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俊才抱著他爹娘的照片悲撼痛哭“爹,娘,你們睜開眼睛看看,這些禍害,終於死了!”紅霞捂臉痛哭“爹娘,你們要是沒有死,該多好啊。”
兩個孩子也跟著一起哭,他們是快樂的,可也是悲傷的,壞人死了,可爺奶再也回不來了。
餘大毅三人的屍體上方彌漫著一片血霧,一個公安近前檢查,確認三人都死亡以後,吹響了哨子,公安們集合,攔在社員外麵的防線也撤了回來。
這些屍體是允許家屬認領的,當然,要是沒人認領的,也會幫著埋了。
餘大毅的老娘雙腿發軟,跌跌撞撞的衝了過去,“兒啊,我的兒啊。”她聲音尖銳淒厲,趴在餘大毅的身旁,雙手堵在他額頭的洞口,不讓那血漿腦漿流出來。
可惜血液仍然在流淌。
“兒啊。你死了,我怎麼活啊。”餘大毅的老娘又去抱餘大勇,晃著他的身體∶“兒啊,你應一聲啊。
幾個孩子跪在旁邊哭喊,他們家的天塌了。
餘大勇的老婆哭的要暈過去了,丈夫死了,她和孩子在柳林農場改造。
她以前是三代貧民,改造這種事情不會和自己有關係的,如今竟然落得了這種下場,那柳林農場不是人呆的的地方啊,吃得少睡得少乾得多,那簡直是把他們當牲口使喚啊,連出嫁的大女兒都被婆家休了。
這日子,啥時候是個頭啊。
餘大勇的老婆痛哭∶“娘啊,你可把我們都害慘了啊。大勇沒什麼本事,當一輩子的老農民多好啊。他大字不識,你為啥讓他當會計啊。”
這明著說的是餘大勇的老娘,其實罵的是餘小琴啊。不過現在不敢罵,到底希望餘小琴能把他們撈出來。
餘老娘抱著餘大毅痛哭“你這時候怨我了當初,你跑的比誰都快啊。”
幾個年輕人也開始哭“我好好三代貧民,如今竟成了黑五類啊,我不想當壞分子,我連個媳婦都沒有娶啊。”
他們正吵著呢,大餘村的孩子們已經撿起了地上的石頭往場中砸了。
餘老娘被一塊石頭砸在了額頭上,頓時腫成了一個鼓包,她疼的呲牙咧嘴,更多的石頭木棍砸了過來。
餘老娘哭的撕心裂肺,抱著餘大毅的頭往外挪,不成想,那腦袋直接碎了,餘老娘悲痛的喊著∶“兒啊。”幾個年輕人也趕緊來搬屍體,越來越多的石頭砸了過來,這是要把這些人一起砸死。
一個個已經是頭破血流,他們也顧不上屍體了,抱頭逃竄的躲開了。
就剩餘兩具屍體孤零零的躺在了山溝裡。
餘俊才讓大家停止,看著場中的畫麵,他道∶“餘大毅,餘大勇,看看你的家人,連你們的屍體都不管。你們可真失敗啊,活了一場,除了禍害了我們,你還剩下了什麼?”
紅霞“一群自私自利的人,還真是一家。”
見大家不扔石頭了,餘老娘才敢顫巍巍的出來,她額頭上被砸了好幾個大包,一臉的血,她再次撲了上來“兒啊,我的兒啊。”
原來她對兒子的愛壓根不如自己重要。
餘大勇的妹妹餘小梅買了兩幅棺材,幾個人抬著屍體,把三個人的屍體收斂了進去,幾個年輕人抬著棺材往大餘村的方向走。
這一幕是多麼熟悉啊,當初就是這些人抬著餘俊才爹娘的棺材,要把他爹娘埋了啊。如今,輪到他們自己的爹娘了。
他們是連一天都沒有停靈的,這一家子的人晚上還要趕回柳林農場呢,隻有一天假。
大餘村的社員擋在前麵“這是要往哪裡埋”
餘大勇的老婆哭著說道“祖墳啊。”
人死了那自然是要往祖墳裡埋啊。
大餘村的會計道“沒有把你們祖墳挖出來就是我們厚道了,這樣的惡人可彆往地裡抬,臟了我們的地兒。”
一群社員目光森寒的盯著那兩口棺材,他們也配用棺材嗎?
餘老娘想找個風水好的地方埋,但附近的村子都不許他們靠近,最終,隻能把棺材埋在了屠宰場附近。
這裡的風水又哪有好的啊。
餘大勇老婆拉著餘小梅哭訴∶“小梅啊,柳林農場太苦了,小琴什麼時候把我們救出來啊,我們在裡麵要被累死啊。”
餘小梅躲得快,並沒有受傷,她眼圈紅腫的說道“小琴在想辦法了,你們再等等。”
餘大勇老婆哭“我的命怎麼這麼苦啊,怎麼就嫁到你們家了。”
幾個侄子也跟著哭,“享了兩年的福,卻要用一輩子來還,一輩子的黑五類,我們完了,我寧願不要這福啊。都怪大姑啊,大姑把我們害慘啦。”
當初一個個的跟在餘小琴的屁股後麵拍馬屁,現在全都開始埋怨餘小琴了。
老屠宰場的小山溝裡,公安們已經上了卡車離開,社員們也開始散去,來時歡喜快樂,走時沉默寡言,無論好壞,親眼看到活人被殺,仍是一種震撼。
血花噴濺,血霧升騰的情景依舊在腦海中一遍遍的回蕩著。
一群半大小子也從樹上爬了下來,趴在樹根乾嘔,但也不能真的嘔出來了,吃進去的東西哪有吐出來的道理,那不是糟踐糧食嗎。
喬燃“就當是三頭豬,你們難道沒有看過殺豬嗎那血噴的比這還多呢。”
薑有糧剛剛緩一陣,又趴在樹根上反胃了,“兄弟,豬能跟人一樣?”
