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女士看向女兒,見她麵帶三分氣惱地瞪司裴,臉上完全沒有一絲敬畏,才敢相信自己沒在做夢。
她多看了女兒兩眼,立刻生出了自豪感,她的寧寧多漂亮多有氣質,跟司裴站在一起完全沒有被比下去,又年輕那麼多,被司裴追求也不奇怪。
陸西寧太了解媽媽,見她的臉上浮現出了得意和驚喜,頭皮一緊,氣惱司裴自作主張的同時,很怕媽媽一臉榮幸地說“好的呀好的呀,你那麼優秀,我怎麼可能不同意”。
然而趙女士完全不像陸西寧想象中那般丟臉,回過神兒後,她還很矜持、很有長輩架子地對司裴說:“哎呀,這實在讓我意外,我一直把你當寧寧的師長……你們年輕人的事情,哪需要我們做父母的同不同意,寧寧主意一直大,我是做不了她的主。”
陸西寧和司裴同時鬆了一口氣,陸西寧慶幸媽媽沒有把喜出望外表現出來,司裴慶幸女朋友的媽媽沒有反對。
三個人進了屋子,司裴把設計師發來的家具圖片拿給陸西寧和趙女士看,兩人參考房間選定後,三人便離開了新居。
原本陸西寧和司裴是準備看過房子,出去吃飯,然後回司裴那裡窩在一起的,被趙女士撞見了,並且趙女士還一肚子問題想問女兒,陸西寧不得不回家。
司裴讓司機把女朋友和女朋友的媽媽送到小區外,下車後,趙女士問:“小司啊,你上來喝杯茶,我讓阿姨做飯,吃過飯再走?”
攤牌前還是“司老師”、“司先生”,現在變成了“小司”,趙女士雖然沒有明確表示讚成他追陸西寧,但稱呼的變化已經代表了她的同意,司裴不由地笑了笑,看向陸西寧。
接收到陸西寧的眼神示意,他隻好說:“謝謝您,我約了人,改天吧。”
司裴的車子一開走,趙女士立刻問:“他怎麼會追你?”
陸西寧知道接下來自己都彆想安安靜靜,略有些不耐煩地敷衍道:“我怎麼知道他怎麼會喜歡我。”
趙女士戳了一下女兒的頭:“什麼態度!這麼大的事兒,你為什麼不早點告訴我?”
“喜歡我的多了,我難道每個都要說?”陸西寧在心中暗暗吐槽,她親愛的媽媽一直到懷了她,才把和爸爸在一起的事情告訴了外婆,現在居然要求她什麼都稟報。
“司裴和你們學校的那些不靠譜的小男生能一樣嗎?”趙女士喜不自禁地開啟了喋喋不休模式,“以結婚為前提……他是哪一年的人?前女友多不多?花不花心?他好像經常會和娛樂圈的人打交道,誘惑那麼多,會不會亂來?”
陸西寧本以為自己的耳朵要壯烈犧牲,哪知趙女士一進家,便甩開她,撲到了書房的電腦前——查司裴的資料和新聞。
阿姨做好飯後,陸西寧和外婆在餐桌前等了一刻鐘,也不見她出來,陸西寧去書房叫她,還沒走進去,就聽到媽媽壓低聲音,跟朋友打電話:“就是彈鋼琴的那個司裴,他年紀哪有很大,是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出名了,二十出頭被音樂學院聘為客座教授,還是好幾個名牌大學的榮譽博士!大十歲還好啦,他看起來也沒比寧寧老多少……網上說呀,他在國外也很出名、很有地位,很多政要都喜歡他,跟他是朋友,他還在白宮演奏過……”
“他看著挺高冷挺貴族,其實人特彆親切,也可能他在追寧寧,才一口一個‘阿姨’的叫著。哪有什麼緋聞,網上不是有澄清嗎,那是他表妹和弟妹,喜歡他的女孩子當然多,又高又帥還出名,但他眼光高吧,一直沒交女朋友。誰知道她呀,臭丫頭傲著呢,我可不敢催她,給她拿意見,她不知好歹的,我要說什麼,她就非得反著來!”
