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姿玉質絕世獨立,一瞬間那些讀不懂的詩句全都化成真人站在眼前。
但陸溶知道這裡許多人看著,不能失禮,也不能讓人說林姑娘閒話,便把在敵陣中的沉著冷靜都拿了出來,麵上神情一點兒行跡也沒露。
葛娘子心底鬆了一口氣,便把陸溶拉到一遍,開始問他這一路上如何。
黛玉看著陸溶的背影禁不住又是一笑,吩咐林安道:“安叔,這些東西都先核對了送到庫房裡去罷。”
“再找一找家裡有沒有會養狗的,精心把這兩隻狗崽兒養好,讓它們好好適應兩日,可不能出一點兒差錯。”
陸清喜歡這兩隻狗崽子喜歡得了不得,拉著黛玉的袖子求道:“玉兒姐姐,不如送到咱們院子去罷。”
黛玉心中也想留下,但還是和陸清說道:“總得問問娘才行。而且這新來的小狗兒總要適應幾日,打理乾淨再帶進來。”
“咱們院子裡還有蓮姐姐呢,還有那麼些丫頭婆子,若是有怕狗見不了狗的,受了驚嚇怎麼辦?”
陸清點點頭,看娘親哥哥在那裡說個不住,也忍不住往葛娘子陸溶身邊問東問西去了。
黛玉便接著吩咐林安道:“安叔,找幾個人把給陸將軍留出來的院子檢查一遍,火炕燒熱,被褥都鋪好。”
“再把這幾位親兵大哥先領到陸將軍院子裡,好好上一桌酒菜。”
林安都答應了,便走到四位親兵身邊,趕著下去安排。
黛玉見這裡已經無事,暗自深深吸了口氣,走到葛娘子身邊,笑道:“先生,將軍,清兒,咱們這就過去罷。”
葛娘子一看自家兒子,麵上雖然表情還繃得住,但一聽見黛玉的聲音,眼睛裡一瞬間就已經再容不下第二個人了。
再看玉兒也是笑靨如花,神色裡露出些許羞澀。
葛娘子心想溶兒這小子一定在心裡偷笑。
林海和文皎已經等候多時了。文皎就看著林海的麵色神情不斷變換,覺得甚是有趣。
時辰鐘走到戌時二刻(七點半)多一點兒,院子裡傳來丫頭們報信的聲音。
接著就是一陣腳步聲響,丫頭們打簾子,先進來的是葛娘子,帶著滿麵的笑意。
跟著後頭一
步便是一位少年將軍,年還未過雙十,生得和葛娘子有六七分相似。
高大俊朗,劍眉直鼻,雙眼炯炯有神,麵龐微黑,寬肩長腿,行動起來虎虎生風。
據文皎目測,陸溶這身高比林海還要高上那麼一寸多,大概得有個一米八二三四吧。
葛娘子一進來抱拳行了個禮就讓到一旁,自有玉梅將她引到椅上就坐。
陸溶三兩步走上前來,單膝跪下抱拳道:“末將陸溶見過總督大人,見過夫人。”
文皎看了一眼林海,見林海麵上並不帶笑,但也不見惱色,眼中還透露出那麼一二分的欣賞之意,便笑著朝黛玉清兒招手讓她們兩個過來身邊坐。
林海一開口,聲音也是喜怒莫辨:“果然是國之棟梁,少年英才,陸將軍不必多禮,請起。”
文皎心中一歎,這樣雖然是正常上官和下官相處的態度,而且已經算是很客氣了,但林海平日見人說話可不是這種風格。
到底他心裡還是存著試探考驗陸溶之意。
試探歸試探,可人家孩子親娘還在這……
文皎轉頭一看葛娘子,發現葛娘子也正好轉頭看她呢。
兩個做娘的換了幾個眼神,文皎又瞅了一眼黛玉,這丫頭表情一本正經,十分嚴肅,就是耳朵可疑的紅了起來。
陸溶想起上次在揚州見林總督時,林總督十分和煦,還拍著他的肩膀鼓勵他來著。
怎麼這回明明母親妹妹和總督夫人如此親密,林總督卻比上次冷淡許多?
陸溶一時半會想不明白,便以不變應萬變,站起身後坐在下首,林總督問什麼他答什麼。
不僅僅因為上麵問他話的是總督大人他才如此,還因為……
上麵坐著的是林姑娘的父親母親,雖然自己難配林姑娘,但還是想給林姑娘的雙親留下好些的印象。
再說,母親妹妹還在林府生活,自己可不能給他們丟人。
林海也隻問了幾句場麵話,見陸溶對答有方,不卑不亢,言語也不粗俗,倒是對他有了一分滿意。
文皎見林海那裡問得差不多了,笑道:“天都這麼晚了,陸小將軍一路風塵辛苦,廚房治下了酒菜,有什麼話咱們邊吃邊說。”
屋中氣氛雖然略微有些怪異,但總體還是在和平友
好的範圍內。
幾個機靈的丫頭雖然都覺察出了一點不對勁,但一時半會兒也不知是哪裡不對,聽見夫人如此說,趕緊安排擺桌上菜。
陸溶雖然是葛先生之子,但說起來畢竟是外男。
民風再開放,也沒有開放到外男與無親緣的女子可以同桌共餐的地步。
林海和陸溶在堂屋一桌,文皎葛娘子陸清黛玉在東側間一桌,兩桌酒菜樣式一樣,堂屋與東側間之間的門開著,門簾也被掛起來,彼此形容可見,說話也都能聽見。
文皎先以“陸溶母親的好友”“陸溶的半個長輩”和“林家女主人”的身份起身祝過三杯,陸溶也敬過林海文皎葛娘子,便正式開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