喬燃點頭∶“確實不一樣。豬多有價值啊,它們的全身除了屎之外都是寶,都能進咱們大家夥的肚子裡。但這三人能跟豬比嗎?比不過啊。這要是三頭豬,那可就好了。”
眾人“……”非常有道理啊。
薑言伸著大拇指“兄弟,厲害。”難怪昨天被野豬堵在樹上,還能跟野豬叫囂對罵呢。
喬燃“走走走,不是要去買鞋嗎”
薑有糧想到身揣巨款要去買鞋子的,他又嘔嘔嘔的幾聲,然後扶著樹站起來∶“買鞋。”
貝貝和星星還在啃著果丹皮,她們什麼也沒有看到,就聽到了幾聲響聲。
這裡距離縣裡半個小時的路程,他們順著路往前走,到了縣裡。
他們是直奔縣裡買鞋子的,可到了供銷社,一問那鞋子的價格,薑有糧頓時不舍得買了。
一雙回力鞋八塊錢啊!還得搭上布票呢。
他摸著兜裡的十塊錢,不舍得了,最後買了一雙四塊錢的籃網鞋。
薑有糧抱著新鞋子,摸著軟軟的鞋底∶“新鞋子呢。”
薑遠洲也買了一雙籃網鞋,也沒舍得買回力鞋,不過籃網鞋已經讓他們覺得十分的心動了。
薑之書和薑之杭也一人買了一雙,薑之旋沒買鞋子,買了一件黃色的連衣裙,八塊錢。
其實薑海城回來以後,給三孩子包了紅包的,補這兩年的壓歲錢,之書之杭是兩張大團結,作為小姑娘的之旋是三張大團結,可惜還沒有捂熱乎呢,就被汪琴給沒收了……
其他人都沒買,這樣的鞋子,有一雙就行了。
薑有糧高興的抱著鞋子“喬燃,你的鞋子我給刷了,倍乾淨,等乾了以後,我再還給你。”
喬燃沒想到薑有糧要把鞋子還給他,但他並沒有再推辭,他饒了饒頭∶“那我也把你那雙刷一刷。”
薑有糧“好嘞”
買了鞋子,喬燃要帶著大家去國營飯店吃一頓,眾人立刻搖頭,薑有糧“我現在滿腦子都是血和腦漿,啥也吃不下去。等會兒看到賣饅頭的,給貝貝星星買一個吃就行。”
薑之遇“你滿腦子都是血我還以為你滿腦子都是新鞋子呢趕緊穿上,試試舒不舒服。”
等出了供銷社,薑有糧幾人便把新鞋子穿上了,新鞋子到了腳上,穿著軟綿的,就跟踩在棉花上一樣,太舒服了。
幾個人蹦蹦跳跳的試鞋子,薑之杭∶“我蹦的更高了!鞋底子真軟。”
說到等會兒去乾嘛,喬燃道∶“咱們等會兒去公園吧,總不能來一趟啥也不玩吧。”
薑文康“公園好玩!我就來過一次!走走走,趕緊給貝貝星星買饅頭。再去買個赤豆冰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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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提議大家都非常同意,四分錢的赤豆冰棒,大家今天都吃得起!他們今天都是身懷巨款的!
給家裡撿了兩塊碎銀子,那可是值大錢的,當然被爹娘獎勵了零花錢的。
不過他們都窮慣了,又知道日子難過,哪裡會把錢都花了啊。
喬燃看著這麼一群人,特彆的高興,難怪他們能玩到一起!這樣的朋友,他想處一輩子。
等大家買了赤豆冰棒,一個個的都樂開了花,大熱天的,能嗦一口冰棒,美死了啊。
大家又去買饅頭,饅頭還在鍋上熱著呢,又白又軟,隔老遠都聞著香噴噴的,說是就讓貝貝和星星吃,但最後還是買了12個饅頭,這饅頭跟家裡的一點也不一樣,軟乎乎的,賣饅頭的捏一下饅頭,都會陷下去一個手指頭印。
幾個人對視一眼“嘗嘗吧”
饅頭和冰棒都是自己付的錢。
薑之遇∶“喬燃乾啥去了”
喬燁“去廁所了。咱們不用管他,先去公園吧。”薑言“走走走,曬死了。”
貝貝和星星捧著自己的赤豆冰棒舔,吃了好一會兒了,才吃了三分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