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因為你跟秦總的私交。
施羽笑了笑,沒把這句話說出口。
總裁室跟秦川日常打交道最多,大家又不是瞎子,秦川對薄禾的特殊,或多或少,都被他們看在眼裡。
隻不過,老板跟員工的感情到底能走多遠,施羽並不看好。
且不說兩人家庭背景差距如此之大,薄禾剛剛爆出的身世疑雲,如果是真的,恐怕也很難被秦家這樣的家庭接受。
要不是新副總空降,大家無心八卦,現在薄禾肯定已經成為全公司人聚焦的重點了。
施羽道:“我也就是聽了隻言片語,不知道真假。據說,秦總可能不會繼續在盛名了。”
薄禾下意識問:“那會在哪裡?回秦氏?”
施羽搖頭:“等會兒就知道了。”
兩人快步來到大會議室。
長桌兩端已經坐了不少人。
居中上首是個中年男人,那原本是秦川的位置。
關慎在他左邊,唐蜜在他右邊。
這就說明,今天的會議,沒有秦川。
所有人都噤若寒蟬。
消息靈通的,諱莫如深。
消息遲鈍的,茫然閉嘴。
等與會眾人都來齊,關慎起身道:“我給大家介紹一下,這位是洪波洪總,從今天起,他將擔任盛名副總經理,代替秦總,全權負責盛名事宜。”
刷的一下,目光全部集中在他介紹的人身上。
洪副總開口道:“我知道大家都覺得這件事比較突然,這也是小秦總自己的決定,他因個人原因離職,盛名不能沒有管理者,我被委以重任,希望從今往後,能與大家合作愉快。雖然是新官上任,但我不加柴燒火,盛名從前該怎麼樣,以後還是怎麼樣,大家不用擔心。”
他對秦川的去向輕描淡寫一筆帶過,更讓其他人感到不對勁。
如果是高升,回集團繼續當他的太子爺,洪副總絕不可能是這樣的態度。
但沒有人會在這種場合問出口。
在這種詭譎的氛圍下,會議很快開完。
等洪副總離開會議室,眾人也跟著作鳥獸散。
關慎卻留在最後,叫住慢吞吞收拾東西,準備起身的薄禾。
“去樓下咖啡廳吧。”關慎抬腕看了一下手表,“洪總現在去見銷售部的人了,我們有半小時左右的時間。”
這個時間的咖啡廳客人寥寥無幾,反倒像是被關慎薄禾包了場似的。
“老板是被離職的。”關慎開門見山道。
即使薄禾早有預料,在聽見這個答案時,仍舊忍不住眉心一跳。
“因為什麼?”
關慎:“具體我也不太清楚,但就我所知,老板跟秦先生之間一直有些分歧,這次也是集團那邊直接下達的命令。我是昨天晚上半夜接到老板電話的,他讓我好好配合新副總的工作,還提到了你。”
他說得含蓄,但薄禾清楚,秦川父子之間絕不僅僅隻是一些分歧,那簡直稱得上宿仇舊怨了。
“提到我什麼?”她問道。
關慎:“老板說,讓你好好工作,彆想太多,你喜歡在盛名工作,現在雖然換了大老板,但隻要表現優秀,仍舊會有出頭之日,叫你彆擔心,他不在了,沒了乾擾因素,你以後也可以專注工作,不必顧慮太多。”
薄禾:“那他去哪了,會回秦氏嗎?”
關慎苦笑:“你覺得呢?”
薄禾沉默。
如果秦時愉當真看重這個兒子,就不會用這種手段來對付他。
秦川一夜之間失去盛名的大權,在外人眼裡,不啻被流放。
秦氏集團固然家大業大,但秦時愉卻不止秦川一個兒子,之前僅僅是因為秦川是長子,又頗有能耐,才被外界認為是最有可能的接班人。
但涉及金錢權力,父子兄弟之間也經常上演傾軋爭鬥,秦時愉父子的不和,在名利場並非罕見。
“我有什麼能幫忙的嗎?”薄禾輕聲問道。
關慎搖頭:“連我都幫不上忙,盛名的股份本來就捏在秦先生手裡,老板僅僅隻是管理,什麼也沒有,我也沒想到秦先生會如此……”
他頓了頓,“不過我看老板也不是全無心理準備,至少他和我說的時候,情緒都很平靜。”
薄禾道:“那他現在怎麼樣了,沒了盛名,他怎麼辦?”
關慎搖頭:“老板沒多說。”
薄禾:“那我要怎樣才能聯係上他?他的電話一直沒人接,短信也沒回複。”
關慎:“老板之前給我打的電話就是原來的號碼,今天早上開始,我也已經聯係不上他了。”
他說罷起身。
“時間差不多了,我們該回去了。”
秦川突如其來的消失,對盛名所有人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
雖然這位秦老板平時很少走親民的那一套,對員工談不上和藹可親,但他賞罰分明,以身作則,盛名不遜於母公司的優厚薪酬待遇,正是秦川一手促成的,他這一走,即使新來的副總再三保證,也難免人心浮動,惶惶不安。
總裁室人少,加上眾人處於核心權力邊緣,與洪副總接觸得更多一些,憂慮也就少了許多,起碼表麵看上去與平時沒有兩樣,眾人都在電腦前認真工作,心無旁騖。
下班之前,總裁室眾人忽然收到一條通知。
洪副總想跟總裁室開個會。
這也正常,作為“軍機處”,總裁室本應該跟新老板多多接觸熟悉,但眾人除了早上那場所有中高層參加的會議之外,就沒怎麼見過大老板。
奇怪之處在於,以往這樣的通知,要麼是關慎口頭轉達,要麼是秦川那邊發內部郵件通知,但這次,卻是由唐蜜來通知這件事。
在去會議室之前,薄禾禁不住看了自己的手機一眼。
她今天一共給秦川打了八通電話,對方無一回複。
沒有秦川的盛名,風雨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