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掌教搬家啦(2 / 2)

他把自己頭上的冕旒都抽下來了,墨色的長發披散了滿身,襯得那張漂亮的臉蛋越發幼稚,玉似得臉漲的通紅,漂亮的大眼睛中寫滿了恐懼憤怒,因為抽打的太過激烈,黑色的婚服領子散開了,冕旒上價值連城的玉珠也碎了滿地。

黑色的不可名狀憤怒地膨脹了更大了,朝著小山神鋪天蓋地地裹去,小山神絕望地閉上了眼睛。

預想中被吞噬被侵占,到了最後失去自我的熟悉感覺沒有再來,反而聽到一聲低沉的充滿汙染性的嘶吼聲。

小山神錯愕地睜開眼,就見他穿著鳳冠霞帔的美豔新娘,手握著一柄泛著冷光的細劍,橫劍攔住了那團臟汙的東西,而他則被新娘拽著領子直接扯到了身後,被他的新娘保護了起來。

小山神的眼神一下子軟了,崇拜地看著楚玥劍斬怪物,眼睛裡波光蕩漾。

黑色的東西徹底被激怒了,它越脹越大,像是想要對付小山神那樣,直接包裹住楚玥。

“新娘姐姐,你小心,它會汙染接觸的任何東西,連我的神體都沒有辦法阻擋它,我的神格也已經被它汙染了!”

小山神緊張地警告著楚玥。

楚玥用力一推,直接把小山神推到了寢宮深處,小山神撞飛到了寢床上,擁著雪緞被褥害怕地看著這一幕,他一雙清透的眼睛睜的大大的,一錯不錯地緊緊盯著楚玥。

推走了小山神後,楚玥也直接迎上了那團黑黑的東西,也不知道這玩意到底是怎麼形成的,但是可以感知到對方凝聚著無儘的惡意與黑暗,恐怖和混亂是它身體的組成部分,它流轉過的地方,萬物皆被汙染,墜入不可超生的恐怖循環。

楚玥目光也變得冰冷銳利起來,對方是她自下山以來碰到的最強勁的對手,它既不是鬼物也不是神靈,就是一團混沌惡意組成的怪物。

握著泛著熒光的桃木劍,楚玥縱身迎了上去。

她與黑暗糾纏在一起,奢華繁複的鳳冠隨著動作晃動,金珠翡翠撞擊在一起,發出清越動聽的彈奏,她腥紅的鳳凰拖尾嫁衣在半空飛舞,冰冷的眼、冰冷的容顏還有冰冷的玉白長劍,卻如皚皚白雪冷冷高山。

那一刻她如劍斬天下妖魔的神靈,冰姿玉容絕豔風華深深地刻在小山神腦海中。

桃木劍化成刺目白光,楚玥也在白光中漸漸消融,她仿佛隨著桃木劍一起,化成清風化成明月,化成這萬千山河的山川河流,她是萬物,萬物也是她,她是那柄斬斷黑暗刺穿穹蒼的劍。

黑影在劍光中被絞碎,困住楚玥的山神神殿也開始垮塌,如同被推翻的多米諾骨牌一般,從寢殿的最中央開始向四周消融。

小山神驚訝跑過來的身影也漸漸消融了,迎著對方錯愕的眼神,楚玥心底竟然升起一絲憐憫。

這不過是個幼年的神靈,尚且還沒有來得及成長,便已經被迫隕落了。

殘留在這裡的,不過是一絲未來得及消散的神魂。

黑山的村民從頭到尾祭祀的根本就不是真正的山神,而是一隻鵲巢鳩占的怪物。

那隻怪物不知道為何霸占了山神的神殿,侵占了山神殘留的神格,甚至試圖吞噬山神的神魂,讓生而有靈的黑山化成了罪惡的源頭。

也不知道是村民的惡念滋生了怪物,還是怪物的出現滋生了村民畸形的欲·望。

懷著這樣的疑惑,楚玥從黑山中破山而出,此時她身上的鳳冠霞帔已經全部消散,又重新換回了那身清爽乾淨的藍色長衣,她站在黑山的山頂上朝下看去,黑山腳下的村子被她儘收眼底。

