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知輕咳一聲。
樓下父女倆一起抬頭。
南知沒忍住, 被這副場景逗笑了。
顧嶼深抱著小昭明上樓，問：“什麼時候出來的？”
“站了會兒了。”南知說著，食指勾起小昭明的粉拳頭, “喊，baba。”
小昭明一見著媽媽笑得更歡, 鼓著掌跟著念baba。
顧嶼深：“……”
南知戳破他，抬眼看他一眼, 佯怒：“為什麼小昭明先學會叫爸爸, 是不是你每天偷偷教她了？”
“沒有……”顧嶼深歎氣，“因為爸的音比較容易發出來，所以一般都會先學會叫爸爸，跟小昭明更喜歡誰沒關係。”
南知笑起來。
顧嶼深一頓。
“你既然都知道這原因，乾嘛還怕我會傷心吃醋？”南知問。
顧嶼深：“我看網上挺多媽媽都會因為這個覺得不平衡，我不想你為了這種小事難過。”
其實南知也看到過這些。
但她覺得讓那麼媽媽們真正不平衡地其實並不是單純的孩子先叫誰，而是許多家庭中媽媽對孩子比爸爸付出的多得多, 在這兩者矛盾的對比下才會覺得不平衡。
所以她不會產生這種不平衡感, 因為顧嶼深從未缺席過小昭明的成長。
……
而對顧嶼深來說, 其實一直以來他都沒有對自己擁有一個女兒的實感。
更多時候，他照顧小昭明都是因為她是南知生下來的, 他有照顧好她、保護好她的責任。
直到他聽到小昭明奶聲奶氣地叫了他一聲爸爸。
他才忽然明白了血緣關係的偉大之處。
他愛她是因為她是他和南知的孩子，身上流淌著他們倆人的血液，是這個世上屬於他和南知的連接點。
-
等小昭明再長大些, 漸漸的就能發現她鼻子和嘴長得和顧嶼深更像, 小小年紀就已經能看出眉眼間優越的輪廓。
小昭明周歲宴時邀請了許多人, 所有人見她都誇可愛，那麼小就能看出是個美人胚子，簡直是挑著父母最好看的五官長。
宴會結束後便是抓周緩解。
南知準備了好些用來抓周的小玩意兒, 法官錘、教尺、筆記本電腦、畫筆，還有一件小芭蕾舞服，等等。
圍成一圈，將小昭明抱到中央放下。
在眾賓客的注視下，小昭明在地上爬了幾圈，眨著眼好奇地注視著眼前的玩意兒，最後穩穩朝著那件芭蕾舞服爬過去，伸出手，牢牢抓住了紗裙裙擺。
眾人笑起來，說這是要繼承南知的衣缽了。
鳳佳：“滋滋，這你可得感謝我，多虧乾媽送了那麼多漂亮裙子，培養了她的審美。”
宴會結束，眾人離場。
當晚網絡上還有一組南知跟顧嶼深的合影火了。
兩人一起走出酒店大堂，金碧輝煌的奢華背景下，南知一襲修身白色長裙，顧嶼深則西裝革履，一隻手牽著南知，另一隻手臂彎裡抱著小昭明。
男人更快成熟，女人嬌俏明豔，小女兒稚嫩可愛。
被人偷拍一張照發上網。
背景虛化，小昭明的臉也模糊掉沒公開。
自《腳尖的藝術》綜藝結束後，兩人已許久沒出現在公眾視野，但還是因為這張照片重新火了一遭。
【嗚嗚嗚嗚嗚嗚好帥好美】
【媽媽和女兒像姐妹，都好漂亮好可愛！顧總這是什麼好福氣！】
【能不能參加親子綜藝我就問！！】
【雖然打了碼但還是感覺寶寶好可愛啊啊啊啊】
【這寶寶才是人生贏家，如果投胎是門功課那這必須是第一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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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過得飛快，很快就到了小昭明讀幼兒園的年紀了。
顧嶼深考察了當地好幾家私立貴族幼兒園，最後選定一家離家稍近些的雙語教學的幼兒園。
