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老爺子說:“這個世界上並沒有鬼, 人死了, 煙消雲散, 什麼都沒有了。”
沒想到唐老爺子竟然說的是這事, 一個現代人,竟然要被一個古代人教無神論……
被這樣一打岔,唐瑾的情緒基本上平定了,失笑點頭:“我知道的。”
唐老爺子這才問:“那你真的覺得, 定南候是你老外公麼?”
唐瑾已經形成了一個習慣, 每次唐老爺子問他什麼事的時候,他就會非常認真的考慮,因為彆人問他什麼事大都是隨便問一問, 他老爺問他都是有目的的, 他不想答錯。
他又考慮了一會兒,搖了搖頭:“其實並不確定。按我外公的年齡來算,我老外公被抓兵丁時是……”
唐瑾在心裡算了一下:“六十二年前的事。”他外公為了考中秀才,家裡沒錢說親, 成婚比較晚一點, 第一個孩子又夭折了,是以隻比他老爺小了九歲。
“而自□□的太康一年到如今,已經有了八十六,這不太可能 。”
每個朝代不是成立了之後就安穩了, 他們還會繼續打仗,打個十幾年二十幾年是很正常的事。
唐瑾就記得,唐朝成立成又打了十幾年的仗。
不過, 國家成立之後再打仗,可能前幾年會有大的戰役,可越往後去戰役就會越小,能立的功就越少。
定南候啊,一聽這個封號,就不是平常的軍事人物,是能安定一方的人才。
所以從時間和情理上來算,並不對。
想到這裡,唐瑾問唐老爺子:“老爺你知道定南侯是什麼時候被封侯的?你十四歲以後,國家有沒有什麼大的戰爭?”自己的想法是一回事,還是要求證一下。
唐瑾正想著,唐老爺子要是不知道的話,他就去找另人打聽,這不是什麼小事,知道的人肯定多。
結果,聽到唐老爺子說:“大的戰爭隻有一場,就是平定南疆。正是因為平定了南疆,定南侯才被封為定南侯。我離開京城那一年,正好見過他帶軍回京時的盛狀。”
唐瑾意外的張開了口,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他考慮了一下,才說:“我仔細看過田守的相貌,與我和我舅家人沒有半分相像的地方。”
“哦?那你覺得就算是親戚,你們也應該相像?”唐老爺子反問。
唐瑾搖了搖頭,很多親父子都不相像,更何況是不親的表兄弟。
他歎了一口氣:“好煩,我寧願我外爺沒有給過我這塊玉。”
唐老爺子被逗笑了:“世事就是如此,遇到突然的變故,隻能努力去改變,不能改變的,就要努力去適應他。你以後遇到的煩心事還多著呢。”
唐瑾胳膊肘支在桌子上,雙手托著下巴:“我就是不知道這件事萬一要是真的的話,到底要不要告訴我外爺。”
唐老爺子沒應,唐瑾就輕聲自語:“你說他剛失去了母親,慢慢的悲傷散去了日子也就好了,要是突然知道自己的父親還活著,不知道要被氣成什麼樣子。我真怕他被氣出病來。”
“所以你現在要弄清楚的是這件事?”唐老爺子反問。
唐瑾搖頭:“當然不是了。我要先弄清楚定南侯的那塊玉是不是與我手上的這一塊是一對。真是一對的話,那麼那塊玉最初到底是定南侯本人的,還是他從彆的地方得到的。”
“那你現在憂心這麼多事做什麼?不是白擔心?”唐老爺子說完,拿起桌子上的紙,遞給唐瑾,“來,我們從今天開始學習。”
學習?
學習什麼?
唐瑾拿過紙,讀起了上邊的內容來。
唐老爺子望著唐瑾認真的臉,心下歎了口氣。
這孩子什麼都好,就是心太軟了。也重感情,更能體諒人,才說得出什麼‘你心如我心一樣堅定’的話來,他真擔心他長大以後會為情所困。
唐瑾看了前邊一段,疑惑的抬頭望著唐老爺子,以為自己看錯了,或者上邊這一張紙不對,於是拿出下邊的看了看。
結果 發現,好像是一本書裡的內容。
他又繼續看第一張,心裡低聲念著:人之情多矯,世之俗多偽,豈可信乎?子曰:巧言、令色、足恭,左丘明恥之,丘亦恥之。恥其匿怨而友人也。
以他現在的水平,讀文言文是一件很輕鬆的事情 ,當然一下子就看懂了其中的意思 。
這意思是說,人與人之間的情感基本上都是做出來的,世間的習俗基本上都是虛假的,這些怎麼能相信。孔子說:甜言蜜語、和顏悅色、畢恭畢敬,左丘明認為可恥,我也認為可恥。可恥的是他們心中藏著怨恨,表麵卻與人要好的虛偽行徑。
唐瑾不解的抬頭問:“老爺……”這內容一看,就不是正統的儒家思想,甚至可以說是相反的。
唐老爺子不解釋,隻說道:“人者多欲,其性尚私。多欲則貪,尚私則枉,其罪遂生。孰難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