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懨醒過來的時候, 床頭微黃的燈光亮著。他剛開始有些不適應光的亮度微微眯了下眼睛，身側的人不見了蹤影，他剛想下床就察覺到手臂上的異樣, 他的手臂上被人纏了一圈上了藥的紗布，不過上藥纏紗布的人技術不專業, 他的手臂現在被包的和粽子一樣。
被她發現受傷了, 葉懨有些不知所措。
盛妤心推門進來的時候就看見他要下床, 讓他彆急著動，她剛塗了藥的。上次的藥櫃子裡還剩下一點，她就拿出來給她塗了。有些藥粉掉在了床上, 還有些臟。
葉懨也注意到了他躺過的位置掉出來的一些細微的粉末，神色說不上好看，甚至隱隱有些不自然。
他把床弄臟了。雖然以前也有過那樣的時候，葉懨不知道想起了什麼，耳根有有些微微發紅, 連帶了蒼白的臉色走了幾分紅潤。
盛妤心有些急切地走了過來, “你發燒了？”
“怎麼臉那麼紅？”她伸出手去摸了一下他的額頭, “咦, 沒發燒呀。”
他的頭低了下去。
有些不自在地說：“隻是纏著繃帶有些熱。”
想必是藥發揮了功效, 所以他才覺得有些熱。盛妤心那麼想著隨口安慰道：“你忍一忍，熱的話忍一下就好了。”
“嗯。”葉懨低聲應了句。
“那個……”盛妤心糾結了半天，鼓起勇氣說：“對不起，葉懨。”
“我那天不知道怎麼回事，我不是故意的……”我沒想過傷害你。盛妤心知道這樣的解釋很蒼白, 還有種把人欺負了不負責任的感覺。
她腦海中隱約有些片段，好像是她安排人抓住他的，然後讓他變成了這樣。但是他一點反抗的意思都沒有。
她後麵谘詢了心理醫生, 沒有完全說出葉懨的事情，隻是和心理醫生說她的情緒前後波動很大，最後傷害了那個人。心理醫生說可能當天什麼事情刺激了她。
但是葉懨清楚，是被巫鑽了空子短暫的控製了她。
刺激的事情，盛妤心不免地想到了那條女人魚。
她總是不可避免地去猜測他們的關係？她對一條人魚的在乎竟到了這種程度嗎？
“等你傷好，你可以去任何你想去的地方。”
盛妤心那麼承諾了一句。
葉懨卻很快地變了臉色，喉嚨有些乾涸地問：“什麼意思？”
“唔，沒什麼特彆的意思。我不應該把你拘泥在我身邊，你應該擁有更廣闊的天地。海闊任你由的那種。”盛妤心設想了下，她自己可能也沒辦法忍受為了另外一個人失去自由。
“她曾經是我姐姐。”所以我才會救她。葉懨冷淡地說起了葉覓和許幕的事情。葉覓聽到許幕要訂婚的消息為了許幕提前成年和巫做了人魚族禁止的交易，許幕雖然沒有變心，但是也放不下權力選擇和席家聯姻，讓葉覓做他的情人。卻被席絨發現了，葉覓被關在了裡麵。
“所以你當初被席絨抓住也是因為想要救葉覓？”
葉懨點了點頭。
“那你們就沒有擦出……”一點火花嗎的話還沒說完卻被人粗魯地堵住了唇，盛妤心的唇很軟，帶著葉懨喜歡的甜味。
“你……彆……亂動。”盛妤心口齒不清地斷斷續續地說。他做完壞事又拉著盛妤心的手喊著身上疼。
“哪裡疼？誰讓你亂動的！”盛妤心很快就轉移了注意力。其實她也知道，葉懨未成年前什麼也不懂，就是一條貪玩的傻人魚。唯一的聰明用在了欺負她上麵？
而葉覓相對來說就有些早熟了，又遇上了成熟會玩的許幕，很快墜入愛河了。
葉懨和盛妤心說了巫的能力，原來之前她的變化是因為巫的法術。
“她為什麼那麼做？”盛妤心忍不住追問了一句，葉懨搖了搖頭也不太明白女生的腦回路。
盛妤心卻敏感地猜到了一點。
那天葉覓的眼光看她是帶有敵意的，真正的葉覓不會用這樣的眼神看她，所以那時候是巫。
她對她的敵意隻能來源於：葉懨。
而且她昨天三番兩次用意識和她說話提到的也和葉懨有關。
盛妤心讓葉懨去地板上睡，還一邊故作嫌棄地說“你身上好難聞的味道我睡不著。”
葉懨以為盛妤心說的是藥味，他十分乖的拿著枕頭去睡地板。盛妤心其實說的是他抱過彆的女人，身上有彆的味道……而事實上是葉懨在海水裡泡了那麼久，回來又洗了澡，哪能有她想的那個味道。不過是女生的占有欲再作祟，但是又不想承認。
盛妤心從葉懨手中拿過了枕頭說，“算了，我睡地板。”他睡地板萬一又磕到碰了流血了。而且不知道是燈光的緣故還是什麼，總覺得他的嘴唇有些蒼白得過分了。
盛妤心把從樓下拿上來的水遞給他，葉懨咕嚕嚕喝完了。唇色稍稍水潤了點。
葉懨當然不同意盛妤心去睡地板，最後還是他湊過去撒嬌，拉了拉她白色睡衣的帶子：“妤妤，你彆生氣。”
“我生什麼氣？”盛妤心沒好氣地說。
還說沒生氣呢。葉懨想破了腦袋也沒想到盛妤心為什麼突然變臉了。
他從床上想要站起來，盛妤心一把拉住他。
“你乾什麼去？”
“我去洗洗。”他很誠實地說。
“洗什麼？”
“我多洗幾次，身上就沒有藥味了。”他覺得自己很聰明。這樣不就可以上去睡覺了嗎！
盛妤心好氣又好笑，硬邦邦說了句：“睡覺。”她能跟一條魚解釋什麼？
要是再有下次──
葉懨不敢貼著她，隻能委屈地縮在床的一角。
但是還是有些興奮，他居然沒被趕下床。
後半夜睡得迷迷糊糊地時候，一個柔軟的身軀貼到了他胸前，她的語氣有些驕橫：“葉懨你這條死魚，你以後再敢抱彆人……我就……”
“你就什麼？”葉懨順著她問，沒想到盛妤心從他胸膛找了一個合適的位置繼續睡了。
但是葉懨隱隱猜到了答案。
因為那個未來的夢裡，她真的不要他了。
他每年都會來這片海域，卻再也沒見過她了。
她一定生了很久很久的氣，所以才不想理他懲罰他。
葉懨從夢中驚醒，大口地喘著氣。
盛妤心本來睡著挺香的，卻被一顆珍珠砸中了臉。起床氣嚴重的她剛要發火，卻被人一把用力的抱住，葉懨的腿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粗壯的魚尾，把她卷在了中間。
那顆珍珠滾落到了地板上轉了一圈又在盛妤心的拖鞋旁邊停下。盛妤心這才發現葉懨的眼眶有些紅，也抱得她緊緊的。
最後那顆珍珠被葉懨拿來給盛妤心做了一個珍珠耳釘。盛妤心手上的紅繩上也有一顆。葉懨沒有告訴盛妤心，他的珍珠很難得，而且具有縕養人的作用。
隨著他實力的增強，鮫珠所蘊含的力量也會越強大。自從那個莫名的早晨以後，盛妤心發現葉懨越來越粘人了，具體表現為她上廁所她在門口等著，她出去玩他要跟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