在眾多學費高昂的私立幼兒園中，大多都會特彆慣著縱容這些有錢人家的孩子，也因此容易一不小心就長歪了，顧嶼深選的這家是管束得較嚴的，也是最難入校就讀的。
昭明小時候顧嶼深是格外寵著的，事事順著依著，但等她稍大些後他便倒是有了幾分“嚴父”的模樣。
比起南知，小昭明顯然更怕爸爸一些。
她也沒有那些被溺愛慣壞的孩子的毛病。
想要什麼東西都會提前征得同意，也常把對不起、謝謝掛在嘴邊。
顧嶼深常會教她，南知沒想到顧嶼深教小朋友還挺有一套。
先前有一回暑期南知在國外有一組演出，顧嶼深也忙，就把小昭明送外公外婆家住了段時間。
南父南母自然對這外孫女百般寵愛，要什麼給什麼。
後來南知演出結束回國，把小昭明接回去。
回家後小昭明發現喜歡的毛絨玩具落在了外婆家，偏要再去取。
顧嶼深說：“媽媽剛坐了十個小時的飛機回來，已經很累了，明天早上爸爸幫你去取好不好？”
小昭明這一個月來被寵得無法無天，不肯，坐在南知腿上胡亂擰動間不小心抬手打到南知眼睛。
其實打到後小昭明就知道錯了。
顧嶼深立馬沉下臉，捧住南知的臉，仔細檢查了確定沒事，便黑著一張臉讓小昭明跟媽媽道歉。
小昭明被他那樣兒嚇到，那聲“對不起”還沒說出口先嚎啕大哭起來。
她一哭，南知就心軟。
不止南知，舒姨也聽不得小昭明哭，立馬出來“勸架”。
但這勸不動顧嶼深，他也沒一點因為她哭就算了的意思。
小昭明通紅著眼看他，最後還是踩著小碎步撲到南知懷裡，委屈巴巴地說：“媽媽對不起。”
南知心都要化了，立馬抱起她：“沒關係，媽媽沒有疼。”
顧嶼深畢竟有年紀輕輕就掌控整個集團的魄力，真沉下臉時那麼多比他年紀大輩分高的人都怕，更彆說小昭明了。
小丫頭抱著南知的腰，側頭偷偷瞧顧嶼深一眼。
顧嶼深蹲在沙發旁的地上，捏捏她臉蛋兒：“平時你任性些都沒事，但剛才爸爸已經跟你說了，媽媽今天剛下飛機很累，想早點休息一下，所以明天才能幫你去拿，知道嗎？”
小昭明含著眼淚乖乖點頭。
“爸爸抱一下。”
顧嶼深張開雙臂，抱著小昭明起身上樓。
舒姨在一旁對南知笑道：“以前都沒想到過，顧總這爸爸當得可真好。”
其實大多數時候顧嶼深都是寵著小昭明的，隻是不慣她那些任性的毛病，尤其涉及到南知時。
錦衣玉食能養好人，也能養壞人，他是看慣了從前朧湖灣那些紈絝子弟們是被如何寵壞的，最後渾渾噩噩過後半生。
到小昭明3歲時，家裡但凡有什麼要做壞人的時候，都是顧嶼深來唱這個黑臉。
許多家庭都是媽媽管孩子更多，念念叨叨、囉囉嗦嗦，激得孩子逆反心理，一問孩子更喜歡誰都說是爸爸。
換到他們家卻相反，南知和小昭明的相處更像是朋友，教育的事兒全交給了顧嶼深。
……
真到了幼兒園開學這一天，南知還真有些舍不得。
小昭明是頭一回離開家去認識那麼多陌生人，南知擔心她相處不好會受欺負。
顧嶼深倒是很放心，還安慰南知說：“遲早是要進入社會的，要是這都應付不了以後怎麼辦？”
“……”
南知食指戳著他胸口，一字一字地說：“你女兒現在才3歲，不是23歲。”
“放心，沒人敢欺負我們女兒。”
“萬一呢。”
顧嶼深笑一聲說：“她是你生的，多少像你一些，哪兒那麼容易被人欺負了去，以後彆讓我們倆拎著賠禮去跟彆人爸媽登門道歉就不錯了。”
南知一把擰住他耳朵：“你什麼意思！”
顧嶼深笑個不停，摟住南知，沒什麼誠意地說自己錯了。
開學當天，天一亮南知就醒了，幫小昭明重新檢查了一遍書包，又讓舒姨幫忙將校服重新熨了一遍。
幼兒園的校服很可愛，深藍色的英倫風上衣，打蝴蝶領結，底下是及膝格子裙、白襪白鞋。
小昭明穿上後更可愛，簡直要被萌化，南知拍了好些照片，還給自己也搭了一身同色係的背帶裙。
