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知立馬握住顧嶼深的手, 果然是冰的,也不知道在這兒坐了多久。
但她直覺現在的顧嶼深有點不太對勁,頓了頓, 看著他輕聲問:“顧嶼深,你怎麼了嗎?”
“沒。”
他站起來, 牽著南知的手一起放到衣服口袋裡。
“你什麼時候到的,怎麼都沒給我發條信息?”
“忘了, 坐了會兒了, 你爸媽難得來上海陪你過年, 就沒跟你說。”
南知緊緊握著他的手:“那你也該進去等,外麵多冷啊。”
“還好。”
南知依舊覺得今天的顧嶼深不對勁,之前他可是因為她爽約的事過分地把她抱到大理石台麵上欺負的,怎麼今天突然就這麼乖了,還是等在寒冬裡頭。
她盯著男人看了會兒,可依舊看不出什麼。
就連方才泛紅的那眼尾都不再紅了,好像剛才那一眼都是她的幻覺。
南知彆開眼,看了周圍一圈,酒店旁邊就有條小吃街。
她牽著他手:“走, 我們去買一點吃的回去吃。”
小吃街很熱鬨, 人來人往, 大家都在等最後倒計時的時刻。
南知逛了一圈,經過一家韓風烤串, 外頭擺著芝士年糕串和炸雞串,經過外麵就覺得香。
她以前為了保持身材很少吃烤物, 但今天有點忍不住。
南知拽住顧嶼深:“想吃這個。”
她又攤開手心,“手機給我。”
“怎麼?”顧嶼深問。
“我下來得急,手機錢包都沒帶, 沒錢。”
顧嶼深便把手機給她。
南知一打開就看到一張屏保照片,是他們之前去迪士尼的時候拍的合照,她愣了下,立馬就揚起嘴角笑了。
“你什麼時候換的?”她笑著問。
“剛才。”
“哪個剛才?”
“酒店外麵等你的時候,想起來就換了。”
南知覺得自己一顆心都要化了。
有點招架不住。
這家烤物店生意好,定價也偏高,南知買的不算多就已經要四百多塊錢,不過烤串看著格外有食欲,表麵刷了烤醬,又灑了層厚厚的白芝麻。
要付錢時她才想起還沒問顧嶼深的支付密碼是什麼。
南知回身去找他,沒找到,店裡人太多,一時半會兒又擠不出去,她隻好硬著頭皮掃了碼,想用自己和顧嶼深的生日試試。
結果卻發現免密支付成功,不需要她輸密碼。
付了錢,南知提著袋子擠出人群。
顧嶼深沒走遠,就站在店門口。
男人獨立於喧囂的人群,他倚牆,點了支煙,煙霧籠著他的眉眼,神色淡漠,看上去彆樣的禁欲又性感,但又很是落寞。
南知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的顧嶼深總是帶給她這樣的感覺。
早上離開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
她走上前,握住他右手,帶著拉到自己麵前,湊過去啟唇含住那支他抽過的煙。
顧嶼深低眸,視線跟著她紅唇。
南知不抽煙,但不是沒試過,從前就出於好奇試過煙是什麼味道的,所以沒有被嗆到。
她抽了口,又緩緩呼出。
淡淡的煙霧從紅唇縫隙溢出。
她不自知地將這個動作做得很風情。
顧嶼深盯著她看,倏的笑了:“什麼味兒?”
“不好抽。”南知說,“你彆抽了。”
顧嶼深很順從地掐滅了煙,從她手裡接過烤串,而後極其自然地俯身在她唇上蓋了一個吻。
周圍人來人往,南知猝不及防嚇了跳,捂住嘴:“你乾嘛?”
“抽了我的煙,我拿回來而已。”他笑得有些壞。
“……”
又逛了一圈,還另外買了一籠蟹粉包和一些喝的酒水飲料。
南知看他付錢,想起來問:“你的支付密碼是什麼?”
顧嶼深報了一串數字。
南知想了想,沒想出能有什麼特殊含義,於是問:“為什麼?”
“沒為什麼,當時第一張銀行卡的初始密碼,後來的也就都是那個。”
“……”
南知鼓了鼓嘴,心說幸好有免密支付,不然她在那兒挨個試生日、紀念日該有多丟人。
想想還是覺得氣,說:“我看人家密碼都是設成自己老婆的生日的。”
顧嶼深笑了聲,索性將手機給她:“那你自己設。”
“我才不要。”她又驕矜。
顧嶼深勾唇,隨她,手機又放回了口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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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才出來得急,房卡也沒拔,讓工作人員開了房門,裡頭電視機裡還在放春晚。
南知走過去,為了防止被隔壁父母聽到動靜,又把音量重新調大,將那幾袋夜宵放到茶幾上。
電視上在放小品,還是常見的那幾個麵孔,已經放了大半,南知看了會兒沒看懂,也不在意,從袋子裡拿了個蟹粉包吃。
皮薄鮮香,做得很地道。
“你快吃一個,這個好好吃。”南知說。
顧嶼深看她一眼,撈過她手腕,把她手上剩下的一半給吃了。
南知懵了下,忍不住說:“你今天搶我吃的搶上癮了是吧。”
顧嶼深掀眸:“我還搶你什麼了?”
“……”
那口煙,從她嘴裡搶過去的。
南知說不出口,彆過臉:“你再拿一個,冷了就不好吃了。”
剛才吃火鍋時南知的確留了肚子,但她本身食量小,那烤串味重且分量足,芝士年糕一串就有八瓣兒,沒吃多少就飽了。
她開了瓶酒,這回喝得小心,怕醉了,隻小口小口地抿。
逐漸接近零點,電視上一溜兒主持人一齊上台,到了喊倒數計時的時候了。
上海外灘也有很多人聚著,一齊倒計時,酒店離外灘不遠,那兒人聲鼎沸傳到了他們這頭。
三。
二。
一。
南知拎著啤酒瓶跟他一碰,酒精輕晃。
南知笑了笑,說:“新年快樂,顧嶼深。”
小姑娘笑起來漂亮極了,眼睛亮晶晶,臉頰因為酒精泛著淡粉,整個人透著鬆弛的豔麗。
顧嶼深側頭看了她許久。
“新年快樂。”他偏頭在她頭發上親了下,說,“滋滋。”
南知愣了下,隨即笑得眯起眼。
顧嶼深叫她“滋滋”的次數簡直少之又少,從前兩人在一起時他也不愛這麼叫,多數時候都是全名,隻偶爾哄她時放軟了脾氣才會這樣。
“不過說起來,你小名是什麼?”南知問。
她那些朋友都叫她“滋滋”,但卻沒聽彆人叫過顧嶼深彆的,就是讀書時候也沒有過。
“沒有。”
“沒有小名?”
“嗯。”
“那你爸爸媽媽以前都直接叫你顧嶼深嗎?”
“嗯。”他又仰頭灌了口酒。
南知愣了下,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剛剛是提到了他媽媽。
她餘光注意了眼顧嶼深,他眸色很淡,明明看著電視上歡聲笑語的畫麵,可在他臉上卻感覺不到絲毫。
南知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也不想在今天跟他將這不高興的事放到台麵上來講,於是隻是將手伸過去,用力攥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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