祠堂裡的女孩子們躲在驅魔陣中瑟瑟發抖,嬰鬼和女鬼們順著祠堂朝外爬,一邊爬一邊撕扯著路過的村民,唯有經過驅魔陣法的時候才避讓一些。

另一邊蕭譽利用符咒掙脫了繩索,他和張誠兩個人打暈了值守的村民,將光著身體的劇組人一個個放下來來,這群劇組的人也顧不上社死了,胡亂從村民身上撕掉個布潦草裹了一下,一群人就開始倉皇逃竄。

與此同時神殿坍塌的後果顯露出來了,黑山從內到外地崩塌了,山腳下的村子也震動了起來,村民們都停止了動作張大了嘴巴看向了崩塌的黑山。

那隻被楚玥砍碎的黑色怪物從黑山內部冒出來,胡亂地拚湊在了一起,遮天蔽日的黑暗降臨,村民們全都驚恐地跪倒在地喃喃拜服。

黑色的怪物發出了充滿汙染性的囈語,凡是聽到怪物囈語的村民們,都表情痛苦地慘嚎了起來,他們身上的人皮紛紛剝落,變成了一個個筋肉糾結的血紅色怪物,這群怪物握著鋤頭大刀,三角形的腦袋四處逡巡著,野獸似得朝楚玥所在的方向狂奔而去。

與此同時山後那條看不清楚顏色的河流也咕咚咕咚地響了起來,一條條紅色的魚跳上了河,邪惡的魚眼睛盯著岸上的人,嘴裡森森牙齒還滲著血絲,仔細看看那哪裡是魚,分明是一個個溺死的女嬰。

女鬼、嬰鬼、女嬰魚還有血紅色的怪物村民,它們在黑色怪物的囈語中,齊齊地朝黑色怪物聚集,黑色怪物的四肢不停地霧化蔓延,開始向村落外滲透,這時就連占城的居民,也如同傀儡一般地齊齊朝村落湧來。

蕭譽和張誠帶著劇組的人倉皇地尋找著安全的地方,地上的兩具村民的屍體在黑色怪物出現的時候發生了異化。

兩具三角頭的血肉怪物從村民身體上站了起來,揮著斧頭就衝著劇組的人衝去。

劇組的人瞬間尖叫起來,蕭譽咬牙撿起地上的棍子就抽向血肉怪物,那棍子原本是用來捆他們這些祭品的,如今正好拿來對付異化的村民。

然而被黑色怪物汙染的異化村民力大無窮,根本不懼怕棍子的打擊,一把抓住了劇組的導演。

導演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根本經不起折騰,被血肉怪物的村民一抓,咯咯地翻著白眼。

“放開他!”

蕭譽冷著臉,趁著怪物村民不注意,一棍子搗在村民眼睛上,村民怪叫著鬆開手,被激怒的村民揮著斧頭劈向蕭譽的腦袋。

眼見蕭譽就要被斧頭劈中,他胸口突然光芒大盛,承載著林菱魂魄的木偶傀儡飛了出來,直接迎上了村民的斧頭。

“林菱!”

村民一斧頭劈到了木偶傀儡上,林菱的魂魄浮現出來,同驚訝的劇組眾人麵麵相覷。

蕭譽驚慌失措,一把接住了跌落的木偶傀儡,好在傀儡並沒有破碎,是楚玥留下的符咒護住了林菱。

“快走。”

張誠朝著眾人大喊,因為村民被林菱擋了一下,給劇組眾人迎來了時間,劇組眾人趕緊慌忙地跟上了張誠。

“我找到一個安全的地方可以暫時躲避一下,我帶你們過去。”

情況危急,眾人沒有多想,跟著張誠急匆匆朝山裡跑。

然而越跑越黑,越跑越暗,蕭譽最先警覺地停下腳步:“張誠,你要帶我們去哪裡?”

幽暗的山洞外,張誠眉宇透出了森冷陰寒:“蕭總,我這是要救你們活命呀!”

跟著楚玥見識過一番,蕭譽的警覺心早已經非比尋常,他連連後退兩步,防備地看向張誠:“你是鬼,張誠,你也早就死在黑山村落了。”

“哎呀,被你發現了。”張誠也不偽裝了,他臉色變得可怕起來,身上濕噠噠地滴著水,幽幽地道:“是啊,我早就死了,不過不是死在村落裡,而是死在救援的路上,那天我救那個學生的時候,被他拉著,一起泡在水裡的,跟我一起來救援的隊員們,沒有一個從水坑裡爬出來的,我們都被留在黑風山了。”

