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渝自認為對夫君極好,靈泉水她自己喝半滴,剩下的絕大部分都給了董長征,而徐同學,要隔三差五才能她才想起來。
“因為他是外人,我更要關心,畢竟外人是講客氣的。而你,你董長征是我家人,一家人不講兩家話,客氣就顯得生疏啦。”
宋渝甩了一把不存在的汗,覺得自己忽悠水平越來越好,這樣都能糊弄過去。
一家人?
董長征輕輕的用唇觸碰了一下媳婦的額頭,真的隻是觸碰,“一家人,媳婦我喜歡這個詞,非常喜歡。你、我、將來還有孩子,我們是一家人。”
所以不要再提被子的事,好不好?
抱起媳婦,把她安置在裡床,董長征居高臨下的注視著自己的女人。燈光將他的影子拉的老長,正張牙舞爪的覆蓋著媳婦,做著他想做又不敢做的事。
身旁多了一具滾燙的軀體,熟悉的味道讓宋渝放下戒心,迷迷糊糊的她順勢滾入對方的懷裡。熟稔的他的胸口蹭了蹭,她安心的墜入夢鄉。
看著媳婦安心的把他當成柳下惠,董長征又是無奈又是欣慰,摟緊懷中的嬌軀,共赴良辰。
邵清用力剝開板栗堅硬的外殼,把噴香的果肉丟進嘴裡,“玉敏,你炒的這糖炒栗子太好吃了。我要是男的肯定娶你,這樣賢惠的媳婦可遇而不可求啊。”
杜岩這個“老乾部”真是好福氣。
“玉敏,工作的事已經解決,你怎麼還有心事?”今天又是三姐妹聚頭的日子,太陽曬著,板栗剝著,野菊花茶喝著,小日子不要太爽。
可唐玉敏卻一直愁眉不展,宋渝心下覺得掃興。
“工作已經落實,我厚著臉皮去找到桂香嫂。我就是在想乾點什麼,好多賺點錢?”唐玉敏打起精神,和小姐妹討論起來。
“賺錢?你不是有工作了嗎,還有賺什麼錢?”邵清咪一口菊花茶,清香四溢,回味無窮。至於工作以外賺錢,她還從未考慮過。
“玉敏,你是指黑市嗎?你看著軟綿綿,怎麼膽子這麼大,那是投機倒把,要抓到要吃官司的。”
“現在政策變了,外麵都開始包產到戶,有些地方已經鼓勵小商小販上街經營。我們拿點死工資,惡不死也撐不著,可想到牛牛,我願意拚一把。小渝,你覺得呢?”
唐玉敏清楚,隻要能說服宋渝,邵清那邊就不成問題。
宋渝接過邵清給她剝好的板栗肉,細細咀嚼,“玉敏,看你胸有成竹,那你想好做什麼了嗎?”
總得先有個計劃吧,不然跟無頭蒼蠅似的,肯定成不了大事。至於賺錢攢私房,她接受良好。女子經營自己的產業,大把賺錢的有的是,多她一個不多。
扶養孩子上學成家,沒錢可不行。如果是千金,她可是要從現在就開始攢嫁妝。這樣一想,她頓時覺得手裡的板栗都不香了。
“做點吃食怎麼樣?”
“原料從哪裡來?”這是邵清。
“你準備賣給誰?在哪裡賣?”
“……唉,確實是問題,看來是不現實的。”唐玉敏聽得進勸,但咬定目標也不願隨意放棄。
“做衣服?”她有一些製版裁剪的基礎。
“還是同一個問題,布料哪來?”邵清今天就跟原材料耗上了。
“布料,你們誰要布料?”徐大奎大步跨進院子,他渾身像從水裡撈出來的,行走間還在滴著水。
“阿土,趕緊先去洗個澡,爐子上溫著水。”宋渝遞上溫度適宜的菊花茶。
徐大奎“咕嘟咕嘟”一口氣乾了,然後舒服的舒了口氣,“沒事,宋老師。我知道縣裡的紡織廠有一批殘次品要處理,你們需要我可以幫你們打聽一下。”
“殘次品?”
