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影經紀人在一旁叫她, 她應了聲,小跑著過去了,背影看著還有幾分失魂落魄。
南知側頭, 壓低聲音忍不住吐槽:“顧嶼深, 你是不是有病啊!”
他又笑了聲, 調侃:“剛才不還叫老公麼。”
“你管我呢。”南知哼了聲, 理直氣壯地問,“你難道不是我的合法丈夫嗎,我想叫什麼就叫什麼。”
“當然可以。”顧嶼深似乎心情非常不錯, 低聲,“滋滋想叫什麼就叫什麼。”
“……”
南知抬手摸了下耳朵,有點燙。
她跟劉導說了聲便準備先回酒店。
第一期錄製看完了所有選手的表演, 錄製時間很長,出去時外麵天都已經黑了。
她走進電梯。
跟顧嶼深的電話還通著, 他聽到她方才跟導演說的話, 很快就明白過來剛才那一聲“老公”肯定是故意的。
北京的天暗得比上海還早, 公司裡大家早就都下班了。
南知不在, 顧嶼深也無心早早回那無人空曠的房子, 這會兒還留在公司處理工作。
他靠著椅背,撚開兩顆襯衫扣子,懶散問:“剛才又給誰找不痛快呢?”
南知:“……”
跟前男友聯姻就這一點非常不好。
他太了解她了,簡直把她摸得透透的,壞心思才剛露出個尖兒呢,就被他逮出原型來了。
可如今對象是宋影。
南知哼了聲,故意給他定罪:“怎麼,你還心疼彆人了?”
“哪兒敢。”顧嶼深懶洋洋的,聲音像是調侃戲弄, 又像是哄,“就是看看誰敢讓我老婆不痛快,不如交給我來收拾。”
“……”
這人肯定是故意的。
就因為她賭氣叫了聲老公,這人叫起老婆來越來越順口了。
南知正色:“顧嶼深。”
他還是那副懶散腔調:“怎麼?”
“你正經一點,誰是你老婆。”
顧嶼深挑了下眉,沒反駁什麼,等她下一句話。
果然,南知板著臉說:“我們隻是聯姻,還是隱婚,你彆動不動就這麼瞎喊。”
這話說出來南知忽然想到,剛才在宋影麵前叫了顧嶼深“老公”,兩人從昨天遇到起那些暗濤洶湧就沒止過,她不可能不明白南知的用意。
但很快她又轉念一想,如今不少情侶都肉麻地提前使用“老公老婆”的稱呼,何況顧嶼深結婚的事本該引起轟動,應該不至於因為這個稱呼暴露兩人隱婚的消息。
南知重新放下心。
顧嶼深輕笑一聲,嗓音磁沉:“行。”
“……?”
居然這麼容易就答應了?
顧嶼深緊接著說:“理療師明天早上就會來,去錄節目之前先再做一次理療。”
“知道了。”
“好好養著你的腰,否則理療師該怪我沒克製房事了。”
“?”
等會兒,你考慮清楚再開口啊!
南知立馬察覺到,這個混蛋給點顏色就開染坊,他要開始騷了。
“不過——”顧嶼深懶洋洋道,“既然是聯姻,希望顧太太能好好配合,儘早履行夫妻間義務。”
“……”
南知直接掛了電話。
紅暈從皮膚底下慢慢透出來。
-
第二天一早,南知剛醒來不久,洗好澡門鈴就被按響。
她過去開門,理療師過來了,還提著些簡易的儀器。
南知側身讓她進屋:“還麻煩您跑來上海,實在是不好意思。”
理療師笑著說:“沒事,職責所在嘛,應該的。”
南知給她拿了雙拖鞋。
理療師:“最近覺得怎麼樣?”
“昨天錄節目連著坐了七八個小時,腰又有點疼了。”
“儘量還是要避免這麼長時間的消耗勞損,不過您這工作這麼多人一起,也是不好中途單獨休息。”
理療師環顧一圈屋內的環境,在沙發旁將儀器組建起來:“您躺在這吧,我先給您熱敷。”
之前在北京南知也去做過幾次理療,熟悉不少,一邊做理療一邊聊天。
理療師閒聊問:“顧總沒跟您一起來上海嗎?”
