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禾睡得不太舒坦。
在冷冰冰的石頭上蜷成熟蝦,誰都不會舒坦。
她睜開眼的時候,雙臂都是麻的,身體忍不住微微一震,手臂伸直。
蓋在身上的衣服,也自然而然滑在地上。
薄禾扭頭往後看,地上是一件陌生的外套。
她自然而然撿起外套,開始尋找衣服的主人。
魏飛舟和秦川兩人已經沒有在聊天。
薄禾睡了大半個小時,他們不可能也聊那麼久。
前者正低著頭,用手機玩不需要網絡的小遊戲,後者則站在不遠處往上眺望,像是在找更容易回去的路。
薄禾很快就發現,秦川沒穿外套,身上隻有一件薄襯衫。
但蓋在自己身上的外套,又跟秦川的長褲不搭配。
她的目光落向另一個方向,正好與魏飛舟的助理小鄭對上。
小鄭茫然回望。
薄禾:……
她身上的外套,是小鄭的。
而小鄭身上的外套,是秦川的。
但小鄭傷了腿,走都都不動,又不可能站起來給她送外套。
薄禾有點混亂了。
“他把外套換給小鄭,讓小鄭的外套給你披上。”
邊上有人飛快說了一句。
薄禾扭頭。
魏飛舟依舊低頭玩小遊戲,好像那句話是鬼說的。
薄禾:……
她無法理解秦川的腦回路,想給衣服表達關懷,直接給不行,非得繞了一大圈,先給小鄭,再讓小鄭的給自己,兩件衣服厚薄也差不多,難道秦老板想通過關心小鄭,來對魏飛舟表示友好?
薄禾試圖用繞圈子的思維去理解秦川,發現這也不是不可能。
她拿著衣服去找秦川。
秦川似乎也有點冷,一陣風吹來,微微打了個寒戰,剛好轉過身。
他看見薄禾抱著衣服疾步走來。
“秦總——”
秦川不是很適應這樣突如其來的殷勤,不由往旁邊避開兩步。
腳踝驀地一痛!
整個人幾乎站立不住。
“小心腳下。”薄禾這才堪堪把話說完,伸手過來把他扶住。
薄禾很無辜:“……我剛才就是想提醒您,沒來得及。”
秦川已經不想說話了。
如果時間倒退回剛才幾秒,他一定不會挪動半步。
雖說剛才在地震裡受了些皮外傷,但都是劃傷和磨傷,回去連藥水都不用塗,但是現在——
借著稀薄的天光,秦川低頭看著自己慢慢被染紅的襪子,隻覺一世英名儘數付諸流水。
血沒流得那麼快,也不像小鄭那樣傷了骨頭,就是鑽心的疼,秦川皺眉。
薄禾道:“還走得動嗎,我背您?”
背?
秦川看著她嬌小的身板,抽了抽嘴角。
“不用了。”
他嘗試自力更生,但每走一步都很慢,還一瘸一拐。
還是薄禾扶住他的手自覺分擔了近半的重量。
秦川看了她一眼,對方嬌小的身軀巋然不動,每一步都走得很穩,給人無上的安全感。
那一瞬間,“薄荷茶”的身影忽然在薄禾身上得到重疊。
魏飛舟不知道是有意無意,在他倆近前時,才站起來抖抖腿,哎喲一聲。
“小秦總怎麼受傷了?”
秦川就不信他剛才沒有看見自己崴腳的一幕,魏飛舟還表現得挺吃驚。
“你這走路也不小心了,地上都是石頭,我剛還以為是薄禾受傷了,沒想到是你。來來來,薄禾你鬆手,我來扶他吧!”
薄禾順勢鬆開,秦川不得不將受傷而無法用力的那點腳力轉移到魏飛舟身上。
不試不知道,這一試才發現,薄禾剛才攙扶他的力氣,不僅不遜老魏,可能還有過之。
薄禾不經意跟秦川的眼神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