迷糊的劇組眾人這才反應過來,他們以為安全可靠的同伴竟然是隱藏的鬼,劇組眾人連驚帶嚇,連滾帶爬地跑到了蕭譽身後。

然而已經晚了,隨著張誠帶著濕氣的腳步聲響起,他們發現自己的身體越來越冰冷,周圍的空氣也越來越少,仿佛溺在了水裡似得,拚命掙紮的眾人勉強睜開眼,就看到自己竟然身處水坑之中,而周圍飄著的,都是泡發了的屍體,那些屍體居然還有幾分眼熟,其中一個人正是張誠。

女鬼、嬰鬼、女嬰魚還有怪物村民、傀儡居民在黑暗怪物的指揮下圍堵向了楚玥,這樣盛大的場麵就算是當世頂級的天師也要麵色微變。

然而楚玥隻是立在半空,她站在黑山碎裂的地方,居高臨下地俯視著這一幕。

“你說你是神,那就讓你看看什麼才是真正的正神吧。”

楚玥的眼眸是無儘的冰冷,她睥睨地瞧著黑暗混沌的怪物,嘴角勾起了冰冷而輕蔑的笑容。

黑暗怪物被激怒了,指揮著下方的魑魅魍魎發起進攻,麵對著這樣可怖的一幕,楚玥卻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祖師爺,請來。”

沒有任何花裡胡哨的咒語,隻是簡簡單單的一個念頭,一道刺目的金光從天而降,對著楚玥頭頂當頭灌下。

下一秒楚玥的身體拔高變大,她如鋪天蓋地的黑暗怪物一般,化成了一尊泛著清冷光輝的神祇,她立於天地之間,黑暗的怪物在她神性的眸子中無從遁形。

她是清風、她是明月、她是這世間萬法規則。

她是天、她是地、她是這天地不可更改的意誌。

她的身體化成了天地五行,天地的意誌化成了她手中長劍,她向著黑暗劈下,無邊的憤怒化成雷霆火焰,燃燒一切罪孽。

黑暗的怪物四分五裂,在最純粹光明的力量下煙消雲散,黑山充滿罪孽的村落被遺為平地。

那條溺死了無數女嬰的河流乾涸了,鎮壓著嬰鬼和女鬼的祠堂坍塌了,埋藏著罪惡的棺木崩裂化灰,黑山和村落之間組成的罪孽供養期待也徹底化為烏有。

楚玥從高高的天空落了下來。

金光消散後,她變回了正常的人類,她依在黑山的殘垣斷壁上喘息,唇角溢出鮮血,細長瑩白的桃木劍跌落塵埃發出脆響,楚玥卻沒有力氣去看。

失去了黑暗怪物控製的嬰鬼、女嬰等物失控了,它們蠕動著朝楚玥爬去,楚玥懶得去看,隻是靠著神殿的斷柱休息。

然而下一秒,這群怪物卻發生了內杠,嬰鬼攔住了溺死化魚的女嬰鬼,女鬼們撕碎了撲過來的村民和傀儡居民。

這動靜終於吸引了楚玥的注意,楚玥驚訝地看了過去。

女鬼們和嬰鬼解決了其他的怪物,它們齊齊看向了楚玥,空洞可怖的黑眼珠子靜靜地凝視著楚玥,接著它們都咧嘴笑了。

那笑容很醜很醜,卻也很真很真。

下一秒什麼東西轟然倒塌的悲鳴聲傳來,女鬼和嬰鬼們飛上了天空,接著如同煙花爆炸般的效果,她們染滿的腥臭的魂魄轟地炸裂,化成了漫天的熒光。

熒光中一個個麵容或清秀或普通的女人,還有肢體殘疾卻純真的嬰兒朝著楚玥笑。

然後她們消散了。

楚玥伸出手,熒光落在她的手心,融化了,楚玥也微微地勾起唇角笑了。

“何必說謝謝。”她合攏掌心:“你們承受了這樣的痛苦無法解脫,尋求解脫也隻能魂飛魄散,你們又何曾對不起過彆人。”

突然而來的鬼哭狼嚎打破了悲烈的氛圍,蕭譽捧著木偶傀儡哭爹喊娘地衝了過來,身後還跟著一串光屁股的劇組人。

“大師,救命啊,大師,求求你救救林菱啊,林菱她碎了,碎了。”