這種頂尖的私立幼兒園外就是另一種形式的名利場，校門口停著的都是各式各樣的豪車。
顧嶼深將車停在一旁，剛一下車就有人過來打招呼。
“顧總，這麼巧！您女兒也在這兒讀書？”男人笑著快步走來，說著便遞來一支煙。
顧嶼深擺手拒了，自南知懷孕後他就再沒抽過煙，戒了：“今兒第一天。”
“那我兒子比您女兒大一歲，也是緣分，下次約著孩子倆一塊兒吃個飯。”
顧嶼深隨口應了，抱起小昭明介紹說得叫一聲“叔叔”。
“叔叔。”奶聲奶氣的。
男人連忙笑著應聲，誇可愛誇漂亮，又看向一旁站著的南知，她今天穿著這件背帶裙顯得愈發年輕，哪裡看得出是生了孩子的樣子。
“顧總可真是好福氣。”男人恭維道，“人生贏家啊，顧太太和千金站在一起跟姐妹似的。”
顧嶼深笑著回幾句場麵話，也知道南知不喜應付這場合，很快就托辭離開。
幼兒園各班的老師都舉著小木牌依次等在門口了。
南知看了一圈，找到小昭明的班級號，送她過去。
小昭明一點不怕生，衝班主任甜甜叫一聲姐姐，把人哄得合不攏嘴。
跟爸爸媽媽說了再見，南知和顧嶼深便離開了。
沒上車，依舊等在校門口，遠遠看著紅瓦牆裡頭的小昭明——和其他離開爸爸媽媽哭鬨的小朋友不同，她已經迅速交到了新朋友，正拉著旁邊一個小女孩兒的手說話。
她沒哭，南知反倒鼻酸，抬手抹了把眼淚。
顧嶼深瞧見，將人摟進懷裡，笑著哄：“哭什麼，再過幾小時就來接了，你去國外演出時也沒見你見不著小昭明就哭。”
“她在家待著和去學校裡能一樣嗎！”
南知不住往學校裡頭看，透過鐵柵欄的間隙，“我今天就在學校門口等著小昭明放學吧。”
“不去舞團了？”
“不去了，反正練舞也沒心思練了，請個假好了。”
“那我們回家。”顧嶼深說。
“乾嘛？”
“給你找點事兒做，轉移注意力。”
南知：？
……
小昭明去幼兒園的第一天，南知最後確實沒工夫去想她。
下午三點，南知躺在床上，被鳳佳打來的電話吵醒。
她接起，啞著嗓“喂”一聲。
鳳佳愣了下：“什麼情況，咱們小公主上學第一天，你把你嗓子都哭啞了？”
“……”
南知憤憤看一眼坐在一旁書桌前的顧嶼深，他倒好，饜足後滿麵春風的樣子，氣色要多好有多好。
南知不回答鳳佳這問題，隻問：“找我有事兒？”
“我這會兒在幼兒園附近呢，給咱公主買了雙特漂亮的水晶鞋，你去接了跟我說一聲，我也一起。”
“行啊。”
南知又看了眼時間，已經不早了。
她拖著渾身酸疼的身子起來，又在心裡把顧嶼深罵了一通，洗漱穿戴好便直接去接小昭明放學。
他們到時鳳佳已經等在外麵了。
兩人聊了會兒天，幼兒園內放學鈴就響起，班主任們各自帶著班級出來。
南知等在門口老遠地看，一見到小昭明就立馬招手，鳳佳在一旁喊一聲：“公主！”
小昭明立馬看過來，跑過來撲到南知懷裡，又叫一聲：“鳳佳阿姨。”
鳳佳問她：“第一天上學開心嗎？”
小昭明用力點點頭，說很有趣。
她第一次見到那麼多的同齡小朋友，學校裡還有各式各樣的娛樂設施，老師們說話也都輕輕柔柔的，又熱鬨又好玩。
坐上車。
鳳佳將鞋盒給她：“這是獎勵我們公主今天第一天上學表現這麼好的禮物。”
小昭明打開，一看到那雙水晶鞋便愛不釋手，脫掉自己的小白鞋就要穿。
“公主就是得穿水晶鞋才對，以後還要嫁給王子。”鳳佳說著，又隨口問及，“公主班上有沒有長的特彆帥氣的小男生啊？”
小昭明還真認真想了想：“有一個。”
駕駛座上，顧嶼深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
鳳佳沒想到小昭明還真回答了，笑著朝她臉上吧唧親一口：“我們公主也太可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