“他家是做什麼的不知道,網上說是什麼音樂世家,看他的氣質,肯定家庭不會差。錢嘛,肯定不可能比陸家多,反正餓不著寧寧就行,他本人也不會少賺,地位在那裡了。”
“什麼就準女婿了,寧寧還沒答應他呢。她呀,也就是脾氣差,死要麵子、沒心眼,其餘的,要模樣有模樣,要學曆有學曆,年紀輕、氣質好,又是陸家的千金,眼睛能不長到頭頂上麼!是的呀,多虧她長得像我,要和她那個大姐一樣長得像爸爸,就隻能找貪圖陸家錢的鳳凰男。”
“……”陸西寧一陣頭疼,敲了敲書房的門。
趙女士回頭看到女兒,嚇了一跳,趕緊掛上了電話。見陸西寧皺著眉頭看自己,心虛之餘,她逞強道:“你怎麼還偷聽我講電話?”
“叫你吃飯。”見媽媽起身往外走,陸西寧又說,“司裴是公眾人物,幾乎沒人不認識他,你剛剛那些話傳出去,多丟臉啊。傳到他周圍人的耳朵裡,會怎麼想咱們?”
“你劉阿姨會告訴誰!”
“他們那個圈子經常會找富商讚助音樂會,和生意場上的人也是有交集的,爸爸不就跟司裴關係挺好?”陸西寧不放心,交待了媽媽一大通,讓她不要跟任何人再提,就算她跟司裴在一起,也不能拉著朋友去圍觀。
趙女士不高興了,強詞奪理道:“我什麼時候沾沾自喜了?咱家又不是沒錢!你也不比他差,剛剛他說追你,我不也沒說同不同意嗎!女孩子這時候就得矜持,這些我不比你懂。”
“反正像剛剛那些話,你不要再跟彆人炫耀,你要是再這樣,我就不理他了。”陸西寧沒有安全感,隻好威脅媽媽。
趙女士瞪了她一眼,說:“你就會跟我厲害,對著陸家人就沒脾氣!趁著他追你,你彆死心眼,旁敲側擊,要點出頭的機會。”
聽到這句,陸西寧臉色更差:“我自己的事情自己知道,如果你私下和司裴說這些,我真的就沒臉見他了。”
“還有人比你更蠢嗎?他在追你,順手幫幫你,這多正常啊……”
陸西寧知道和媽媽說不通,隻能加重語氣,重複剛剛那些話,她的心情差極了,說完後再也沒胃口吃飯,回到自己的房間,鎖上門,把自己蒙在被子裡。
她太了解媽媽了,知道就算自己說再多,發再大的脾氣,媽媽也一定會自作聰明地去和司裴暗示,讓司裴給自己找出名的機會。
這感覺真的很累,媽媽是這世上最愛她,待她最好的人,可也一次次把她推到難堪的境地,她講再多,分析再多也沒用,她不會聽不會理,因為思維不同,說不通,也無法理解自己。
所以她才不想太快被媽媽知道自己和司裴的事,她在外頭那麼死要麵子,就是因為媽媽的原因,過去在陸家難堪過太多次。
她猜到了媽媽的反應,卻沒想過司裴居然也會擅作主張和媽媽提,明明她說過很多次,暫時不想讓家人知道,他為什麼要當沒聽到?
再怎麼說,對方都不理會,永遠按自己的想法來——陸西寧真的沒料到,除了媽媽,司裴也是這樣。
看到媽媽美滋滋地跟朋友炫耀司裴追自己,絲毫不擔心這些話傳出去,陸西寧很想和她說司女士知道司裴和自己交往時的反應,讓媽媽清醒一下。
這些隻能想一想,她當然不能刺傷媽媽,可真的難過,真的不平。
陸西寧情緒差,一整晚都沒理會司裴的信息和電話。之前司裴出差,她隻是花言巧語的糊弄,並不是完全不理人,司裴自然察覺出了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