“沒啊。”
“我還以為他會跟您一起來呢。”
“他工作這麼忙,來上海做什麼。”南知理所當然地回答,她趴在沙發上,熱敷後腰側神經放鬆,舒服多了。
理療師想了想說:“就是感覺顧總挺不放心您的嘛,什麼事兒都給您安排妥當了,我之前聽外界提起顧總,都沒想到他居然是這樣子的。”
南知頓了下。
這話在理療師看來的確是這樣,畢竟她來上海後所有理療時間安排都是顧嶼深幫她去處理的。
她“嗯”了聲,算是承認了。
熱敷完,理療師給她按摩放鬆:“您和顧總應該馬上就會結婚了吧。”
南知一愣。
估計理療師是覺得兩人現在是男女朋友關係。
她含混道:“也許吧,看情況。”
放在茶幾上的手機連著震動,理療師給她拿過來,是鳳佳給她的。
「鳳佳:醒了沒滋滋!」
「鳳佳:有重磅消息!這個宋影說的是不是顧嶼深啊?」
底下還跟著一條微博鏈接。
南知點進去。
節目組的確要求錄製過程禁止拍攝,但昨天錄製過程中宋影說的那段話的文字版還是被現場觀眾轉成文字版發到了網上。
還不忘描述一番宋影說這些話時的無辜清純的表情。
底下粉絲一片心疼。
【啊啊啊啊啊怎麼還有男人能拒絕小影子的喜歡啊?】
【到底是誰!居然還能讓小影子暗戀了好久,我倒要看看到底有多帥!】
【小影子太乖了啊,她自己也說了嘛,是暗戀啦,說不定那個男生從頭到尾都不知情也說不定。】
【我也覺得,不然根本沒有男人可以拒絕我的小影子!】
【嗚嗚嗚嗚我已經腦補了一出雙向暗戀但又錯過的悲劇戲碼了……】
……
“……?”
南知越往下看越憋火兒。
還,沒有男人,可以拒絕小影子?
雙向暗戀??
她乖個屁!
盛世白蓮花說的就是她本人了!
宋影在提前知道節目組準備的問題的前提下說出這一番話,必然對後續網絡上的發酵也一清二楚。
不管這操作的目的是為了造熱度還是彆的什麼,都已經讓南知覺得非常生理性不適。
南知退出鏈接,回到跟鳳佳的聊天界麵。
正斟酌要回複什麼,鳳佳已經又回複了一串開始懺悔了。
「鳳佳:我對不起你滋滋!!我懺悔!」
「鳳佳:宋影就是那時候出國後圍在顧嶼深身邊的某個小妖精!」
「鳳佳:我看你那時候情緒不好,剛跟顧嶼深分手,我就沒有跟你說這事。」
「鳳佳:而且我那會兒因為你遷怒顧嶼深,也不跟他們那群人玩了,所以我對宋影那事了解不多,就看到宋影忽然經常跟他們那群人一塊兒玩,我就更沒興趣了。」
鳳佳大概是以為她對宋影和顧嶼深的事全然不知。
但其實所有事早有跡象可尋。
從南知發現宋影暗戀顧嶼深,還替她保守秘密起,再到她離開前和宋影唯一一次正麵交鋒的對視。
見她不回複,鳳佳還以為她是生氣了,立馬撥了語音通話過來。
南知暫停理療,去臥室接鳳佳電話。
一接通她便說:“滋滋,我給你跪了!你彆生氣!”
“我沒生氣。”南知問,“我走後,宋影跟顧嶼深走得很近?”
“跟顧嶼深倒不近啦,都是單方麵的,就那段時間宋影經常來找顧嶼深,然後他們那群男的都挺沒良心的,你走後一段時間顧嶼深狀態不好,他們可能想著讓他換個女朋友,也就縱容宋影經常跟他們一塊兒活動。”
鳳佳立馬表忠心,“但是你一定要相信我,我在那之後就徹底跟他們劃清界限了!”
這些事都是南知從來不知道的。
“然後呢?”
“然後好像不了了之了,宋影後來沒再去找顧嶼深了,反正這事兒我覺得不能怪顧嶼深,完全就是宋影主動勾搭,還綠茶地在節目上說那一通話。”
南知提醒她:“你之前可是說這種事一個巴掌拍不響的。”
“顧嶼深這個巴掌還真拍不響,我就沒見過他對彆的哪個女的笑過。”
南知站在窗前。
又想起出國前最後一次見到顧嶼深的畫麵,他站在宋影麵前,少年肆意張揚,臂彎挎著籃球,痞壞撩人,戲謔著重複宋影的話:“喜歡我?”
他對她笑。
可他最後一句對她說的話呢,卻是那樣的冷漠疏離——那你走唄。
兩相對比,化作一根刺,深深紮在她心底深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