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請安的話很多,找一句合適的都行,後邊一句也可以說成“陛下福壽安康”也可以換成“陛下萬歲”,總之,隻要是吉祥話就可以了。
當然,這吉祥話也是有一定範圍的,不是你想了一句吉祥話就可以用,那就成了冒犯了,保險起見,固定的用詞就那麼些。
“平身吧。”昭德帝淡淡的道,認真打量著唐瑾,開口,“聽說你讀書很用功?”
唐瑾起身的同時,在想著,這話怎麼回答才好。直接應下來會不會有錯?皇帝問他這句話是什麼意思?但也不能謙虛,不然太假了。
“回陛下的話,隻有用心用功讀書,才能學會,不輕易忘記。”唐瑾低垂著眼瞼,語調平穩的回著。
這話昭德帝有認同感,起了興趣,剛好遇到這個機會,他有心教育自己孩子,就問他:“那你是如何學習的?”
唐瑾於是就將自己的學習時間和方法簡單快速的說了,聽的一邊的大皇子和三皇子都有些吃驚了。一天都不得休息,隻有過年的時候才能玩,這……這也太嚴厲了吧!
昭德帝聽後感歎:“原以為你生來聰穎,沒想到勤奮才是最大的優點。”
於是又問他四書五經可是讀完了,看到大皇子不相信唐瑾這個年紀就把五經讀完了,於是昭德帝就現場考了唐瑾五經裡的學問,唐瑾都一一的答上來了,明顯是有真才實學,聽得大皇子也服氣起來。
三皇子有些不以為然,他覺得唐瑾再勤奮,那也是生來聰明,一般人比不得。
昭德帝對於自己孩子最了解,知道三皇子堅韌不足,又問唐瑾:“聽說你家裡兩個孩子,都是來考童子舉的麼?可考了第幾名?”
唐瑾想著這另一個孩子說的應該是第二麒,也不知道皇帝是剛好聽唐俊提起了,還是調查過他,恭敬的回答:“回陛下的話,家裡另一個孩子是我舅家表哥,他沒有考過中書省的覆試,是以沒有參加殿試。”
昭德帝一聽後,就有些不高興了。
唐瑾敏銳的感覺到了那絲不高興,心裡一動,此時明白過來,不是昭德帝閒得要跟他拉家常,怕是身邊有皇子,剛好要拿他為榜樣教育一番兒子,知道了方向後,就好回答了,接著道:
“我表天資尚可,隻是人是一般勤奮,本來隻是剛過院試,連鄉試都考不過了,不過後來明白道理後發憤讀書,竟然考過了鄉試能來京城參加會試,隻是他勤奮的時間尚短,沒能過了中書省覆試也在大家的意料之中。”
看吧,不是“我家另一個孩子也很勤奮卻讀書沒有效果勤奮沒用”,而是“人勤奮起來效果非常明顯”。
昭德帝微笑道:“參在短時間內進步大,可見是開了竅用了功的,這樣的人以後也能考出個好成績來,我不如賜他一個舉人出身吧。”
這一句話,讓唐瑾身上的肉僵了一下,一下子不知道該怎麼反應了。
按理說,皇帝能這樣說,你就高高興興的接下來,誰都高興,而且以第二麒的脾氣性子,用功了將來考個秀才問題不大,要是考舉人的話,真是不知道他能一二十幾年就能考上還是幾十年甚至一輩子都考不上。
要是考不上,聖上一言九鼎,這或許是第二麒這一輩子離舉人最近的一次距離了。
可是唐瑾卻覺得自己不能這樣應下來。
不管昭德帝現在什麼心思,可是國家有國家的製度,破格錄取,大眾就會不服氣,或許會引出很多事端,從而將第二麒扯到風尖浪口上,引發一些不知道的問題。
唐瑾真是希望自己現在是個糊塗的,就這樣不阻止默認了,反正風險與利益並存,就算有不可預知的事,好處得到了就可以了,那麼第二麒這一輩子就安穩了。
隻是,昭德帝現在隨口說這些到底有沒有考慮到後續,要是以後不高興了,隻遞一個意思出來,那第二麒的後果就很不好,這個舉人拿到了手不但燙手反而危險。
這一點沒什麼,關鍵是,唐瑾不明白,昭德帝說這樣的話,到底是不是有意試探。
要知道,他被傳進來可不是陪著拉家常的,肯定是與殿試有著一定關係的,他在策論裡製度寫的好,卻在現在裡在一件小事上看不透,豈不是名不符?豈不是會被懷疑策論做假?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他寫出不符合年齡的策論會引人懷疑,但他卻不能藏拙,因為這是他這輩子難得的機會了。是以,他要時刻證明自己的能力,不能讓這份懷疑加深,讓人深信他是個天縱之才,尤其是讓皇帝懷疑。
從道理上,應該拒絕,從感情上,卻有些為難。
唐瑾暗暗吸了一口氣,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