“對,據說是有的線頭多,有的染色不均,是冬天的呢料。”徐大奎就飯桌上聽二姐夫講了這麼一耳朵,現在後悔也沒用。
“那謝謝阿土,趕緊洗澡去。”
三姐妹相視一笑,這就叫打瞌睡有了遞枕頭,看來這事成了一半。宋渝沉吟片刻,托腮說道,“我覺得我們的隊伍還少一個人。”
“誰啊?不可能,我們仨感情深厚脾氣相投,再加人我覺得不合適。”邵清第一個反對。
“我知道。可我們有縫紉機嗎?邵醫生你會縫衣服嗎?”宋渝一箭穿心。
邵清傻眼,她瞪圓眼睛半天說不出話來。小渝損起來,那是相當的厲害。
“所以,我覺得要把桂香嫂拉上我們的賊船。第一,她有縫紉機,而且手藝精湛。第二,嫂子加入,就相當於半公開,我們有了底氣。第三,嫂子可以堵住家屬區哪些個閒言碎語省了我們許多的麻煩。”
“麻煩,小渝你遇到什麼麻煩?告訴嫂子,嫂子替你出氣。”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這不,桂香嫂子拎著小籃子推門進來。她正好聽到宋渝說話的尾巴,心疼的加快腳步。
“有您護著,誰敢欺負我?”宋渝連忙起身,拉著陳桂香坐下,然後端起一杯菊花茶,親手奉上。
這一套動作,換個人就顯得諂媚,可偏偏宋渝做出來,如行雲流水賞心悅目,隻讓人覺得舒心。
果然,任何時候都是看臉的時代。
陳桂香就是感覺無比的熨帖,這肯定是小渝發自內心的尊重。她捧著粗茶杯,心滿意足的豪飲。
“這菊花茶甜津津的,加糖了吧?今天不請自來,你們可不許介意。”
“我們這是心有靈犀,嫂子你不來我們也要拉你來,實不相瞞,我們有事相求。”宋渝陪坐在陳桂香下手的位置,笑眯眯的說道。
“哎喲,我就知道小渝你的茶不能亂喝。現在咽到肚子裡,吐都吐不出來,那我隻好硬著頭皮答應了?”陳桂香捧著茶杯,笑得前仰後伏。
唐玉敏會意,把事情的來龍去脈仔仔細細又講了一遍。她甚至覺得宋渝拉陳桂香入夥的主意,是神來之筆,更是成功的關鍵。
宋渝勾著陳桂香的胳膊撒嬌,她算是看明白了,這桂香嫂子吃軟不吃硬。
“嫂子,我們也是為了孩子。做父母的,自己辛苦點沒事,可不能讓孩子甚至孩子的孩子繼續吃苦。所以,我們才有了這樣不成熟的想法。”
“國家現在允許小商小販?以前這不都是投機倒把,要勞改的。”說不心動自然是不可能的,可陳桂香的顧慮比她們仨還要更多一些。
“嫂子,國家現在都恢複高考,說明重視人才發展經濟的決心是很大的。”邵清說著,掏出準備好的報紙,遞給陳桂香。
報紙上赫然醒目的大標題,打消了陳桂香最後一點疑慮。她拉著宋渝的手,感慨的說道。
“說起來你們可能都不相信,我家光吃飽都覺得艱難。雖然說老錢大小是個團長,可架不住三個兒子啊。你們是不知道,三兒子吃飯跟蝗蟲一樣,多少都喂不飽。”
擦了擦眼角,陳桂香繼續訴苦,“老錢又是孝子,每個月二十塊錢寄給老家,剩下就沒多少了。現在有機會給兒子攢點老婆本,我自然是願意的。”
“不過,這事瞞著家裡的男人總歸不是辦法。老錢那我可以搞定,小董?也沒問題。小渝說一,那老小子不敢說二。至於邵清,那是一人吃飽全家不餓。到是杜營長那,小唐你有把握嗎?”
雖然是疑問句,但陳桂香表達的卻是肯定語氣。
唐玉敏沒有一點把握,不,應該說是毫無勝算。杜岩的古板嚴肅,絕對不是她可以撼動的。
事情居然卡在自家,唐玉敏一時難以接受。:,,.