楚玥抬起手,頗覺辣眼睛地搖了搖頭,然後伸手捂住了眼睛。

接受邪惡祭祀的黑山消融了,劇組一行也終於從黑山裡世界中走了出來,他們從堆滿了黃沙的破敗村子的菜地裡扒拉出了自己的肉身,一個一個都一臉菜色地拖著自己的肉身,跟著楚玥在占城修養,眼巴巴地等著大師養好身體給他們還魂。

也不知道是劇組的人幸運又或者是不幸,他們因為出色的容貌被村民們看中當祭品,魂魄被村民們拖入了裡世界,肉身留在了外界還被很好地醃製起來,這才等到楚玥的救援,不至於跟張誠陳鬆還有那些學生一樣,莫名其妙死在黑風山,魂魄也被困在黑風山上。

黑風山就是黑山的表世界,那一片地方乃至於占城,早已經被黑山中的怪物無聲無息地侵蝕汙染了,以黑山出現為界,怪異的人臉黑山出現的時候,就是村子進入了裡世界。

裡世界中的村民因為供奉邪化的黑山山神,也就是那個侵占了山神神位的怪物,長生不死永葆青春,他們永遠都是身強力壯的壯年,在裡世界中也是活人的姿態。

但實際上他們通過信奉邪神維護的肉身,隻能在裡世界裡使用,不過是欺騙一般的長生不老罷了。

黑山裡世界之外的表世界,這群村民則是不人不鬼的狀態,永遠重複著當年的一切,和誤入黑風山而死的人一起,進行著永無止境的時間循環,這中長生不死,也不知道是詛咒還是神賜了。

當年的黑山接受著村民的祭拜,誕生了一個新生的神靈,神靈的力量還很弱,無法很好地完成庇護和神賜,但每一次祂都儘心儘力。

可村民們的**卻越來越膨脹,不知道哪一天開始,他們妄想著不勞而獲長生不死永遠健康長壽,這畸形的念頭和**開始滋生蔓延,也不知道是哪一個人先開始的,也不知道是誰想到的辦法,他們把生出的女孩扔進山後的河裡,不健康的嬰兒塞進壇子裡,隻有健康的男嬰才得以留存。

或許最開始隻是源於樸素的重男輕女,隻想要最健康的男孩,但是慢慢地村子裡發現,女人的屍骨可以鎮壓壇子裡的嬰靈,它們互相牽製,溺死了大量女嬰的河流哺乳山村,裝著女人的棺材沉河也可以安撫溺死的女嬰,這些嬰兒、女人給山神輸入力量,讓山神變得強大,也讓村子裡的人更健康長壽。

接著事情開始一發不可收拾,村民們先是大量地扔孩子,然後他們不滿足,囚禁女人不停地生孩子,女人不夠了,他們拐騙外麵的女人進村,或者買或者拐或者搶,後來都不夠了,他們開始將黑山的信息散布出去,用黑山引誘無知的人來旅遊來調查。

陳鬆和陳鬆父親看到的古墓,其實都是黑山神殿的一角,因為村民貪欲被汙染的山神逐漸隕落,一個邪神從山神的屍身上誕生,它朝外界伸出觸角,編織出巨大的蛛網,將獵物誘騙進黑山村落,慢慢地吞噬著一切。

楚玥坐在占城簡陋的賓館裡,把玩著手心的黑色雕像。

那雕像漆黑無比,五官陰森可怖,猛一看有些像黑色怪物和黑山的結合體。

這是那天她離開黑山時,黑山神殿的殘垣斷壁中,身體已經半透明,快要消融的小山神塞給她的。

她握住了這個巴掌大的黑色雕像,小山神便消失了,同時她也接受到了雕像裡傳來的信息。

和小山神想的不同,楚玥想的要更多一些。

她並不認為一切隻是簡單的村民邪念滋生出來的,邪念帶來的信仰固然可怖,然而能讓邪念形成力量也是不容易的事情。

從她進入黑山裡世界,看到祠堂地下那道束縛著女人和嬰鬼的法陣開始,她就覺得這一切背後有人指使,此時看到這具埋在黑山中的邪惡雕像,這個猜想便愈發地肯定。

黑山村落的這一切,包括邪神,包括占城,包括這具邪惡的雕像,這其中都有著不為人知的陰謀,背後隱隱站著一個幕後黑手。

可是不等楚玥對著黑色雕像再細思,蕭譽哭哭唧唧的聲音又傳來了:“大師啊,林菱都碎成這樣了,真的沒事嗎,我真的不放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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