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這句, 陸西寧就轉身往小區旁邊的公園走。
司裴“嗤”一笑,把塑料袋交給司機,隻拿了一瓶甜牛奶出來。追上陸西寧後, 他抬起一直抄在褲袋裡的左手, 拉開易拉罐,放到了陸西寧的手中。
發現易拉罐是溫熱的, 陸西寧低頭喝了一口, 看向司裴的左手:“你的手,好一些了嗎?”
“找了中醫, 在做艾灸、熱敷、按摩什麼的。其實休息一段, 不治療, 肌肉也能自我調節, 自己恢複, 可我想快一點兒。”
“巡演都取消了, 就當放長假好啦。我的手以前也傷過, 不用練琴還挺高興的。”
司裴有些哭笑不得:“就那麼不喜歡鋼琴?”
“沒有, 我挺喜歡的,可是也想偷懶。喜歡和想偷懶不矛盾。”陸西寧仰頭看向司裴, “你就從沒有過想偷懶的時候嗎?每天都練琴, 不覺得特彆辛苦嗎?”
“習慣了。”停了兩秒, 司裴又說, “從記事起, 我的生活就每天被鋼琴充滿, 突然一閒下來, 有點無所適從。”
“所以你是太閒了,才到我們學校給我們上課?”
“裴湛幫我接了一個紀錄片,三個訪談,兩份評委的工作。個人巡演沒辦法,普通的演出我可以去,不長時間練琴,隻彈一首,對我左手的恢複,沒有影響。或者我帶個人當左手,正好遂了裴湛的意,替他捧新人。”
司裴語速慢,慢條斯理地講完這一大段,兩人早走到了公園的櫻花林。
陸西寧晚飯吃了辣辣的火鍋,嘴巴渴,自然覺得甜牛奶膩歪。她坐到木椅上,把隻喝了兩口的牛奶放到了一邊。
“你那麼忙,還來我們學校上課?四個年級,一個年級每周兩節,挺辛苦吧?”
音樂學院招生少,鋼琴專業每年隻收大約二十名學生,可四個年級加在一起,也有□□十人了。原本大四這會兒已經不用到學校了,聽說司裴來開大師課,他們又跟學校請願要回來。
想請司裴當老師的富豪、名流很多,可他為人淡漠,此前隻帶過一個學生,就是裴湛的女朋友。上過司裴的課,以後就可以自稱他的學生,自然沒人肯錯過。
“還好,裴湛接的那些,我都推了,這三個月除了給你們上課,什麼都不用做。”
陸西寧心中一動,卻強壓下劃過腦海的那個想法,裝傻道:“我們校長的麵子真大。”
站在陸西寧對麵的司裴笑了笑,俯身拿起被她嫌棄的甜牛奶,喝了一口才說:“到你們學校開課,是我自己主動找他的。原本我隻想教大三,你們校長問我為什麼那麼重視你們班,我說不出理由,他讓我連上大一大二大四一起教,我就沒法拒絕。”
陸西寧有點生氣:“我們校長根本就是欺負你好說話,你該讓裴湛來談,他看起來就比較奸詐,絕不會答應同時帶四個年級的!”
話一出口,陸西寧立刻想起裴湛是司裴的親堂弟,懊惱嘴快說錯話,又不知道怎麼補救,隻好咬了咬嘴巴,岔開這個話題:“你喝了我的牛奶。”
司裴把牛奶遞還給陸西寧,她又“哼”了一聲:“我不要,你都喝過了。”
這句一出,她就發現司裴居然喝她喝過的。
“裴湛是比較奸詐,天生的商人。我就完全不適合跟人談條件,可要讓裴湛幫我談,還得被他笑話,倒不如辛苦一點。下周開始,大一大二一起上課,你們和大四一起上課,一周四節,也還好。”
“他為什麼要笑你?”
司裴沒答,轉而說:“我一直挺順的,被迫取消今年的巡演,這算是職業生涯的第一次挫折,做決定的時候,很低落。那時想,如果能時不時看到你,心情一定會變好,所以推掉了裴湛安排的工作,到你們學校。”
陸潯、章揚、馮何都很帥,可司裴這種類型的男人,陸西寧是第一次遇到,他這樣的,或許她這輩子隻會遇到這麼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