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藥房的同事說了一聲,張彩玲拿著謝芸給葛建軍開的體檢單子就挨個科室地找醫生檢查。
憑借她在醫院裡的人情,張彩玲一路插著隊給葛建軍檢查下來,每拿一個報告單,她的心裡就涼一截。
拿到那幾個CT和透視的片子後,張彩玲眼裡的淚唰地一下就出來了,她感覺自己的天都塌了。
葛建軍看著張彩玲的反應,雖然他還沒看那報告單,心裡卻是已經猜到了個八-九不離十……多半是被謝芸給說中了。
“彩玲,沒事的。謝芸剛剛給我把脈的時候就說了,她說我身上的問題一堆,說出來都怕咱不相信,這才讓我來做檢查的。我來之前,謝芸和我說過,她讓我檢查出問題來也彆擔心,能治。”
張彩玲指著那片子上的一塊陰影,眼淚啪嗒啪嗒掉個不停,“她謝芸在吹牛!這是腫瘤啊!腫瘤怎麼能治?再好的醫生也治不好腫瘤的,哪怕是開刀切了,以後也活不了幾年。你還這麼年輕,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讓我和孩子怎麼過?”
張彩玲全身脫力癱倒在地上,葛建軍把人扶起來,扶到走廊旁邊的長椅上,寬慰張彩玲說,“既然謝芸都說能治,那就試試唄,讓她先治一段時間,咱再來做個檢查,看有沒有效果,要是有效果,那就接著治;要是沒效果,咱就不花著冤枉錢了,你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還有,馬主任不也是腫瘤?他這都多少年了?馬主任之前那咳嗽,咱在家裡都能聽到,現在已經基本上不咳嗽了吧,我在家屬院裡見到馬主任都不敢認,他比之前精神多了。我聽說,馬主任也是在謝芸那兒給治好的?”
想到馬太平的肺病,張彩玲心裡這才生出點希望來,她就好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樣,緊緊攥著葛建軍的手指,“走,咱去找謝芸,哪怕是我跪下求她原諒,也一定要讓她全力給你治。”
“不用不用,人可能根本沒把你之前做的那些事兒放在心上。你回去上班吧,她一開始同我說的是實話,我相信她也不會在給我治病上藏私的,咱疑人不用,用人不疑。”
張彩玲也有些抹不下麵子來去求謝芸,葛建軍給了她個台階,她雖然還是擔心謝芸會不認真治病,可還是順著台階下了,“那你去,想辦法找謝芸拿個藥方,我到時候拿著藥方找人把把關。還有你這些做過的檢查,也都帶過去,都給謝芸看了。她看的內容越多,信息越全,開對藥的概率就越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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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建軍把一摞體檢材料拿給謝芸看,謝芸挨個兒掃了幾眼,把自己提前寫好的醫案本遞給葛建軍,“你對比一下,其實這機器拍到的實質病變,和我之前號脈診出來的沒有明顯差彆。你猶豫一下,要不要治,如果治的話,我就抓藥了。”
“治!”葛建軍說的無比堅決。
他還這麼年輕,必須得治病,他實在舍不得丟下老婆孩子一個人走。
謝芸等葛建軍看完她寫在醫案本上的診斷後,把整體的用藥思路和藥方優化了一下,對照著藥方開始抓藥。
“你這問題有多麼嚴重,不用我多說,檢測報告單上寫得很清楚。所以用藥的劑量會比較大,時間也比較長,我按照一個月一個療程來給你抓藥,但你身上這問題,至少需要吃四個療程的藥,才能在檢測報告單上恢複正常,如果想完全健康,起碼得吃七個療程的藥,做好打持久戰的準備。”
腫瘤並不是偶然因素引發的疾病,而是多種不健康的狀態、習慣、心理壓力、生活因素工頭導致造就的,不存在一副湯藥灌下去之後就藥到病除的情況,治療方案隻能像是愚公移山一樣一點一點地調理,就如同抽絲剝繭一般。
把腫瘤這‘惡魔’解決掉,才算是成功了一半,剩下的一半在於解決滋生惡魔的土壤,在於把人的身體調理到健康且不易生病的水平。
在謝芸心裡,張彩玲和劉梅是完全不一樣的地位。
兩人雖然都和謝芸不算太交心,比不上謝芸同王萍的關係,可劉梅在謝芸這兒留下來的都是好印象,時不時幫過謝芸兩次,可張彩玲呢?她之前總喜歡對謝芸陰陽怪氣,謝芸自然不會想著給張彩玲省錢。
不加錢漲價就夠她做事良心了!
謝芸給葛建軍抓好藥,報出價格,“兩百二十二。”
葛建軍猛地一抬頭,心裡直打哆嗦,“多少錢?”他說話的語氣都是顫抖的。
謝芸又沒有故意給葛建軍加錢,她問心無愧,理直氣壯,“你這問題,不用大猛藥解決不了,而且這可是三十一副藥,一副藥七塊錢,這就兩百一十七了,再加五塊錢的診費,兩百二十二。你可以拿著藥讓你愛人去算算價格,她就是在醫院藥房裡工作的,仔細扒拉扒拉這藥包,她心裡會有數的。”
葛建軍有些尷尬,一是因為他的心思被謝芸這樣直言不諱地點破,二是他身上根本沒帶這麼多錢,他還以為最多三四十塊就能解決這脫發問題,沒想到脫發問題沒解決,卻發現了更嚴重的問題。
“這,這,這,這我得和彩玲商量一下,我身上沒這麼多錢……”
謝芸一指櫃台上摞得滿滿當當的藥材,“甭管你倆商量成啥樣,這些藥材你都得買走啊,我都抓好了,那麼多藥材都混在一塊兒了,要是你不要了,我這麼多藥材都得浪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