響起來了,這次是洛父:“黎黎啊,我聽老師說你請假了,沒什麼事吧?”
洛父聲音帶著壓抑下去的擔憂,聽到洛黎聲音不是帶著哭腔之後很明顯鬆了口氣:“沒事就好。”
洛黎笑道:“就是珈藍生病了,我帶他回來休息。”
“珈藍生病了?”洛父驚訝道,“讓家庭醫生給他看一看,你這孩子,珈藍生病了都不告訴我一聲。”
洛父沒有提及學校裡發生的事情,而是笑嗬嗬道:“我的女兒這次考得這麼好,這麼厲害,想要什麼獎勵啊?”
洛黎沉吟片刻,眼底露出笑意,隨後告訴了洛父自己的想法。
洛父訝然了一瞬,隨後欣慰道:“福利院嗎?爸爸馬上就給你準備好物資,明天陪你去。”
洛黎開口:“不用啦,我自己去就可以了!”
在洛黎的堅持下,洛父到底沒有跟著一起去。
掛斷了電話,洛父惆悵地歎口氣:“真是女大不由爹了。”
不過也好,看著女兒漸漸越變越好,再也不一口一個裴蘊,總歸是好事。
接完了這些電話,洛黎又進入了浴室。
珈藍藍色的細細發帶如同海藻一般柔軟地飄蕩著,兩臂舒展而放鬆地搭在浴缸邊緣,然而水中下半身早已經不再是雙腿,而是一條淺色的美麗的魚尾。
少年的肌肉線條被緊貼皮膚的白色襯衣勾勒得如同重疊山巒般觸目驚心,隨後那長而有力的魚尾微微翹起,搭在了浴缸邊上。
他金色的纖細眼睫微微一顫,睜開眼睛看著洛黎,坐了起來,腰腹窄而帶著爆發力,讓洛黎難得對他生出一點警惕心。
浴缸裡,珈藍看著她,一臉乖巧柔順,隨後開口道——
“梨梨,摸摸我的尾巴。”
洛黎懷疑自己聽錯了:“什麼?”
他靠得更近一點,握住她的手,貼在自己滾燙的臉頰上,蹭了蹭,像是一隻大貓。
隨後洛黎被他握住了腰,順著那魚尾就坐在了他小腹上。
洛黎:?
她居高臨下地看著他,柔軟的長卷發落在他胸膛。
珈藍重複一遍:“摸摸我的尾巴。”
他皺著眉頭,提出這天真又無禮的要求,但是偏偏,因為他.....
因為他是個孩子。
洛黎翻身從他小腹上坐起,跨到他身側坐下,柔聲道:“不舒服?”
他不過是個到陸地上的深海的孩子,洛黎要給他更多“愛的教育”。
他眼睫緩緩一閃,隨後側身捧起洛黎的腦袋,吻了吻她的額頭。
“恭喜宿主,收到‘海神祝福的吻’,健康值有所提升!”
洛黎歎口氣,將手指放在他魚尾上。
她有點不確定地想,這應該和擼貓差不多吧?隻是——自己這是在擼魚?
洛黎覺得有點奇怪,但是抬頭看著他溫柔無知的神情,她又覺得自己想多了。
手指拂過那條漂亮的尾巴,上麵的鱗片都是柔軟的,像是絲綢一般。
很漂亮,很舒服,就是有點大。
洛黎帶著奇怪的心情安撫了大概十幾分鐘,隨後發現奇跡般的,他身上的溫度降了下來。
他閉上眼睛,像是沉睡的偶人一般漂亮無害。
洛黎起身,正要離開,他就睜開了眼睛:“梨梨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