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禾感覺有點兒古怪。
她並不知道魏飛舟跟秦氏之間一早就不對付。
也不知道秦川為了謀求合作,放下身段去找了魏飛舟好幾回。
出於直覺,她就覺得現在這種氣氛有些不對勁。
做生意都講究個以和為貴,哪怕私底下互相看不順眼,明麵上起碼會扯個笑臉,應付兩句。
就算魏飛舟再怎麼喜歡玩遊戲,也沒有當著秦川的麵,這麼挖人牆角的。
甭管兩人之間有沒有恩怨,魏飛舟是不是真想挖人,她這種小人物,就是故事裡主角們對戰時被推出來的炮灰和擋箭牌。
薄禾想,她怎麼著也得掙紮挽救一下自己的命運,努力活得更久些。
“多謝魏總抬舉,我剛進盛名才半年多,彆說資曆,連經驗都談不上,正是向前輩們好好學習的時候。”薄禾露出一個乖巧的笑容。
魏飛舟手指虛點她兩下,轉向秦川。
“你看看,現在小姑娘都這麼懂事明理,放在你那兒,明珠暗投,可惜了吧,不如讓給我!”
言下之意,不就是說秦川不懂事不明理?
秦川不見生氣,反是笑道:“要不這樣,我把這位人才拱手相讓,您看在我一片誠意的份上,考慮考慮咱們共同開發文化區那塊地皮的事情?”
魏飛舟哈哈一笑:“一個助理就想換一份合同,小秦總好盤算,你爸總說虎父犬子,我看不然,再過幾年,你怕是要青出於藍了!”
薄禾要是再聽不出這兩人在打著她的幌子唇槍舌劍,那可就枉費智商了。
但作為一個路人甲,她既不能拂袖而去,也不能破口大罵。
所以薄禾閉嘴裝死,權當自己是啞巴。
她的耳目卻沒法屏蔽聲色,還在自動看戲。
秦川平時多冷峻一人,在跟魏飛舟這件事上,卻不吝口舌。
“魏總過獎了。盛名雖然是秦氏的子公司,但在經營管理上卻是完全獨立的,行事風格,也與秦氏有所區彆,您若能撥冗看一看我送過去的項目文件,就會知道,盛名跟魏風,將會是最合適的合作夥伴。我也相信,我們給出的條件,是所有選擇裡麵,能夠令您滿意的。”
魏飛舟抬手,製止了他想接著往下說的話。
“小秦總,剛才我早就來了,隻是沒跟您打招呼,您跟彆人交流的風格,我也看在眼裡。在我這兒,您的確已經給足麵子了,不過很可惜,我從來不跟秦氏合作,甭管子公司還是母公司,您姓秦,是秦時愉的兒子,這是怎麼也改變不了的。”
秦川沉聲道:“公是公,私是私,您跟我父親有什麼過節,我不太清楚,不過一碼歸一碼,您能將生意做到今天這規模,想必也不會單憑意氣用事吧,合則兩利,分則兩害,您就為了私人過節,枉顧公司利益,不覺得可惜麼?”
魏飛舟笑了:“不跟你們合作,我頂多給對方多讓點利,少賺一點,談不上什麼兩害;跟你們合作,我心裡彆扭不舒坦。你說,你要是我,會選哪種?”
薄禾心說,當然是選讓自己更爽的了。
魏飛舟果然接道:“當然是選讓自己更舒坦的了。”
秦川沉默片刻:“在我看來,您是個理智的人,還希望您多考慮考慮。”
魏飛舟失笑:“知己知彼,百戰不殆,小秦總,看來你從來沒看明白過我。我從來不是個理智的人,要不然,當初被秦時愉小看,就不會賭著一口氣,非要把事業做起來。要真理智,當初在公司遇到困難的時候,估計也早就放棄了,不會想著搏一搏,堅持走下去。說起來,還真得多謝你老爹,是他激起了我的倔勁。”
說罷,他拍拍秦川的肩膀。
“那邊有老朋友來了,我先去打聲招呼,失陪了。”
與薄禾錯身而過之際,魏飛舟抽出一張名片遞給她。
“小姑娘,拿著吧,我剛才可不是跟你開玩笑,你要真想過來,雙倍工資,隨時歡迎。”
換作彆人,當著自家老板的麵被挖牆腳,多少有些尷尬,更會把名片當成燙手山芋。
但,薄禾隻略略猶豫片刻,就雙手接過,大大方方道謝。
“謝謝魏總。”
魏飛舟對她不扭捏的態度微微頷首,舉步離開。
薄禾掃一眼名片,飛快將上麵的聯係方式記下,然後遞給秦川。
“老板,剛才不收不禮貌,您看?”
秦川淡淡道:“那你就收著吧。”
薄禾看出他心情不佳,不過秦川總算不忘風度,主動支起胳膊,讓她挽上自己的臂彎,沒有一走了之。
“你剛才是怎麼跟他聊上的?”秦川忽然問。
魏飛舟這人出了名不好接近,脾氣又怪,薄禾一個沒什麼根基的新人,居然能跟他相談甚歡。
秦川倒不至於有什麼誤會,隻是還想由此入手,再爭取一下。
不到魏飛舟跟彆人的合作消息公布出來,他恐怕是不肯輕易放棄的了。
“我在那兒逗留了一會,剛好看見魏總玩遊戲,開局沒多久就被人打死,就提醒了兩句,他讓我幫他玩,我就一邊玩一邊告訴他要怎麼打。”
這事沒什麼好隱瞞的,薄禾一五一十說了。
秦川:“你覺得他很喜歡打遊戲嗎?”
薄禾:“我看也未必,隻是閒暇玩玩,否則就不會遊戲等級那麼低了。”
秦川瞅她一眼:“那你對他的提議動心了嗎?”
薄禾笑笑:“魏總是在開玩笑,我有自知之明。”
秦川點點頭,沒再多言。
拋開之前幾次表現不說,薄禾自從回到原部門,都表現得很不錯,這次在魏飛舟麵前,也沒有給他扯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